李含雪静静地看着手臂上有如小虫一样不断浮现的恶心伤口，心中却只有叹息和悲哀，红发的记忆和感情与李含雪的理智感情交融在一起，更让李含雪的心情复杂难解。
红发所犯下的过错，对于李含雪就是一个死结，而慕容凌正是利用了这个死结。周羽晨撕扯着李含雪的衣服，不断地捶打着李含雪的胸口，有气无力地吼道：“为什么孩子死了，你也不来看一眼，就算你对我再无情，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难道
就因为我……就因为讨厌我，就这样放弃这个孩子的生命……就算我再让你厌恶，紫原他是无辜的啊！”
周羽晨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热泪，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丑陋难堪，可此刻李含雪却觉得无地自容的是他，而不是眼前这个丑陋不堪的老太婆。
随后周羽晨又跪在地上往雪地里的坟墓不断地扒，似乎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扒出来给李含雪看。
李含雪蹲下身子，抓住了周羽晨的双手，低声道：“周羽晨，你还认得我吗？”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就是李含雪，你就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你这个杀人凶手！”周羽晨怒道。李含雪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时候周羽晨居然从坟墓里扒出了一堆细碎的白骨，触目惊心！她捧着那一堆细碎的骨头，只有头骨还依然完整，身体部分的骨头已经全部碎裂
。
她将这一堆骨头从坟墓中挖出的时候，身上的怨气突然间增强了十倍不止，瞬间蔓延到了那一堆白骨上，使得森森白骨瞬间化成了漆黑颜色。
李含雪也似受到了感染，身上的伤口迅速扩散开来，遍布了全身，一个个黑色的小孔从衣服覆盖的地方爬到了脖子处，就连下巴处也隐约可见。
周羽晨捧着这一堆尸骨，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时而咒骂李含雪不得好死，时而又在怨恨李含雪的无情无义，时而又斗天战地把全世界的人通通骂了个遍，她是真的疯了。
李含雪静静地望着周羽晨，握紧了拳头，心中对慕容凌的杀意成滔天之势。
而这时候，祭天塔的第九层内来了十名不速之客，他们站在龙鳞门外，似是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陈氏看了一眼李含雪，又望向了疯疯癫癫的周羽晨，目露一丝悲哀之色。而其他半帝则是冷眼旁观，他们眼中没有周羽晨这个女人，纵然她脱光了衣服也没有人看她，这
些半帝的目光全部都凝聚在了李含雪的身上。
“想不到祭天塔第九层居然关着的是周羽晨……”慕容良有些吃惊。
“你认识她？”林安问道。
慕容良道：“当初帝盟刚组建的时候，周羽晨加入过帝盟，但是后来因为李含雪又背叛了圣主，这件事你难道会不知道？”
林安说道：“这些事情圣主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
慕容良道：“不过也是周羽晨她罪有应得，已经投靠了我们帝盟，却又要背叛，圣主会制裁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周羽晨只是一名至尊而已，圣主将她关押在最重要的第九层，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林安道。慕容良看着李含雪，见他身上怨气滔天、诅咒成海，帝君之躯都受到了强烈的侵蚀，不由得笑道：“你看看李含雪现在什么模样，就知道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圣主把这个女
人关押在祭天塔第九层，是有其目的的！这个女人能够伤害到李含雪，而且能够让李含雪受到重创！”众多半帝望着浑身伤口的李含雪，心中对李含雪的畏惧也顿时锐减了七分，还没有见到李含雪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很怕李含雪，可是现在看来圣主都还没有出现就已经能够
伤到李含雪，若是圣主出场，镇压李含雪就根本不在话下！
一时间他们都感到内心一阵轻快。
可冷妖月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心头的那一块石头这时候却更加沉重了，他注视着李含雪那平静的眼神，内心感到一阵惊悚。
“不好，李含雪要大开杀戒了！”冷妖月心中急忙思考着对策，该如何在这风暴中心保全自身。“李含雪，我恨你！你这个负心薄情的杀人凶手，我……”周羽晨将手中一堆细碎的骨头朝李含雪的脸上扔了过来，李含雪一掌震碎了所有的骨头，闪到周羽晨的背后将她一
手刀敲晕，将她放入自己的空间内。李紫原的尸骨是假的，真正的尸骨已经被慕容凌取走，埋在了周羽晨记忆的时空之中。这一堆尸骨维系着李含雪和周羽晨还有李紫原牵扯不尽的因果，慕容凌当然不可能
将真正的尸骨拱手送给李含雪。
把周羽晨送入自己的空间后，李含雪冷冷地盯着陈氏，问道：“你就是慕容凌的妻子陈氏吧？”
陈氏从容回答道：“是的，我就是。”
李含雪道：“祭天塔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周羽晨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陈氏犹豫了一下，随后绷着脸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既然是慕容凌的妻子，夫妻同心，他知道的事情我当然全部都知道。”李含雪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内心如洪水般汹涌的杀意已经让他的理智崩溃，他沉声嘶吼道：“那你可知道慕容凌这个畜生他连一个出生不足三天就死亡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居然……居然用这个孩子的一丝残魂来养蛊，在祭天塔外杀死成千上万的无辜生灵，然后将所有人对慕容凌的诅咒和怨气全部注入到这一丝残魂之中……”李紫原残魂吸收了无数的怨念与诅咒，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怨念集合体，拥有了天下至暗至邪的力量，就如同万帝生的另一面，是纯粹的黑暗与邪恶。炼化了这一丝残魂之
后，慕容凌又设法将它打入到周羽晨的体内，一部分留在周羽晨的身上，另一部分则是注入到那一堆记忆中的尸骨中。而被慕容凌破坏识海记忆混乱的周羽晨，脑子里的只剩下对李含雪的怨恨，念念不忘死去的李紫原，她每一次诅咒着李含雪，体内的怨念便会同时倾泄出来，侵蚀着李含
雪的帝躯。而周羽晨的诅咒也就成了李含雪这一辈子都无法化解的因果，他无法让周羽晨恢复神智，更无法用感情偿还欠下周羽晨的一切。也不可能出手杀死周羽晨，否则他身上的
因果业力只会更加沉重。
当然欠周羽晨的其实只是红发，若红发没有回归，李含雪本不欠周羽晨的。甚至就算是红发回归，二者其实也并不拖欠谁。
毕竟当初周羽晨让李含雪失去了家族和爱人，周羽晨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红发所赐。李含雪真正对不起的人是那个刚出生不到三天就死了的李紫原，李含雪若不复活这个孩子，便永远无法斩断他与李紫原之间的因果，而慕容凌炼化的残魂诅咒，也会一辈
子伴随着李含雪。
这便是慕容凌利用周羽晨为李含雪设下的死结，一个李含雪无法解开的死结。陈氏听到李含雪所说的话的时候，内心颤抖着，她这种自己的丈夫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坏事肯定做了不少，但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他，可如此恶毒阴暗的一面
，她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星云大陆每天都要死成千上万的人，能够死在祭天塔内为圣界作贡献，也算是他们的福份了。”慕容良冷笑道，“李含雪，我劝你还是早点归降圣界，还有活路。圣主马上
就要出关了，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李含雪侧过头冷冷地瞥了慕容良一眼，喝道：“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插嘴？”
慕容良顿时大怒，可正当怒火攻心这一刻，李含雪的目光已经扫到他的身上，那冷冷目光扫射在身上就好像是无数的帝器捶打在肉身上，每一击都携带着震天动地之威！
“啊……”慕容良惨叫一声，直接在李含雪的目光中融化蒸发了，形体一瞬间化成了虚无，便是连半帝的命魂也在顷刻间全部融解干净，慕容良这个人就是这样被李含雪看了一眼，
死了！刹那间，圣帝宫剩下的诸多半帝全都愣住了，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而经历过刚才发生之事的冷妖月浑身直冒寒气，天灵盖也似在颤抖发声，头颅内雷霆
轰鸣。
“李含雪，饶我一命，我在慕容凌手下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冷妖月不顾一切地飞到李含雪的身边，他是下定决心倒戈了。
“冷妖月，你这个混帐东西，居然投靠李含雪！”林安大怒，“圣主出关第一个杀你！”
“你们真以为慕容凌是闭关去了吗？他已经抛弃你们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在星云大陆出现了。”
“不可能！圣主只是闭关而已，他马上就会出来主持大局！”林安喝道。李含雪冷笑着看了陈氏一眼，道：“看样子你们的帝后到现在还在隐瞒着你们，慕容凌其实早就已经离开星云大陆，回到过去的时空。他是害怕面对我，所以才早早逃离，留下你们这些送死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