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忧心中一寒,声音低沉,“爷爷你早就知道狩山中有白骨山的存在?为何从来没有听你提及此事!”
那么这么多年,葬送在狩山的年轻族人们是不是也是因为于此?
“老夫做事还要一一像你汇报不成?”
牧魏眉头紧皱,阴冷如九幽般的气势向牧子忧席卷而去。他很不满自己孙女如此态度与他说话。
强大的气势牵动她的伤口,牧子忧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轻咳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这道气势只针对牧子忧一人,陵天苏虽然感觉不到更看不到,可他听见牧子忧隐忍轻咳,和那淡淡的血味,心中顿时了然。
上前一步,轻轻拉过牧子忧,将其护在在身后。
牧魏立即收势。
这态度令陵天苏心中奇怪万分,为何这老族长比起自家人,看起来更加重视自己这个外人?
牧魏捋了捋胡须,脸上笑意更浓。他身后的牧连灼却黑板着脸,目光死死盯着陵天苏毫无避嫌的握住自家女儿的纤腕。
在父亲的注视下,牧子忧面色平静,没有挣脱陵天苏的手,只是轻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陵天苏一副并未察觉到气氛一场的样子,笑道:“牧老族长,不知我的眼睛可有医治之法。”
牧魏沉吟许久,吐出一个字。
“难!”
陵天苏心中微动,说道:“难?也就是说并未毫无办法了。”
牧连灼冷哼一声:“年轻人凡事往好了想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连家父都说难了,陵小子你最好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了。”
陵天苏向着未来老丈人微微一笑,颇有礼貌的说道:“牧族长说的是,小子受教了。”
“父亲!”
牧子忧微微皱眉,眼睛乃人体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更何况他们修炼之人,若是眼睛受损,日后道路必然十分艰难。这还没开始治疗,父亲就说令人丧气之话,着实不妥。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牧连灼连连摆手。
牧魏伸手一挥,黑气从中散开,屋外光线尽数格挡,屋内黑暗一片。
“天苏,睁开眼睛。”牧魏说道。
陵天苏依言缓缓睁眼,眼中灼热在睁眼刹那又猛烈了几分。不过比起开始几天确实好了不少。
“你的眼睛……”
只听见牧子忧声音隐隐担忧。
“我的眼睛怎么了?”陵天苏问道。
牧子忧声音变得低沉:“你的眼睛……”
“……在发光!”
自从白骨山那两团不知名的火焰落去他眼眶中,陵天苏双眸就变成了不自然的深蓝色,黑暗中竟然如同当初白骨山一般,燃烧着蓝色光芒。
陵天苏心中一凛。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
牧魏眯着眼,盯着那双蓝色火眸,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白骨山的秘法,幽冥劫火!”
牧连灼陡然失声:“什么?!竟是幽冥劫火,白骨山竟然将幽冥劫火炼化了!”
陵天苏问道:“幽冥劫火,那是什么?”
牧魏解释道:“幽冥劫火也可以说是一种天地灵物,自古以来不少人都想得到它,用来炼制秘法,不仅可以提升修为,在炼器炼丹方面也是大有好处,只不过这等灵物我等也是从未见过,今日还是第一次。”
“只不过幽冥劫火何其狂暴,哪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也不知白骨山是如何获得这等灵物,白骨山五百年前突然降临我北族,那时,白骨山并未完全炼化幽冥劫火,屠杀我北族优秀精英血脉,用他们的鲜血来巩固幽冥劫火的狂暴,那时我还年幼,若不是老祖强行出关化解危机,我们北族必定死伤惨重,老祖也因此与白骨山同归于尽,将白骨山永世封印在狩山之中。”
牧魏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白骨山不仅没有陨落,竟还在狩山中将幽冥劫火炼化,若是他成功破开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白骨山被北狐前辈重创,倾力炼化幽冥劫火,修为大不如从前,正值虚弱期,不然牧子忧也无法轻易将他斩杀。
牧魏重新将黑布覆在陵天苏脸上,撤去黑气,屋内重现光明,他神情不解:“这幽冥劫火就连白骨山也难以驾驭,幽冥劫火直落天苏你的体内,竟然没有将你焚烧成为灰烬,真是一件奇事。”
陵天苏心思百转,牧魏这人太深,他看不透,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觉得还是将九重鸣幻铃之事隐藏比较好。
“前段时间我族红樱树已然结果,承得狐奴爷爷的厚爱,小子有幸服之,许是红樱果的药性起了作用,救了小子一命。”
“原来如此,狐奴兄当真是对天苏疼爱有加,就连如此异果也舍得拿出来。”
牧魏老谋深算,自然不信他的这番说辞,不过人家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多问。
“如今看来,幽冥劫火在你体内还算平静,虽说导致天苏你目不能视,不过当你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定能压制住它。”
陵天苏心中苦笑,这还不是相当于没有办法,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子受教了。”
牧魏满意含笑点头:“嗯,不错,遇到挫折不骄不躁,性子平稳,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身上还有伤,早些回去休息吧。”
陵天苏离开后,牧子忧神色却渐渐转冷。
牧魏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不满?”
牧子忧面无表情:“你有办法医治他眼睛,对不对?”
牧连焯被她这说话语气惊出一声冷汗,呵斥道:“放肆!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
牧子忧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
牧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牧子忧啊牧子忧,你什么时候也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牧子忧嗤笑:“牧老族长何等人物,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小子慈颜善目,你明明有办法医治他的眼睛,却又置之不理,肚子里的心思岂是能随便让人看透的。”
牧魏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声音沙哑:“我的心思,你猜不透,也不要妄想去猜透,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就好了。”
牧子忧呵了一声,面带自嘲,“我所谓的本分之事如今不就是与南族和亲?”
“不错!”
“你如今存在的意义正是于此,我不管你对陵天苏到底是何心意,你注定是他的妻子。”
无情的话语另牧子忧心冷到了极致,这一刻她不是北族尊贵的少主,只是一个用来衡量价值的货物。也是,她何曾对这里有过期待,想当年母亲不也是……
牧连焯面露难色,鼓足好大勇气,唯唯诺诺出声:“父亲,我觉得此事还是有欠考虑,陵天苏如今都这样了……”
牧子忧冷冷打断他的话,“父亲,此事去你无关吧。”
牧连焯也不恼火,歉意的看了女儿一眼,讪讪闭嘴。
牧魏慵懒的抬眸,“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陵天苏是瞎是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就够了。”
牧子忧哪里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陵天苏对他来说,怎样都好,只要能活着娶她,便是有价值的,他果然对南狐一族有所企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有些意兴阑珊,敷衍的行完一个退下礼,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天,陵天苏过的格外清闲,渐渐也习惯了黑暗的世界。
清晨,月儿服侍完他洗漱穿衣,却又以为许久不见的熟人登门拜访。
“陵小子,半个多月不见,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陵天苏脸上浮现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一起共患难过的漠漠大少爷。
陵天苏招呼一声:“快进来坐,月儿,泡壶茶来。”
“是。”月儿温软行礼,转身去泡茶。
漠漠看着她离去的纤细背影,打趣道:“想不到陵小公子的贴身婢女也能生得如此曼妙,得此红颜,好福气。”
陵天苏笑道:“休要胡言,我从未把月儿她们当做我的婢女,反而更像亲人,我娘离开的早,她们从小就照顾我,你可别拿他们乱开玩笑。”
漠漠怔了怔,道:“这样啊,失言了。”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漠漠说道:“我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怕你无聊,过来陪你聊天。”
陵天苏心头微暖,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对了你上次狩山一行收获如何?我们也无缘碰到一起。”
“嗯……我收获颇为丰富。”听漠漠声音好像挺开心,真好。
“你呢?听说是小公主陪你一同进的狩山?”
想起牧子忧,陵天苏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我啊……收获也还不错。”
漠漠突然的就沉默了。
陵天苏愣了片刻,暗骂自己一声蠢货,明知道北族的人眼光奇特,漠漠也不例外,喜欢牧子忧,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那个漠漠啊,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你是想说你跟小公主好上了?”一枪直接命中把心。
陵天苏一口口水噎住,“咳咳……咳咳……什么叫好上了,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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