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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从沙漠到西西里(1 / 1)

隆美尔迫不及待地把安德里赶去反击英军后,卡尔梅克人随即向元首发报,报告隆美尔进攻的消息,他猜想元首会大发雷霆,半小时后收到回电,元首对战事一字没提,只是嘱咐利用拉电缆的机会,让队员们自由活动几个小时,好好改善下生活。

卡尔梅克人千恩万谢后关掉电台,望着队员们发呆。格鲁勃斯和米沙找水未归,身边是安全员鞑靼、技工强奸犯、贴狗皮膏药的庸医狗蛋和4个队员,转达元首的亲切关心后,他们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仿佛问道:在这荒漠里能有什么娱乐活动呢?像那些无所事事的后勤官一样酗酒和玩纸牌,或留守后方值班的士兵一样,在弹药箱里喂养蝾螈和蝎子?

东方枪炮声不绝,沙尘直冲云天,不时有零星的炮弹飞到这里炸响,以往卡尔梅克人听到枪炮声早已血液沸腾,奔赴血肉杀场,可是今天,他没有一点魂魄激荡,像刚断奶的婴儿一样。

他忽地一阵莫明其妙的烦恼,浑身像一条蛇在窜动着,引领着他在沙地里不停地转圈,全身上下又骚又臊,不停地喝水,真想一头扎进大海。鞑靼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狗蛋望着他满脸赤红着转圈:“驴推磨呢?这里没有麦子,只有沙子。”

强奸犯找出病根,把山寨医生一把推开,凑到他耳边:“我看你得泄火,贾扎拉有军人服务站,我昨天去过,不错。”

卡尔梅克人暴怒起来,冲眼前那张庸俗卑下的脸喷溅唾沫:“我堂堂陆军外军处中校,是去那种藏污纳垢地方的人吗?啊?”他用手指了一圈,把正向这边走来的隆美尔和第2军第12师师长腊芬斯坦少将划进去了:“你们终日营营扰扰,一箇身心弄得猥琐龌龊,不觉醉生梦死过了一生,岂不可哀!”

隆美尔老远打趣道:“嗬,那里来了个教授啊?”走到跟前望着卡尔梅克人关切道:“你面红耳赤的是不是病了?沙漠里干燥,容易得干热病,要不回班加西看医生吧。”

狗蛋插嘴:“谢谢司令,我们有医生。”强奸犯低声咕噜声:“卖狗皮膏药的庸医。”

隆美尔上下打量着那个自称为医生的人,那种出现在小商品市场上挑选处理品的眼神让狗蛋不舒服:“看哈呀?没见过医生呀?”

第12师师长怀疑地发出一连串质问:“你听诊器呢?手术刀呢?怎么没戴红十字标志?”

“这话说地。戴那玩意儿干哈?我又不动刀子开膛破腹哈的。我是满州,不,中国的大夫,中医。”狗蛋倒有理了。

“中医?”隆美尔和师长面面相觑。见到有人请教,狗蛋来劲了,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把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

他感觉身边空荡荡的,睁眼一看,将军们已经移到别处谈话,他着急起来:“还没嗦完呢整么走呢?这是《黄帝内经》里嗦的又不西狗蛋瞎扯鸡.巴蛋地……”卡尔梅克人狠狠地把他的话瞪回肚子里去了。

隆美尔悄声问道:“你们怎么弄进来这样一个活宝?”“元首硬弄进来的。不过他的祖传药膏挺管用的。”卡尔梅克人瞄了狗蛋一眼。狗蛋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隆美尔与他商量攻占托布鲁克后的宣传问题,人家眉飞色舞地说了半天,换来卡尔梅克人一声“嗯”,接着是一阵沉默,他俩怏怏不乐地走了。

非洲军团的领导们走后,卡尔梅克人越发骚动不安,强奸犯又一次游到跟前,不管他听不听,扔下一句话后跑开了。他说,离这不远的平房区有一个意大利年轻寡妇。

卡尔梅克人一跺脚,向一辆摩托车走去,强奸犯大喊:“头儿,那是城郊贫民区,开车目标大,最好自己走着去。”

“谁说我要去那个下三烂的地方?”卡尔梅克人笑骂,一溜小跑钻进帐蓬,出来时军装上的中校标识没有了,换上了上士军衔,头上散发出花椒味道,强奸犯咕嘟说,队长又偷抹了他的发蜡。

卡尔梅克人钻进意大利军需官的帐蓬,推着一辆破脚踏车出来,说它破还是誉美之词,基本上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露出铁红色防锈油漆的三角铁棒、再加两个掉了好几根辅条的破轱碌而已。狗蛋知道来历,惊叫起来:“这是贝多因人卖牛粪丢下的嗳。”

卡尔梅克人心急火燎地骑车,大屁股刚坐到褐色的皮座上,座子分裂成了两半掉到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杆。狗蛋显示出聪明才智,跑上前摘下头上的钢盔扣到铁杆上,队长坐到钢盔上趔趄了一下,猛踏十几圈脚踏,脚踏车慢慢倒下了,他再次跳下车时把钢盔也蹭了下来。

卡尔梅克人安上链子,屁股下夹着两只轱碌一溜烟远去。从南边冒起一股沙尘,几辆车飞驰而来。打头的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直向这里冲来。狗蛋喊叫:“强奸犯们来了。”

狗蛋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他悟着嘴望着怒目而视的强奸犯:“说错了嘛,怎么你也敢打我?”在他的心目中强奸犯与他地位相同,在突击队里属弱势群体,他确实没想到强奸犯对他出手。

“你也敢骂我,我强奸你姐姐了?”狗蛋竟然也骂他强奸犯,是可忍孰不可忍?狗蛋挨揍又挨骂,咬牙切齿地说:“我姐姐可是虎头山谢大麻子的压寨夫人,你敢?”

装甲车吱嘎猛停在两人前面,一团尘土越过车向他们扑来,以功臣自居的格鲁勃斯让他们上车提水,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米沙跳下车走到他俩跟前,狗蛋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昨天意大利拉大炮的铁船拉来了好多甜水,如今谁稀罕喝飘浮着羊粪的污水?

“队长呢?”米沙四处搜寻着,“刚走。”强奸犯和狗蛋指向不同的方向,一个人指向海边,一个人指向米沙刚来的那个方向。

格鲁勃斯跳下车,拽过强奸犯的水壶喝了一口,跳着骂开了:“安德里,你这个狗日的,你让我们提着脑袋找水,你们在这儿喝开琼浆玉液了啊,他人呢?我要找他算账。”

回答他的是一声炸雷,好像在码头上的某个地方绽开,大家你看我,我望着你,听着那声炸雷后的连续几声炸雷,以及一种怪异的呼啸。“爬下。”“卧倒。”“娘哎。”鞑靼、米沙和狗蛋同时发出警报。

米沙把格鲁勃斯推倒,鞑靼迅速滚到就近的一个弹坑里,强奸犯就地爬在沙地里,狗蛋无措地跑向装甲车,在险些撞到车头的时候学会了卧倒。炮弹的呼啸飞越头顶时快要震破耳膜,不远处的一只储水罐被炸出一个大洞,一大股清澈的水喷涌而出,转眼间消失在沙地里。

狗蛋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蔫头耷脑地问道:“强奸犯,现在怎么办?”

“问他。”鲍斯特先指着格鲁勃斯、后指向米沙,随即爆发:“庸医,我日你姐。”

炮火越来越密,越来越耀眼,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炸弹加上炸起的沙尘,像雷雨即将来临时那样灰蒙蒙一片。

隆美尔从混沌中出现,问米沙设备是否安全,米沙报告,设备在帐篷下的地下掩体里,随即他奔向帐篷。将军一手挡着溅射过来的沙粒,一边在四处寻找,强奸狗知道他在找谁,他拉起狗蛋跳上装甲车,无法启动引擎,仔细一看,车头上一个大洞,里面只剩下半个发动机。

两人向西边那片平房区奔跑,身后好像向他们喊叫,两人相视一望,加快了速度。

狗蛋跑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鲍斯特回头不断督促他,直跑得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嗓子眼里好像放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一发炮弹在巷口炸开,两人像加了电一般百米冲刺。

强奸犯往前跑了几步又返回来,被一家院门的一辆脚踏车绊倒了,摔得好此惨重,以致狗蛋回来扶他,强奸犯踢着那辆破车大骂:这是谁的破车,简直是英国人的地雷,这破车……他愣住了,一则因为脚尖疼痛难耐,更重要的是这车太破了,破得如此熟悉。

话音未落,一个爬墙又踩中浮砖的大个子扑通一声从前面墙头上摔下来了,随后摔下来的是几块泥土砖,一块未拉地咂到他头上。他连声都没吭半个,上衣敞开,裤子倒是扣得严严实实的,他把腰带挂在车把上,推着破脚踏车开始助跑,飞身上车,然后在一声惨叫声中又摔在地上——卡尔梅克人坐上了没有座子的一截铁杆上。

他爬进来冲鲍斯特和狗蛋大喊大叫:“我的钢盔呢?”看他那架式,好像他们一起来的,并且在他进这个院子之前把钢盔交给他俩人保管一样。院门开了,一个妩媚的年轻女子烟视媚行的,一手拿着钢盔,一手拿着他的枪套,她把钢盔递给他,把枪套收回去说留给她做个纪念。

卡尔梅克人回过身子拿上钢盔夺取枪,百忙中还要挤一个男女之间的媚笑。那女人说,“过来玩啊,下回我给你吃意大利通心粉。”片刻后再次嘱托“记着,他每三天来一次,今天是第二天,明天该来了。”

卡尔梅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笑眯眯地点头,把车座——钢盔扣在光杆上,成功地上车了,那该死的链子又掉了,他只得再次下车捣鼓。

把一切弄顺手后,破车子向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了,鲍斯特与狗蛋鞍前马后跟随——鞍前张保,马后王横。

那家伙脚下生风,一辆破车都冲出一小段了,两人一边跟在他的破车玩命地跑,一边又问道:“队长,怎么办?”

“要玩完,有麻烦,英国人不是泥捏的,美国人一直没睡觉,我就知道人家要反攻。”他把腰弓成虾米,哼哧哼哧踩着脚踏。

“那下煽儿是谁呀?”尽管跑得差一点吐血,狗蛋的好奇心不绝,卡尔梅克人没吱声,鲍斯特解释道:“意大利军需官在这里养的小老婆。”狗蛋被噎得立定了。

卡尔梅克人连人带车摔倒在装甲车边,十分敏捷地爬上装甲车,所幸电台没被炸坏,他刚开机,一长串字符出来了,元首大发雷霆:“混蛋,谁让你关机的?隆美尔刚才报告说,敌人从埃及调来生力军发动反击了,赶快向我报告真实战况。”

……

从地图上看,意大利像一只伸进地中海的长统靴子,东岸的萨伦蒂纳半岛是高跟,靠近西西里的是靴尖,而西西里岛就好比靴子尖的一颗宝石,与本土若即若离,随时都会熠熠生辉地落在那只漂亮的靴子上,今天落在这颗意大利宝石上的是德意志帝国元首。

元首一行乘坐塔兰托号渡轮前往墨西拿,墨索里尼在意大利高官和国王的代表陪同下,站在雷焦卡拉布里亚码头上挥手告别。在为时三天的会谈中,元首与墨索里尼在“诚挚友好和同志式的气氛中”就当前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现在,元首将经西西里到马尔他,在那里等待托布鲁克陷落的消息。

元首向岸边挥动着手臂,等到放下手时,对岸已经不远了。海峡里水流湍急,大海霎时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战场,海风吹着尖厉的“号角”,据说还有希拉岩礁与卡里布迪斯大旋涡。成群结队的隼鸟和鹳鸟从北面飞过墨西拿海峡,不时洒下星星点点的排泄物。

元首还是那一班人:鲍曼结束了马尔他之旅,随他出访意大利,两位女将、三位副官,再加一个班的领袖卫队。快到墨西拿时海面越不平静,一排排白花花的潮水簇拥着冲过来,声似雷霆万钧,势如万马奔腾。海浪似乎是千百个英勇的战士,向海岸猛烈地进攻着,发出隆隆呼喊。

西西里岛比李德想像的大很多,有灿烂的阳光和碧蓝的海天,墨西拿同样是一座以风光旖旎闻名的城市,但李德显得心神不宁,而且看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像黑手党。

在鲍曼的提议下,匆匆游览了在卡塔拉尼广场的萨蒂西玛?安努兹亚塔教堂,展示的是十二世纪诺曼底建筑的折衷主义和华丽的装饰。

在没来这里之前,李德非常想往卡拉瓦乔的写实画,进到地区博物馆后,他只在《悔罪的抹大拉的马利亚》下面站了十分钟,这幅画画的是这样一个时刻——抹大拉的马利亚不再是一个高级妓女,她坐在地上哭泣,珠宝散落在周围。李德对鲍曼评论道:“这完全不像一幅宗教画……一个姑娘坐在矮木凳上晾干她的头发,哪里有悔悟,痛苦,赎罪的保证呢?”

下午,李德谢绝了意大利人的好意,执意要到马尔他,意大利海军的驱逐舰把元首送往马尔他。军舰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望着无际的大海,眼前白茫茫一片,眺望远方,那漂在海上的一艘艘轮船,像海面上的一个个小圆点。一艘意大利炮舰在天水相连处游动,像婴儿的摇篮在海面上荡着。

李德左手拥着冉妮亚,右手搂着丽达,三人都戴着墨镜依靠在船栏杆上,由施蒙特给他们拍照。“一、二、三,茄子。”丽达伸出中指和食指,冉妮亚作飞吻状。

像每次一样,冉妮亚和丽达吸引了水手们的注意。丽达是标准的俄罗斯姑娘,美丽文静,冉妮亚浑身上下透着野味,个性张扬,她撩着波浪状红色秀发,穿着最时髦的短裙和丝袜,踏着充满情欲诱惑的高跟鞋,来到了洒满阳光的甲板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勾人遐想,她的一颦一笑都叫男人心醉、女人羡妒,以致于水手们忘记放缆绳,舰长忘记喝咖啡,了望哨玩忽职守,拿着望远镜做远眺状,实际上俯视着甲板。

“等会换上军装,免得招蜂惹蝶。”李德瞥了她一眼,此时冉妮亚正向军舰上层建筑上的水手们不住地飞吻,其频率之高,让元首为她的嘴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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