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秋在军队的那些日子,虽然无法相见,但他心里却是踏实的,他知道林行秋在某个地方努力着。
但现在他完全失去了林行秋的消息,就像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生生刨去,缺了一半一样。
戚月淮早知道他喜欢林行秋,并准备好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跟林行秋好好相处。
但不知什么时候,他对林行秋的感情原来已经如此深刻。
他端起旁边的酒又灌下一大口,此时此刻他确实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以烟酒来消愁。
将烟蒂摁灭,戚月淮正想再点一支,门口突然传来声响,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戚月淮像豹一样警觉起来,他从最柜子里最下层抽屉摸出一把军工刀来,轻手轻脚走到客厅里去。
客厅没开灯,一片漆黑,借着月光能看到门边站了个黑影,戚月淮捏紧了手里的军工刀喝道:“谁?!”
下一秒,客厅的灯被打开。
林行秋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风尘仆仆。
戚月淮楞在原地,林行秋只看了他一眼,便猛的扑过来将他抱在怀里。
“哥哥,我好想你。”
戚月淮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此刻他却顾不了这么多,只是伸出手回应着林行秋的拥抱。
两人在客厅里紧紧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
戚月淮看向林行秋,他大概是经受了几个月非人的训练,又匆匆赶了路,散发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疲态,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散发着热切的光。
戚月淮知道,林行秋眼里的光是因为看到了他,正如他又一次见到了林行秋一样。
“你怎么回来了?”
“我跑了。”
戚月淮心里一惊,当逃兵在联邦是重罪。
看着戚月淮的表情,林行秋笑了下:“开玩笑啦,我回来看看你。”
“你不是要去M国吗?”
“嗯,明天就走。”
“明天?!”
林行秋穿着一身便装,什么东西也没带,又满身疲惫,风尘仆仆,倒真的像一个临时起意跑路回家的逃兵,而不像明天就要上战场的战士。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小时后我就要去机场了,走之前我想再看你一眼。”
“一小时?”
“嗯。”林行秋抬眸看向戚月淮:“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戚月淮心里一紧,他张口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好像都无法表达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林行秋似乎已经洞悉了他心里所想的,他走上前再一次拥住戚月淮。
“没事,让我抱抱你,我只想抱你一会儿。”
戚月淮不再说话,手换上了林行秋的腰,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矗立着。
客厅里安静而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但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气氛,戚月淮只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让他跟林行秋能再多相处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戚月淮如梦初醒。
“你是不是该走了?”
林行秋看了眼表:“嗯。”
戚月淮抿着唇,眼底隐含着一丝担忧,林行秋看着戚月淮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而真心。
“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林行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用大拇指弹向天上,在掉落的一瞬间,将硬币收入掌中。
“如果是正面朝上,下一次换你标记我。”
“如果是反面朝上,下一次还是我标记你。”
戚月淮一愣,没想到林行秋这时候还有心思玩这种游戏,但他还是配合道:“所以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
林行秋将手心朝向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将硬币又揣回裤口袋,似笑非笑的看了戚月淮一眼。
“等我回来告诉你。”
“你...”
戚月淮哭笑不得,正想说话,林行秋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很短暂,转瞬即逝,然后他转身走向门口回头看向他。
“等我回来。”
戚月淮望向林行秋,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好。”
炮火声震耳欲聋,这里是卡拉索边境的小城——瑞卡。
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的多,反叛者的装备十分先进,人数也远比预估的要多,半个城市都已沦陷。
“林行秋,你带大使先走,江浩掩护,剩下人断后。”
“队长!”江浩急道:“要走一起走!”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沉稳道:“这是命令。”
江浩又道:“可现在机场都被他们把控了,而且所有通往外面的路都被他们封死了,就算想出去也...”
林行秋精准的狙掉前方几个露头的人,又掏出手榴弹用牙齿咬掉环扣,迅速扔了出去。
前方很快炸出一条路来。
林行秋沉声道:“走。”
江浩还在犹豫,林行秋已经护着大使往前跑去了。
看着林行秋远去的背影,江浩一咬牙,也向前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没有刚才那样震耳欲聋,渐渐变小了下来。
陈孟邱停下脚步,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几乎是死里逃生,那些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廓而过。
巨大的惊恐感稍稍退却,加之剧烈的运动过后,他浑身的肌肉都如同烂泥一样,再也没有逃命的力气。
“等...等一下,我有点跑不动了。”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年轻人,那个叫林行秋的年轻人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也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看他,只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能稍微休息一下吗,几分钟就好,我看他们好像没有追上来。”
“不行,他们人数太多,仅凭我们几个人拦不了多久,而且,你能保证这里没有敌人吗?”
陈孟邱知道林行秋说的也是实话,他叹口气又道:“但机场不是也被占领了吗,路也都堵死了,就算冲出包围,也无路可走了呀。”
“不。”林行秋道:“还有一条路。”
陈孟邱疑惑的看向林行秋。
林行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陈孟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地图,而且正是这座边境之城的地图。
林行秋蹲下身子,将地图瘫在地上,伸出手指指向一点地方:“走这里。”
陈孟邱看向林行秋指的地方,等看清楚到底是哪里后,他大吃一惊:“这...这里怎么可能过得去?!根本不可能!”
“只有这一条路。”
“那是死路一条!”
林行秋抬头看向他:“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你选吧,是要现在死,还是走我选的路。”
甚少有人会跟陈孟邱这样说话,尤其是像林行秋这样稚嫩过头的年轻,但显然这种生死关头并不是计较林行秋说话方式的最佳时刻。
陈孟邱蹙眉看向林行秋指的哪一点,没有说话。
林行秋看了眼表:“没时间了,跟我走。”
“那里是人走的路吗?!”陈孟邱语气激动:“你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就算你能走过去,我能过吗?”
“我的任务是把你带回去,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把你带回去,所以你必须跟我走,我也必须得回去。”
林行秋说的一板一眼,陈孟邱差点气死,他正想说话,刚转过头看向林行秋,未出口的话突然堵在了嘴里,他惊恐的看向林行秋身后。
林行秋感受到陈孟邱的目光,朝背后看去。
黑洞洞的枪口正抵在他的面前,而拿枪的人正是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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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戚皓丞狐疑道:“为什么?”
戚月淮很快反应过来,他冲戚皓丞笑了下,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才进去几个月?这么重大的任务让新兵去?”
“他的表现可不像新兵。”戚皓丞道:“而且让他去,似乎是林家人安排的。”
戚皓丞道:“谁说都不算,调令已经下来了,中央直发,盖了总统印章的,要撤回,怕是只能找总统了。”
汤岚猛的咳嗽两声提醒戚月淮。
戚月淮抿唇道:“大哥,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不去?”
从戚家出来后,戚月淮花了几天的时间,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但正如戚皓丞所说,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戍边军这次只抽了一个人,就是林行秋。
汤岚点头:“是啊是啊,行秋跟阿淮关系很不错呢。”
这件事是最高密级,他甚至不知道林行秋他们出发没有。
夜里,戚月淮趴在窗边点了支烟,趴在窗边吹风,他已经好几夜没有睡着了。
戚月淮张口又顿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正想开口,汤岚却道:“因为他们是朋友!”
“朋友?”
戚月淮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往门外跑。
戚皓丞蹙眉看向戚月淮的背影:“他怎么了?”
汤岚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可能是担心他那个朋友吧。”
戚皓丞看了一眼戚月淮,不知信没信,但他还是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想也知道这是林明昊的手笔。
如果戚月淮早点得到消息可能还能挽回的了,但调令已下,哪怕是总司令都无法改变。
奔波无果,戚月淮急不可待,却又无可奈何。
戚月淮语气里带了点薄怒:“那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毕竟是私生子,风头太过也不是好事。”言罢戚皓丞有些疑惑的看向戚月淮:“你似乎对林家那个小子的事特别感兴趣。”
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到了戚皓丞,他不解的看了一眼突然站起来的戚月淮。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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