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马尔他机场,副官施蒙特迎上前,接住走下舷梯的施佩尔的手提箱,登上开到机场的奔驰车向市区奔驰。
李德仍在饭店等待,两个寒喧几句,转入正题,元首先开口:“施佩尔,把你从百忙中叫来,是因为我们在前线遇到了美国新坦克,这些坦克打败了德军,我的一个主力团团长被英国人捉去了。我想,你非常想了解这方面的资料。”
施佩尔站起身:“什么坦克竟然让你这样瞅心?根据已知的情况,他们投入前线的不过是那种M3薄皮坦克。”
“是M3,不过不是薄皮。”元首费力地打开保险柜,从一大堆资料中取出一张纸扔给他,说这是帝国在美国军工企业的间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集到的情报,上面写着:
“该坦克车体前装甲板和侧装甲板是垂直的。主要武器为1门37毫米火炮,辅助武器为5挺毫米机枪:1挺安装在火炮右侧,1挺安装在车体前部右侧,2挺安装在车体两侧机枪座内,1挺安装在炮塔顶部。炮塔顶部有1个小指挥塔。在最初的设计中,该型坦克的主炮口径为37毫米。当设计快完成时,德军全面占领了法国。波兰和法国战役大大震动了M3的设计人员,他们意识到37毫米口径已远远落后于实战需要,于是大笔一挥把主炮口径改成75毫米。但是炮塔已经造好,无法容纳这么大口径的火炮,无奈中只好在车体上打主意:在车体的右前方装了一个类似瘤子的突出物,75毫米主炮就装在那里面。
施佩尔把这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抬眼望着元首,仿佛地说:“就这些?”李德也反问他,作为军械部门,难道没有掌握相关的一点情况?
施佩尔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猛然收住脚,向元首投去一瞥,正好遇到元首期待的目光,两人伸出手指指向对方,不约而同地吐出两个字:“非洲!”
施佩尔下飞机还末到一个小时,又与元首登船。原来,李德掌握了施佩尔的秉性:凡事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务求彻底,所以早早把舰艇准备好了,就等请君入瓮了。
大港的一处船坞里,刚刚接受完检修和现代化改造的希腊海军达尔多级驱逐舰停泊在那里,元首向客人炫耀说,这是他给地中海舰队配备的旗舰,满载排水量:1450吨,全长米,全宽米,航速:38节,当施佩尔问船从何来时,德国元首毫不脸红地回答:“向希腊海军硬讨来的。”
150名水兵穿着黑色的海军服装,站在军舰上接受元首检阅。国旗和海军旗迎风招展,万国旗飘荡着,汽笛声中,军舰缓缓出港了。码头上凯塞林一干人挥手送行,李德向他们下达命令:不要向任何人吐露他们的行踪。
军舰往东南方向行驶,在他们身后,太阳更低了,血一般的红,水面上一条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从海洋的边际直伸到军舰边沿。一百多名舰员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碌着。
在舰桥上,地中海舰队司令终于有了自己的旗舰,高兴得上窜下跳,把整个舰船跑了个遍,连厕所都参观过了。还未办理交接手续的希腊舰长不时站在高处端着咖啡杯,向人们展示他的军舰的行驶平稳——连咖啡都洒不下一滴。
元首、鲍曼和施佩尔在舰长室里密谈,每当这种场合,冉妮亚有时被特许旁听,因她名目繁多的职务里还有关健的一项:帝国政治局会议书记员,其实是帮助鲍曼作会议记录的。三个副官在甲板上跑上跑下,很快与水兵们递烟送茶,称兄道弟。丽达坐在舰长室旁边的平台上看书,一些水兵在她下面故意走来走去,她仿佛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李德走出舰长室,远眺灰蒙蒙的前方,靠近丽达身边:“看什么呢?我还没发现你这么专注过呢,黄色小说吧。”伸手就要去抢,丽达躲闪,让他越觉得自已的判断正确,因而更加想弄到手,丽达一边躲避一边喊叫:“飘,是飘。”
“我知道是嫖。一个女孩子家看什么嫖呀,给我。”元首又要抢,身后施佩尔的声音:“是乱世佳人,我从巴黎给她捎来的。”
“是小说呀。”元首悻悻然。鲍曼义愤填膺地发表意见:“叫乱世佳人也说得过去嘛,非要叫什么嫖,太不含蓄了。乱世的佳人就是让人嫖的嘛,只不过把这摆不上桌面的东西写成书,我觉得大可不必。应该告诉戈培尔整顿一下图书市场,要让德国国家社会主义的主旋律占领市场。”
元首不得不向他解释:这是美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米歇尔创作的一部具有浪漫主义色彩、反映南北战争题材的小说。小说以亚特兰大以及附近的一个种植园为故事场景,描绘了内战前后美国南方人的生活,成功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美国南方这个地区的社会生活。
“小说很真实。”施佩尔评价道。鲍曼还是不服气,说美国建国才不到200年,还能有什么南北战争。当听丽达说这是本爱情小说而非战争小说时,他对她说:“你看快点,让我也翻翻,看这些美国少爷兵们是怎样打南美洲和北美洲的仗的。”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一切。军舰的灯光划亮黑茫茫的水面,忽然光柱停留在一个惨白的飘浮物上,那是一具被海水浸泡着发涨尸体,越往前这样的飘浮物越多。“这才是真正的飘。”元首对丽达说。
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晨雾给海面染上了一层胭脂红。非洲海岸隐约可见,鲍曼故意埋汰丽达,指着天空喊叫:“瞧,燕子。”丽达嗔怒地擂了他一拳,抬头一望不禁一楞,继而高喊起来:“飞机,太阳左方发现奇怪的飞机。”
几乎同时,军舰上的4座37毫米防空炮,德国加装的4座20毫米高射炮和四联毫米防空机枪猛然开火,为了扬刀立威,双联120毫米前主炮也轰隆隆开炮,军舰隐入烟幕中。
有惊无险的空袭过去了,两架四方形飞机示威般地飞越军舰。李德喃喃道:“施佩尔,你的任务又来了,这是美国的p38闪电战斗机。”施佩尔惊愕道:“不愧为元首啊,这么快就知道了。这种飞机昨天才出现在菲律宾上空。这美国越来越不像话了。”
达尔多级驱逐舰长长鸣笛,慢慢进入贾扎拉港,码头上的德军军需官与俄国装卸兵涌向军舰,当看到堆砌在甲板上的整扇子猪肉时,一个个乐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德军少校一边望着肉一边自豪地说:码头上经常看到的是意大利军舰,今天看到悬挂着德国旗的军舰,感到非常高兴。旁边有人反唇相讥:“八成是今天看到那些肉时感到非常高兴。”
元首随奔驰车吊到码头上,然后从那里开出。汽车行驶在一片狼藉的公路上,弹坑密布,硝烟轻绕,击毁的坦克和只剩下底盘和轮圈的车辆残骸比比皆是,空气中飘浮着金属烧焦的味道。一具尸体横卧在路中间的弹坑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上面压来碾去。
元首一行的汽车进入营房区,看到卡尔梅克人向施蒙特迎过去,一拳头虚擂向他的胸前。施蒙特抓住他的拳头,告诉他元首来了还不快去迎接,他实打实地一拳头:“你不是刚在电话里说只有你和贝洛吗?”
卡尔梅克人打开车门把元首扶出来,强奸犯跑来扶着鲍曼,被人家友好地甩开了。鞑靼从帐蓬里跑出来上前接住施佩尔的密码箱,对方像提防抢劫犯,把箱子紧张地抱在胸前,鞑靼尴尬地收回手装作挠头状,丽达笑骂:“干什么呢,头上有虱子呀?”冉妮亚干脆头上一巴掌:“装什么大尾巴狼,人家领导那箱子里面是技术机密资料,尽干热脸贴冷屁股的怂事。”
隆美尔与参谋长从对面帐蓬里跑出来了,将军嘴里还插着牙刷,一路流淌着白沫跑到元首跟前:“元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听说一辆运猪肉的船停靠在码头上了,没想到是你们?”
李德先看了一眼他的设备,然后再到隆美尔的司令部,司令部布置得既简单又复杂:生活用具非常简单,一只面罩掉了半拉的电风扇,顶上两只大灯泡,一个破烂收音机,一边旋扭掉了,代之以一只弹壳。复杂的地方是桌子正中的兵棋坛,上面有沙漠、公路、水源、大海等地貌和模拟的坦克、装甲车和兵人,几个值班的参谋一边接电话一边在上面摆弄着。
鲍曼拿起一只兵人放进手掌里端倪着,奚落着说:“我们的埃里温将军在这里当起玩具厂厂长了,施佩尔,你们科学技术委员会应该搬到非洲来,这里人才济济,是搞发明创造的好地方。”
隆美尔待他说完,冷不防冒出一句:“是啊,我们的主任听说在马尔他交桃花运了。”鲍曼表情僵化了,半晌把他拉到一边盘问起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
炮弹就在不远处炸响,但当面英军已不足为患了。隆美尔汇报战局:昨天凌晨,埋伏在舒阿塔干河床地带的德军第2军11师已经向托布鲁克进军,第13师矛头指向扎法兰,意在封锁英国逃回埃及的退路。意大利师和俄国旅向贾扎拉的英军展开总攻,托布鲁克指日可待。
4月17日,德军11坦克师从贾扎拉防线南端的比尔哈希姆突然冲出来向北进攻,然后德军两个师将英第2和第4坦克旅包围。英第4坦克旅一开始就溃不成军,英第2坦克旅和赶来增援的英第22坦克旅被迫撤退。激战至黄昏,英军损失了131辆坦克,大部分是美国援助的M3中型坦克。4月18日,隆美尔乘胜进攻。只剩70辆坦克的英国第8军司令里奇将军见大势已去,被迫把英军的残余部队撒出,向埃及边界撤退,却遇到德军13摩托化师的痛击。
4月18日,隆美尔的部队进抵托卜鲁克要塞前,该要塞曾是他1941年的“肉中刺”。这一次隆美尔的进攻计划是:首先从西南面佯攻,吸引守军兵力。主力则扫过托卜鲁克,对准托卜鲁克以东的扎法兰,摆出一副向利埃边界方向追击的样子,然后一个回马枪,用两个德国师向要塞发动总攻。果然,英军对隆美尔的回马枪毫无防备。隆美尔让一个意大利步兵师在托布鲁克以西扬起灰尘,而第12装甲师则从内陆进行迂回包抄,接着出其不意地从东南方向发起进攻。
4月19日拂晓,在炮兵和空军的火力掩护下,德军部队从东南面向要塞发起了突然进攻。英军防御阵地布置得十分精巧,遍地都是小型防御工事——堑壕、碉堡、机关枪掩体和战防炮阵地等等——外面又都加上厚密的雷阵。
对于炮兵和空军的轰炸,这种防线具有特别好的抵抗能力,因为只有直接命中,才可以击毁一个小小的据点,而在空中,要想直接命中据点,等于让一个狙击手命中一个烟头。所以当敌人据守着这样的阵地时,必然要浪费很多弹药才能使敌人遭到一点损失。
当日上午,非洲军攻占了托卜鲁克港并攻入城镇,要塞司令克洛普率万守军向隆美尔投降,隆美尔还缴获了足够3万人用上一个季度的物资和大量燃料。至此,隆美尔征服了整个昔兰尼加。
6月19日的黄昏,当听到托布鲁克失守的消息后,奔巴的英国和印度部队投降了。从4月1日至19日,德军在利比亚一共俘获了万名战俘,还有足够一个军德军攻进亚历山大战争物资,其中有元首和施佩尔的最爱:26辆完好无损的美国M3中型坦克。
一队胡子拉茬、面容憔悴的德军向这边走来,他们是被解救的德军战俘,俄罗斯旅旅长卡明斯基远远地向他伸出手:“老伙计,你好吗?看来你胖了啊。”对方一把打掉他的手:“你怎么掩护的?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英国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他有点怨怼地走向隆美尔,将军与他握手,安慰了一番,让他休息。“休息?”安德里张大嘴。“你还是团长。”隆美尔说。
隆美尔把他指向不远处戴口罩的人,走近一看,安德里的眼泪迸发出来了,哽咽着上前拉住他的手:“元首——”
元首登上托布鲁克城北10余公里的山坡,那里孤零零地坐落着一个封闭、高大的阿拉伯古城堡,是德军北非军团的战争公墓。打开沉重的铁门,眼前的铁十字、铁花圈、铁墓志铭,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穿过幽暗狭窄的古堡通道,从一个角楼转身出来,看到在一片50米见方的碎石地中间是四个天使背扛盆形油灯的铁雕像,一面墙上镶嵌了6块巨大的铁墓碑,刻着6000多名战死的德军士兵的名字,另一面墙上则是浮雕。
李德、鲍曼、施佩尔和隆美尔等十几人默默低头哀悼。冉妮亚和丽达把一大把鲜花放在上面。元首照例发表简短而一成不变的讲话:
“几千名烈士为了德意志帝国和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面前英勇地倒下了。让我们擦干泪水,踏着他们的血迹,沿着条顿骑士团的旗帜前进吧。上帝保佑德意志!”
他们也顺便到骑士桥战争公墓。公墓内部修葺整齐,墓地中央是镶嵌宝剑的十字架雕塑。那里共葬有5500名牺牲在北非的英联邦国家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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