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知道我母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可有她的下落?”
漠漠摇了摇头,说道:“我见到陵族长那年,我母亲还没有出事,我说过,那时候我刚有意识,许多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对于陵族长,我只有个模糊的映像,至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陵天苏双手从他肩头无力落下,一度发亮的眼睛也暗淡下来,失魂落魄的说道:“这……这样啊,也是,也是……是我心急了。”
漠漠心里也有些难过。
“你也不要放弃太早,总有一天你一定能再见到她的。”
陵天苏苦涩的应了一声。
“是啊,总有一天的。”
突然觉得这样消极下去不好,陵天苏走到那道铁门前,抚摸着门上阵法,阵法似乎有所感应,微微闪烁,手指生疼,被一股无形力道弹回,收回手掌,只见手指被覆盖了一层冰霜,冻的骨节刺痛。
陵天苏问道:“你母亲就在这里面吧?”
漠漠摇了摇头,看着那道铁门怔怔出神,说道:“不,这只是封锁最外层冰窟的阵门,冰窟一共九层,这样的阵门也有九个,而我的母亲就在第八层,越往深处,里面的寒意就越恐怖。”
是啊,即使隔着这扇铁门,陵天苏也能感觉到铁门后惊人的寒意,他不禁有些担心漠漠的母亲,第八层,又是何等恐怖的寒气,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在里面待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漠漠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相信母亲她不会轻易败给冰窟的。”
陵天苏问道:“那你母亲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
漠漠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有些苦涩的道:“听我爷爷的意思,可能是一辈子。”
陵天苏收起心中难过情绪,转过身,突然笑道:“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漠漠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约定?”
陵天苏认真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救出五长老。”
“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很可笑吗?”漠漠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是很可笑,不过这没办法,两个人努力总比你一个人努力强。”
“你现在这么弱小,凭什么帮我?”
“就凭我还年轻,我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强大起来,妖兽的寿命都很长,你要是想等你爷爷魂归西天,再救你母亲,我觉得不现实,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两人好好努力,壮大自身实力,总有一日,我们能够站稳脚跟。我想除了我,你们族里大概也不会有人想救出五长老了吧?包括你的父亲,他连那个想法都没有,我不一样,我很认真。”
是的,他很认真。
“作为交换,你帮我寻找我的母亲,你见过她,比我自己找要方便得多,而且你很有本事,在外头闯荡了那么多年,经验丰富,而我最缺的就是经验,很不巧,我族里似乎也没有想要寻回自家族长的意思,在这方面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茫茫人海,我怎么帮你找,你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漠漠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就算我的想法不切实际,也总比什么都不考虑,独自苦苦等待的强。”若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岂不是更没希望?
陵天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漠漠盯着他看了良久,吐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是啊,这样又有何不可呢。”
陵天苏笑的无比灿烂,露出比雪还亮白的牙齿。
“既然这样,我们就是盟友了,你可不能背叛我啊。”
他伸出右手手掌。
“嗯。”
漠漠面带微笑,伸出右手,与他击掌。
冰窟似乎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了。
漠漠被放出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陵天苏自然也是陪了他一个月,其中滋味不言而喻,每晚的寒潮准时降临,一起不差,简直比天凰山头的守卫还要敬业,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挺不过来了。
由为吃惊的是漠漠,本以为以他娇身贵养的性子,顶多几天,就会受不了,自行离去,没想到竟陪他熬到了最后。
他本来是有伤在身,所以冰窟条件对他来说很是苛刻,不过因为陵天苏带来了不少疗伤丹药,他身上的伤也慢慢见好,也没有起初那般艰难险境。
不过陵天苏凭借着空间戒里的一些灵参异果,居然磕磕绊绊的陪他熬到了最后,着实令他吃惊不小,虽然最后他全身僵硬冰冷,完全是由漠漠搀扶回屋的,不过凝魂初期修为能在冰窟撑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不禁对陵天苏当初做下的那个约定信服了几分,或许他的未来,真能如来所说。
雪无声的落着,牧魏立在窗前看着落雪,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缓缓说道:“听说陵天苏那小家伙闯进了冰窟。”
相较于牧魏似乎不错的心情,牧连焯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差了。
“是的,父亲,那小子当真是肆意妄为,把把咱们这当成了他们南族不成了,冰窟禁地,他说闯就闯了。”
冰窟对他而言,不知是北族禁地,也是他心中多年不可触碰的禁地。
“行了。”牧魏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小孩子调皮些没什么,你身为一族之长,这点胸襟都没有怎么行。”
莫名其妙的被教训,牧连焯心中无奈至极,以往在平日,族里随便一个小家伙犯了错,您不是一直主张严厉教育吗?就连漠漠,这次私自外出,也落下了一个这么重的惩罚,怎么到了这臭小子身上,画风全变了呢?那可是私闯冰窟啊,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就算您这孙女婿看入眼了,也不能这么偏心离谱了吧?
“话说回来……”
牧魏语气逐渐变冷。
“冰窟里的那些守卫们最近是不是过于怠慢了,一个凝魂初期的小孩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过都不知道,冰窟有我族秘密,今日让一个凝魂进去了,明日再让一批安魄进去,这还了得,你传我命令,凡是那日巡逻的弟子,都自行到老四那去领二十丈鞭。”
他口中的老四是北族四长老,专门负责刑罚这一块,四长老手中有一把混元鞭,打在人身上不落一点痕迹,但疼痛却是深入骨髓,二十鞭下去,就能让那些巡逻弟子们半个月下不了床。
牧连焯有心求情,可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得下去执行命令了。
牧魏再度将视线落到窗外,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掌,接过一片雪花,脸上浮现出一道莫名笑意。
“空间斗篷么?过了这么多年,南族底蕴,果然仍是不凡呐。”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房中幽幽响起。
.............
在遥远的南方,帝都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明明是第一场雪,却开得十分盛大,一夜之间,将繁花似锦的帝都城覆上一片银白。
“这场雪下得真大啊,真是难得一见。”
叶王府内,一袭身着朴实单衣的老者立于自家庭院中,看着满天飞雪,有感而发。
十四年了,每年冬天他都从未好好欣赏过雪景,如今却颇有兴致,因为他收到了来自山中的一封信,那人说小家伙化形了,是时候回家了,这场盛大的落雪似乎是要迎接一般,来得如此及时。
“公公,大雪无情,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可莫伤了身子。”
一个温婉如水的声音从背后穿来,只听脚步略急的向他走来,紧接着肩上一片温暖。
老者回头,冲那名美丽女子和蔼一笑。
美丽女子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大氅,正细心的搭在老者身上,氅上黑色绒毛从女子素净的指缝渗透,看起来十分柔软。
“柔儿,你来了。”
女子轻轻应了一声,走到老者身前,细心的为他打着领结,确保大氅不会掉落。
“公公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难得见您有闲情雅致赏雪。”
老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说道:“柔儿,我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女子抬头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公公要说什么,公公不必觉得为难,是小苏要回来了...对吗?”
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仍旧这般明白事理,明明是我儿负了你,你心中就算有怨言也实属正常。”
女子看着老者的眼睛,认真说道:“公公,您误会了,我没有怨言,真的,其实小苏回来,我也是盼了许久的,我也想亲眼见见无修的孩子。”
这名老者自然就是大晋叶王,陵天苏的亲爷爷,那名女子叫沈柔,本是陵天苏的父亲叶无修未过门的妻子,他们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沈柔从小便一直心仪叶无修,他们俩本是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她注定会成为他的妻子,可叶无修一直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从小到大,叶无修一心向道,痴迷修炼,没有对任何女子心动过,包括沈柔,他本想着既然他并无爱慕的女子,也不好违背长辈的意愿,娶了沈柔也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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