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炎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一眼陵天苏,便转身下了城门。
陵天苏缓缓放下上官棠,目光阴沉的看着恢复年轻且实力更甚从前的国师天明。
静寂于心底的杀意再次升腾而起,浑身缭绕着血红修罗杀意。
烛阴曾说过,北族的目的是屠龙挖目,还有便是进入远古解开天坑中的封印释放出小冥主。
如今这国师天明死而复生,那只有那种可能性。
一是那所谓的小冥主将其吞噬,破开火种封印。
二是小冥主奉为牺牲,让国师天明浴火重生。
而他身边那名冥主气息,陵天苏十分熟悉,在牧魏将牧子忧的伴生魂魄珠扔入了北域深渊之中,他身外化身紧追那魔气浓郁的深渊之中,所感知到的冥将气息,正是此人!
远古钟山的仇还未来得及报,如今又添伤她之旧恨。
冥族之人,当真是死缠不放啊!
而此时,铅摩也认出了陵天苏身上的气息,意味深长地笑道:“钟山新主之一?当年灭族的一只弱小妖兽,短短两年间的功夫居然已经步入通元,看来你小子造化不浅。”
少冥君眯了眯竖瞳眼眸,冷声道:“这三人皆与帝子无祁邪有着不清不楚的关联,留不得!”
陵天苏眼瞳血色开始蔓延,腹部被牧魏一拳轰穿的伤口也在撕裂漫血,听那冥将的语气,当年灭族一事,竟是也有他参与其中。
很好!很好!
当那杀意即将凝聚成龙吞吐之时,半跪在地上的吴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臂。
陵天苏回首,便见吴婴那双暗沉似血的眼瞳骤然猩红大亮,宛若黑夜里的修罗。
他目光死死的看着他腹部上的血洞,语调幽然道:“那是两名长幽,以你这刚刚踏足通元的境界,能伤得了他们一根毫毛?”
陵天苏通身宣泄而出的修罗之意微微凝滞,却未散去,他低头看着吴婴,眼中虽有血光流动,但并未就此丧失理智。
两名长幽吗?
而那国师天明看起来还不仅仅只是普通长幽的模样,就连那冥将都是一副对他俯首称臣的姿态,想来实力已经进展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地步。
陵天苏沉思片刻,抬首看着天空之上自从出现以后便疯狂暴露杀意的两名冥族,却迟迟不愿动手的模样。
心思一转,他似是猜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道:“按照一般常理而言,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总是应该有一位世间顶强高手,仗义出手相救,然后扔出一把剑来,告知我骨骼惊奇,天生剑骨,是块练剑的奇才人物,最后打败那便两个渣渣,霸气收我为徒,大家皆平安无事才对。”
吴婴冷硬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默然的收回了手,然后十分嫌弃的在衣摆上擦了擦,仿佛刚才摸了一把傻子。
上官棠目光微转,抬首看着白纸伞面上的点点红梅,平静说道:“如果你想说那位高手是剑神邢荆的话,我想你得空欢喜一场了,因为此刻的他去往了北冥海域,甚至不在人间。”
陵天苏面色一僵,有些气急败坏道:“既然如此,天上那两名冥族为何不出手杀了我们?就你一名长幽,也干不过他们的吧。”
上官棠很诚实的点头道:“一个都干不过,他们很强。”
陵天苏正欲说话,这时,不知从何处何方传来一声空幽之语。
“他们不动,那是因为我在这里。”
那语调极为苍老悠远,瞬间能够让人遍体生寒,陵天苏从未因为一句话而打从心底如此轻易的滋生出恐怖的心念来。
上官棠眼眸微眯,第一次主动敛去漫天落雨。
一直半跪在地的吴婴更是扑通一声,栽倒趴地。
陵天苏从来没有在吴婴脸上见过这般复杂神情。
苍白,恐惧,窒息,悠远,折磨,战栗,发抖,甚至可以说是无助。
吴婴双手捂着脑袋,目光涣散而挣扎。
就连他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得到的血伞也扔弃在了一旁,似有什么极为痛苦的回忆涌入脑海之中,让他那张邪恶而俊美的面容苍白而茫然失声。
他将自己的身体往黄沙中拱去,似要将自己掩埋消失在这个世间逃离那人的视线一般。
可怜弱小而无助。
陵天苏皱眉低头看他,心情一时复杂无言。
谁能够想象得到,叱咤风云九州的那个吴婴,竟然会如此畏惧这个声音的主人。
一时间,于心有些不忍,陵天苏蹲下身子轻拍他的肩膀,竟是发现宽大的黑衣之下竟是另类的瘦弱身躯。
而吴婴好似恐惧之际触碰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慌不择忙的死死抱住陵天苏的手臂,面色惨白,身体不住的发抖。
上官棠见此,神情复杂,取过地上那把血伞将之撑开,然后默然上前两步,替他遮掩住天空上的风沙与光线。
而雨伞下的阴暗,似是让吴婴获得了些许安全感,可陵天苏手臂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少多少,被勒得生疼。
陵天苏无奈抬首看着上官棠的侧颜眉眼,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上官棠摇首道:“不知……先看看来着是何人吧?”
陵天苏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可发现一直被吴婴这么拖坠在地上也是在不像样,干脆用力站起身来欲挣脱开他的双手束缚。
谁知吴婴的力气奇大,面上神情在他起身动作间更为失措,死死牢牢的挂在他的手臂上被他生生拖得站了起来。
陵天苏心中好笑至极,这家伙整天就知道欺负别人,还张狂无比的抢上官棠的东西。
今日总算是报应不爽,有更厉害的人来压他一头了。
心中暗爽之下,他目光微闪,便看到凌厉在半空之中的冥将铅摩毫无征兆的……肩膀骤然炸出一朵血光,那漆黑坚硬的冥甲直接随之血光炸裂。
陵天苏甚至清晰的看到铠甲之下,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挖去一块血肉。
铅摩浑身猛然一震,眼瞳大张,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陵天苏又看到他腹部的铠甲深深下陷,冥将铅摩脸颊一鼓,便呕出一大口蓝血,蓝血还未飘散坠地,他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入天空之中。
陵天苏顺着他直飞而去的方向,缓缓抬首看去,只见乌云密布的上空,黑压压的乌云之中多了一个大洞,大洞后方,是浅蓝的天空。
而那位冥将,却是早已不知去向,独留他们那少冥君,孤单单的悬立在半空之中,冷汗直淌。
他距离冥将铅摩最近,可是从铅摩受伤吐血到消失,他始终并未看清是何人又是如何出手的。
要知道对于一名长幽境而言,领域千里,千里之内的动向皆可轻易洞察。
而此刻,他除了那空幻幽渺的老者声音,便再也捕捉不到其他的讯息,甚至……连那声音的源头与方向,他都不知是从何而来。
何其可怕。
一名老者,在漫天黄沙之中缓步而来,满头苍白灰发,一身简单灰色布衣,腰间用树藤悬挂着一枚不知是何品种的树枝,背脊倒是不如寻常老者那般佝偻。
他背上背着一个木箱,木箱方方正正,漆黑无光,看不出是何材质。
陵天苏眼瞳陡然一缩,看着老者手掌之中散漫抛玩一块蓝血淋淋的肉。
而那块肉,则是方才前不久,被击飞的冥将铅摩身上的。
老者面部表情无悲无喜,显得有几分诡异的呆板,一双幽沉沉的眸子竟是与吴婴一致,透着一股子暗红之色。
少冥君那双阴冷竖瞳狠狠一颤,看着那老者仿佛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一般。
此刻他心中的想法极为可怕,竟是想直接扭头横渡虚空,逃离此处。
从一名追杀者变成一名逃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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