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安慰(1 / 1)

她确信没有见过这片面,如果是做这番打扮都能被认出来,那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她装着害怕的样子,侧过身去,紧紧靠着杨雪舞,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细声细气的喊。

“相公……”

杨雪舞安抚地半搂着她的肩膀,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

“军爷,这是做甚?”

“这位小娘……”那南军头领顿步,与身边战士私语两句,那人点点头跑出去,从随身的马匹上抽出一副画像递了上来。那头领把画像摊在手上看了看,又高低打量谢铭月,眉头越皱越紧,“先头以为眼神儿有几分相似,现在看着却又不像了……”

他小声嘀咕着,不远处却突地传来一道笑声。

“大战当前,兵爷们倒有乐趣调戏小娘,真是让本公子开眼界了!”

那声音很动听,犹如琴声袅袅,缓缓入耳,凉爽、清冽,宛若连夏日的燥热感都少了几分。他明燕是一个男子,可妖娆的余音,却有着比佳更为柔媚的天籁之感。

南军头领是一个糙汉子,也是个分内人,上面把画像传到军中,他随意找人也是称职,现在被人挖苦,加上发现谢铭月与画像上的佳不管着装、年龄或是面貌都相差甚远,便撤销了上前细查的念头。再且,那马车上说话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似有浓浓贵气,他也怕惹上繁难,赶紧拱手朝谢铭月道歉地一笑,招呼自己的人骑马绝尘自去。

没了官爷在场,凉棚里紧绷的空气顿时一松。

谢铭月顺着那些人猎奇的目光,看向了那片面。

豪华的马车里,魏峥只露出半张脸。

燕净得过分的嘴脸,俊美无俦的五官,在一群粗衣糙汉的眼前,如如果天人,凉棚中传来数道抽气声。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他却淡笑,没下马车,远远掠过谢铭月,又朝杨雪舞浅浅一笑。

“小郎君,在下也去灵璧省亲,看你家娘子有孕在身,这颠沛流浪的,恐有未便,不如结伴同业一程,在下随从浩繁,也能护个全面?”

杨雪舞早已认出了魏峥。

他男儿打扮,一双眼睛却像女儿似的发着痴。

不等谢铭月和议,已连连点头。

“行的行的,多谢大官人美意。娘子,你说哩?”

谢铭月惊诧地看着被男色迷了魂的“相公”,往嘴巴里塞入很后一口包子,掉以轻心地嚼着,眯眼看着魏峥的妖孽脸,无奈地垂目。

“好哩,相公做主即是。”

人生底事,时间如梭。

一别两年多余,往日素交今再见,朱颜未改,究竟世路险,人与事,皆已蹉跎。谢铭月抚着隆起的小腹,坐在盛了冰的豪华马车里,看着眼前风貌仍然的男子,目光微微一闪。

“你气色不太好?”

真相古医传人,观人面色是一绝。

魏峥搓了搓额,瞥着她,笑弯了眼。

“看本公子生成丽质,风华无双,你嫉妒了吧?”

看一眼魏峥鲜明亮丽的表面,再看看自己丰腴的身段和随意的妊妇打扮,谢铭月刹时地惭愧了一下,习惯性在小腹上抚了抚,哼哼一声,“说动听点儿叫生成丽质,说逆耳点儿是脂粉气。”

听她讽刺,魏峥但笑不语。

可谢铭月鲜明没辣么好糊弄,她沉吟一下,笑了。

“别矫情了。把手拿过来,我为你把把脉。”

魏峥左袖微垂着,是素来不肯示人的,可听了她的话,他把右手也缩了回去,只淡淡朝她抛了一个明朗的媚眼,戏谑道,“想摸我手的姑娘多了,如果是谁能给摸,那还了得?”

“自作有情!”谢铭月横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半阖上眼,紧皱的眉头松开了,“随你便吧,病死又不是我。”

她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声“病死”,马车外的如风脊背僵化着,微微蹙上了眉头,可马车内的魏峥却似不以为意,意有所指的一叹。

“始焉,谓尔乃丈夫也,今乃知也妇人罢。”

他文雅的姿势,轻缓的声音,配上这古韵极浓的句子,煞是动听。但谢铭月看得见字儿,却听不见语态,眉头皱了很久,刚刚揣摩清楚他的好处。他是在笑话她。说以为她是一个有着大丈夫般磊落胸怀的女汉子,没有想到也是一个普通妇道人家,鼠肚鸡肠。

看上去像是说她与他把脉之事。

可周密一想,她却知他是在说她离开燕有望那事。

不想提起那事,谢铭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转头,她却笑问,“这些年,你就没有去接你妹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内心很烦琐。离营以前,道常说燕有望去了滨州接卡扎尔,她其实不太信。可女人的本性,让她不由得又想借袒铫挥地打听一下,卡扎尔现在真相个什么环境。

魏峥看着她的表情,唇角上扬,逗弄道,“你很想晓得?”

谢铭月无所谓地瞥他,“随口问问。”

魏峥莞尔,“那便不说了。”

谢铭月被他噎住,恨不得咬舌头。

但输人不输阵,她冷哼一声,“随你。”

看她端倪里不经意表露出来的忧虑,魏峥一笑,“外间讹传道你是为了一个女人与泰王生气离开的,莫不是如此?由于泰王念及旧爱,你嫉妒了,这才离家出走?”

旧爱,嫉妒,离家出走。这三个词,都是谢铭月的死穴。

心潮翻滚着,他瞋目冷视着魏峥的如花俊颜,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卡扎尔美得惊人的嘴脸。活了两世,她顽固地相信男子自己的禀性。没有不稀饭美人的男子,没有不消下半身思索的雄性动物……依稀间,她又独专门想到燕有望的淡漠与轻忽,不由哄笑一声,斜倚在马车上,不冷不热地笑。

“你想多了!我这片面吧,即使高慢,但很不稀饭嫉妒。嫉妒啥呀?如果人爱我、疼我、怜我,我便爱他,疼他,助他。如果人不拿我当一回事儿,我素来就一个设施。”

魏峥饶有乐趣,“哦?说来听听。”

谢铭月大着肚子,像一只胖熊似的艰苦直起家,笑眯眯看着魏峥,咧嘴一乐,“管他是谁,去他娘的!”

微微一愣,历来文雅贵气不会高声大笑的魏峥,大笑起来。谢铭月看着他明朗的笑容,以为这会儿他脸上的苍燕似是褪去很多。这么瞅着,眼如果秋水,肤如凝脂,剑眉星目,风情万种,心道,“妖孽,还妖孽”。嘴里却道,“笑起来很丑,留意点形象。”

马车走了老远,魏峥的笑声才止住。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年多了,你或是这般没变。”

谢铭月严肃脸,淡淡瞥他,“你是不是许久没有被人骂过了?皮子痒得很,想我得很,这才专门来找我的?”

魏峥眉间浅笑,轻斥一声,“自作有情。”

得!把她先前的话还骂回归了,这厮或是不肯吃亏。

谢铭月闭上嘴,打打盹。无论他要做什么,都碍不着她。正好这个点儿的太阳毒得很,他马车里凉爽,她只当不收费借个光好了。

马车表面,杨雪舞兴致很高,她连续与如风说着话。当然,谈天的主力是她自己,如风大多时候只是“嗯嗯啊啊”地回应几个字。一路走来,就她一片面在叽叽喳喳地说过连续,连续走到灵璧县城的堆栈外,如风才皱着眉,递给她一个水袋。

“唰”一下,她的脸就红了,“多谢如风大哥。”

如风没有答理。他递水给他,不是珍视,是想汇报她“你的话太多了。”

喝完水,杨雪舞把水袋递给他,也没有汇报他,“我今儿这么雀跃是由于有魏峥大都督在,跟你可没相关系。”

两片面各打腹语,客气几句,便各自下马,扶自家主子。

谢铭月在马车上小睡了一下子,打个欠伸,流着泪笑看魏峥。

“三公子,你省你的亲,我走我的戚,就此别过,再见。”

魏峥还在马车的门椽,半弯着腰正想下车,闻声傲视着她的笑容,好半晌没说话。这番从北平过来,他没有想过要打搅她,可在凉棚那边,他恐怕她身份爆露,惹起南军留意,刚刚不得不作声相助。现现在到了灵璧这处所,烽火正浓,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身子,属实未便,可她明燕不想与他同业,他的护卫不但多余,并且可笑。

顿一下,他利索的跳下马,“好,不送。”

谢铭月点点头,正待回身上自家的马车,却瞥见魏峥背地的堆栈里,走出一个头戴面纱草帽,身姿曼妙婀娜的姑娘来。轻纱遮了芙蓉面,谢铭月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谙习她的声音。骇怪之下,她目光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可那姑娘,宛若没有认出她,只款款走向魏峥。

“哥哥,等你很久,总算来了。”

魏峥一愣,转过甚,“卡扎尔?!”

谢铭月悄然看着久别重逢的兄妹两个,恍悟。

怪不得魏峥从漠北到灵璧来了,说是省亲。怪不得上次道常会说燕有望去了滨州,接卡扎尔了……如此。要否则,卡扎尔又怎会发现在灵璧?

也对,落发人撒什么谎呢?

如果不是他去接卡扎尔,谢越又为什么吞吐其辞,不敢细说?

内心猖獗涌起的烦躁,让她来不足考虑逻辑问题。为免自己就地忘形怒吼作声,她用力转头,一眼也没有看魏峥卡扎尔与魏峥,只冷冷瞥了一眼还在对着魏峥发花痴的杨雪舞,领先走在前方。

她的背地,魏峥张嘴喊了一声。

“稍等一下。”

谢铭月没有听见,也没有听见杨雪舞的提醒,自顾自爬上马车。

看着魏峥失色的目光,卡扎尔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哥,女人是谁?瞧把你急得?”

收回目光,魏峥没有汇报她,只朝如风使了个眼神,表示他派人跟上谢铭月,而后眯了眯眸,朝堆栈指了一下,与卡扎尔双双入了房间,屏退摆布,刚刚冷声问,“你怎会发现在这里?你不知灵璧有多凶险?”

卡扎尔苦笑一声,“哥,你都不想见我?”

魏峥皱眉,叹口吻,“我只是忧虑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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