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笑了笑:“但前提是他能够爬起来,且爬起来的姿势不能太过于难看。”
轩辕难眉眼冷淡,透着一抹难以明说的无情。
被这样一个冷漠神情所衬托的他,不再留有半分因为上官棠的温和之色。
此刻的他,反倒是与平日里那个执法严明的执政官大人无一差异。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那个女人牵连有关。”
夜无眠轻笑一声:“那女人倒是会搅弄风云,就连夏运秋都栽在了她的手中。”
“但凡是被那女人染指过的男人,即便是夏运秋,也会被他磨平利爪与菱角,一个无了菱角的圆石,即便恢复巅峰实力,也不是我们罗生门所需要的了。”
“是时候来好好整顿这滩子浑水了……”
……………………
在陵天苏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密林深处。
在被那群枭阳人押送西行的途中,他便心中默默记下了沿路的地形,而此处密林正适合藏身。
有着密集的参天古树遮掩气息,而此处藤蔓荆棘等植物也甚是繁多。
想枭阳国那等子人数众多的队伍,在此地之中,只会束手束脚,难以施展伸手。
他们智商不高,自然不会挑选此地为离境之地。
洒下驱赶妖兽的药粉,在秦紫渃的帮助下,陵天苏与她一同在四周以符线系在周围古树之上。
将他们休息的地方包围成一个四方之形。
一来可完美的隔绝内部的任何气息。
二来,若非刻意探查,此处空间极其不易被人发觉。
即便踏足此地,也会在那空间符线的影响下穿梭到另一边空间去,且不易察觉此间空间有异。
再加上为了万无一失,确保不被精通空间道术之人察觉,秦紫渃还在符线之中穿绑了无数小铜铃。
虽然陵天苏看不出那小铜铃是何物。
却也认出那密集的穿绑在符线上的小铜铃亦是不俗的玄器。
而秦紫渃给出的解释是,这些小铜铃不过是她随身锻制的一些小玩意儿,不过用处却十分有意思。
你无论怎么用力摇它们,它们都不会发出任何响声,倒是与他的九重鸣幻铃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这些小铜铃的真正用途,却是可以吸收人的神识力量,从而发出震响。
而那震响,也唯有在铜铃保护的空间之内的人才能够听到。
若是有人以神识试图探索此处,那小铜铃便会在第一时间里发生警报的声响。
而陵天苏他们,则可在最快的时间里,借用此处密林的地形隐藏或是逃离。
与秦紫渃二人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回到营地那边。
苏邪与李依依两个并未受伤的人早已搭建好了帐篷,升起了篝火。
远古之地的寒风十分凛冽且诡异。
即便是升起了篝火也无法驱散林间的刺骨寒意。
此处不在枭阳神火保护的国境之内,寻常火焰,自然是没办法做到驱寒的效果。
远古之地的风不比人间的寒风,对于元力深厚的修行者来说,亦是可留下毁灭性的创伤。
好在双容公子虽然脑子不行,却也是个心细之人。
在江南赶往永安城的遥远距离之中,自会自行备下一些帐篷在空间戒中。
如今这些帐篷却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用来避寒,再好不过。
可能御寒效果不佳,但总比直接暴露在这凛朔的寒冬之中要好。
陵天苏看着五个并排成一排的帐篷,心中微微感叹。这人咋这么喜欢收集帐篷。
后来多嘴问了一句,从李依依口中得知,原来这货有洁癖。
一路南下过来,基本上是夜夜更换一个帐篷。
被雨水打湿了,换帐篷。
被野兽拱过的,换帐篷。
被尘土惹脏的,换帐篷……
这么夜夜的换啊换的,如今就只剩下五个帐篷了。
陵天苏也没想着跟他客气,率先就挑了一个帐篷,将面色越发苍白的漠漠给扶了进去。
好不容易有点空档时间,陵天苏总算是能静下心来为他专心探查体内伤势。
他一言不发的正欲将手指搭在漠漠的腕间,谁知被他轻巧避开。
陵天苏疑惑抬头,正对上他那双清澈如许的眼眸。
漠漠笑了笑,道:“还是先看看那个叫双容的那个人吧,他伤势很重,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难以度过今夜。”
陵天苏身体微微前倾,将他避开的手腕拽了过来,带点强硬意味的将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口中嘟囔道:“他伤得再重,与我何干,他身边有他表妹照顾,这远古之地的夜晚,可长着呢。”
感受着漠漠体内那摧毁性的伤害,陵天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漠漠却是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伤势一般,嘴角翘起,微微歪着脑袋,出神看他。
那目光,不如小妖女那般不加以掩饰的浓烈炙热,亦不如秦紫渃那般温柔似水。
而是带着一丝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悲伤与期待。
“是啊,他身边有表妹,我身边有你。”
搭在他腕间的手指微微一颤,陵天苏在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竟有些心慌意乱。
若非方才在查探他体内伤势时,顺势感应了一下他体内的气机,真真切切的当为属阳,他几乎都要以为漠漠其实是一个女孩子。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指,轻咳一声,道:“你因我受伤,我定会想办法医好你。”
看着陵天苏面上那微微不自然的神情。
漠漠陡然惊觉自己那句不经大脑,只因气氛很好就脱口而出的一句胡言之语有些过了。
苍白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正因为脸色苍白,所以那一抹红晕落在陵天苏眼中却是极为明显。
陵天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去,你特么别脸红啊。
我好方……
漠漠轻咳一声,很快恢复以往神情,说道:“我不妨事的,你若真想对那双容不管不问,一开始便不会将他给带在身边。
李姑娘是一个女孩,遇到这种重要之人伤重垂危之事,怎么说也会失了方寸,你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陵天苏屁股没挪动:“我觉得还是先给我看看你的尾巴比较好,我记得已经断了三条虚尾,已经严重的伤及根基,苏邪说得不错,断三尾甚至可能会大幅度的缩短你的寿命,容不得不重视。”
漠漠听到他要看自己的尾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他很快掩饰说道:“那也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就算给你看了,你也一时半会接不回来,你还是先去将双容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吧。”
说完,便已经开始用双手将陵天苏推搡。
虽然动作力气都不是很大,但是抗拒意味却是十足。
陵天苏无奈。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
动作轻柔的推开漠漠的双手,然后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张皮氅裹在他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出了帐篷。
一出帐篷,陵天苏就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火堆旁,火光映耀之下。
两道一紫一白的声影居然并肩而坐,在那里相谈甚欢。
当然,二者之间的相谈甚欢不过是陵天苏的瞬间错觉罢了。
多看了几眼你就会发现,那所谓的相谈甚欢不过是仅仅针对苏邪那小妖女一人罢了。
只见她面上满是亲昵之色的拉过秦紫渃的小手,宛若多年失散的好姐妹一般,口中娇笑不断。
而那双妖治的桃花眼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打量着秦紫渃的娇躯,眼神火热丝毫不比看陵天苏的要浅上不少。
若非她苏邪亦是一名女子,这‘色中饿鬼’看秦紫渃的模样,他怕是早就飞起一脚的踹她丫脸上了。
没有细听她们之间的谈话内容,陵天苏就听到漠漠隔壁帐篷内那嘤嘤啼哭之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很不客气的掀开属于双容公子的帐篷布帘,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
低头哭泣不语的李依依看了他一眼,飞快的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眼眶通红通红的。
陵天苏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
因为他素来认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惹人心烦。
所以面上表情也带着几分不耐:“别哭了,就算是把嗓子给哭哑了,也不见得能把他给哭起来给你抹眼泪吧?”
李依依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愤然:“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你又知道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委屈,这委屈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双容。
“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我,阿容弃了月儿,你觉得阿容是个负心之人,但是谁也能够体谅阿容的苦,他的无奈,月儿可曾去了解过?”
陵天苏头更大了,他坐下身子,一边将被子底下双容的手臂扯出搭脉。
一边说道:“没人要跟你扯这些往事,月儿不会去了解双容,那是因为她被伤太深,太痛,又何必再去自揭伤口。
双容或许有苦衷,但这苦衷再大,依旧改变不了他曾为你抛弃月儿的事实,从而导致月儿被万鬼噬体,那份痛,恐怕是如今双容这一身伤势怎么也体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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