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兰泽唔了一声:“能倒是能,毕竟我也要上山找一个叫叶陵的混小子。”
月儿挑起秀眉。
呦呵?这小智障居然还是来找少爷的。
不过那隐隐悲愤怨念的小表情又是哪样?
该不会是这货曾经被少爷给没羞没臊地狠狠收拾过吧?
比老鼠还要精明的月儿一下就洞悉真相,先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欣赏着此刻即墨兰泽那别扭的神色。
只是看着看着,是由昔日恋人的脸做出这副姿态来,她又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
简直可怕!
这可是双容的身体!
少爷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
……
虽说这位来自阴刹皇朝的第七皇女经常脑子注水智障,可通元境的一身大修为毕竟还是摆在那里很够看的。
川芜山的迷山大阵能够将月儿困死其中,却困不住她。
破之也不过弹指间的事。
携领着月儿,二人很快抵达合欢宗殿门之前。
即墨兰泽随手弹去衣袍上的野火留下来的灰尘,看着一片明显狼藉的残殿。
纵然有一众合欢宗弟子在重新整理修葺,但也难以掩饰那残殿余留下来的恐怖激烈残战之痕迹。
她那一双刻意修得英气的眉宇微凝,道:“这合欢宗的弟子们可真是有够奇怪的,我破阵闯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无一人来理会,反倒是再此专心修葺殿宇,真不怕来一个强敌将她们一锅给端了吗?”
月儿留神打量四周片刻,不知为何,看着此地仿佛被巨兽恶啃过的山峰狼藉以及殿宇惨败,她心中那抹不安愈发明显。
“这些合欢宗女弟子们很奇怪,至我们现身来此,她们就从未正眼看过我们一眼。”
即墨兰泽目光不屑的扫视一拳,犹如看待一群蝼蚁,冷声呵笑:“不过一群依靠采补修为虚浮无力的凝魂杂碎,也敢小瞧于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皇女殿下的言辞透着十分的王霸蔑视之气,可依旧改变不了月儿那看脑残一样的目光。
她心中无力,耐心为这位皇女殿下讲解道:“阁下怕是误会她们了,你看看她们的眼神,恐惧而涣散,对于手中的工作极度认真不敢有丝毫怠慢,明显是极为惧怕那下达命令之人,除了手中工作以外,就连多余的目光都惶恐浪费在他处,如此想来,山下无弟子相堵,必是合欢宗出现了极大的乱子!”
月儿心中担忧。
少爷是上山来寻苏家家主的,如今也不知是否安然完成任务,有没有卷入合欢宗的是非中来?
“不管怎样,先进去瞧瞧情况吧?”
对于这两名不请自来的外人,那些合欢宗弟子们依旧认真地继续手中的工作,也并未加以阻拦。
穿过新安上不久的殿门,殿内梁柱还未来得及撑起,整个大殿就像是一个没有支架的空壳子一般,四处墙砖以及新建的殿顶极是神奇的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支撑而起。
满地的碎石还为来得及清扫,碎石堆内压掺着的一些碎石凝血也偶而在走动
前进间能够依稀瞧见。
整座殿宇里都散发这厚重尘埃以及脏污血腥的味道。
这味道……令人生厌。
即墨兰泽与月儿同时停下脚步,一双幽沉无光的眸子定格在大殿尽头。
废墟空殿之下,巨大巍峨的黑色古佛铜像斜斜卧倒在地,拈花的手掌缺了一半,铜像之上亦是裂痕遍布。
殿前有一位身穿白衣广袖男装的绝世少女,她浑身没骨头似地坐在一张小床似的华美金属座椅之上。
一双纤长笔直的小腿垂在高椅之上轻佻无礼地晃着,分明是极为不雅的姿态由这名少女做出来却是让人觉得异常风情万种的撩人。
在那笔直小腿下方是一双明显不合小脚的白靴,松松垮垮的挂在脚踝出却偏偏不掉下来。
一双仿佛蕴含了江南烟雨的桃花眼带着几许媚态懒洋洋地扫视了殿中两人,但很快又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回到了自己抬起纤纤玉臂手中把玩的那枚吊坠。
月儿在京都之中就早已听说过苏邪之名,更听得一些少爷与这位之间的暧昧风流之际。
可她也知晓这暧昧风流也仅限于赠送女子丝物肚兜一事。
她只全当是这位妖女看上了少爷年轻样貌好,修为高,亦是如那卑鄙恶劣的韩水依一般,将少爷看待成采补的鼎炉。
合欢宗之名,于世人而言,名声极坏。
可近日她亲眼见到这位名叫苏邪的少女时,虽说媚中含魅,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犹如夜间盛放的妖治罂栗花。
在那双蒙蒙春雨一般的桃花眸中,她能够看到择人而噬危险的光。
因为那勾人心魄的蒙蒙春雨,不知为何,似是在某种冰冷绝望之下,冻成了雪,凝成了冰。
那盈盈目光流转而来时,月儿竟是莫名心生一种被可怕猎人视线捕捉到的危险感。
唯有当她视线重新回归至那模样款式怪异的吊坠上时,才会稍稍流出出一抹包含着某种情愫的温柔之光。
月儿悄然的看了一眼那吊坠,很是平常。
一颗圆润光滑的溪石,虽说看着好看,但毕竟只是一颗普通的溪石。
在那溪石之下,还用着一根银丝勾勒镶着一颗透明珠子,只是那珠子透着几缕寒意,又不像某种工艺品,倒更像是……露水凝结出来的冰珠子。
月儿隐隐觉得,溪石或许是普通的溪石,那冰珠子却未必是冰珠子那么简单了。
“这家伙……”即墨兰泽眉头蹙得更深,天生而来的明锐感知,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她低声说道:“这家伙的灵体几乎接近与崩毁状态,灵台也动摇剧烈,如此状况之下,她究竟是如何维持现下这般风轻云淡姿态的。”
月儿虽说没有即墨兰泽那变态的感知能力,但也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少女身体下莫名疯魔的情绪。
即墨兰泽的声音让苏邪收回了手中晃荡把玩的挂件,收入怀中,贴着心脏最近之处藏好。
她微微扬起秀眉,眼眸虽美却早已失去色彩仅剩下空濛濛一片,正如水墨江南美景一般,只有黑与白,灰暗得模样让月儿即便是女儿身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
配着这
样一双眼眸,可她依然嘴角含笑,平日里一笑惯来带起的两道浅浅酒窝却是消失不见。
“如今合欢宗易主,正值风云变幻之际,二位这时候寻上山来,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她看到‘双容’之时,眼底神情并未流露出丝毫变化。
点燃本命星辰踏足通元之境的她一眼便能堪破这副冰冷身躯之下的灵魂正如这川芜山一般,早已易主。
月儿看着这名少女,心系少爷安危,决定还是直接道明身份与来意,便开门见山道:
“见过苏宗主,在下名月儿,出自于永安城叶家,是叶家世子的贴身侍女,今日唐突上山,只为探的我家少爷下落,还望苏宗主慷慨告知。”
“啊啊……”苏邪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来。
随即低下身子将脚下那双松松垮垮很是不合脚的长靴套好,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只听得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叶陵啊,他是上了川芜山,只不过前几日便死了。”
语气轻松得就好像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简单。
可无人发现,那双松垮的长靴在她那颤不成形的双手之下一直套不上去,紧捏着靴子一角的手指骨节都发起深白之色。
“你说什么?!!”月儿如遭重创,脸色煞白。
“啥?那无耻小子死了?真的假的?!!!”即墨兰泽脸色亦是一变。
只不过是由绷着的神色转变成了意外惊喜之色。
她猛一拍手掌,诚然成了三人之中最为雀跃开心的那个:“那可真是老天开眼,大吉大利啊!”
面上散发这由衷的微笑,遍布在心间的雾霾终于散去,她简直将现在就下山买好多好多炮仗来欢庆了。
“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这祸害倒是成了祸害中的败类,哈哈哈!!!居然这么轻松的就嗝屁玩完了,这位嗯……苏宗主是吧,你且来跟我说说这小子是怎么死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正所谓一时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即墨兰泽一番欢喜雀跃言语无疑是惹了众怒,月儿向她投射来充满冰冷杀机的眼神,若非此刻的身体是双容的,她恐怕早已拔剑不顾一切的取她性命了吧。
在这座大殿里,却有另一人不会怜惜这身体是双容的。
一道冰冷的气息很快就紧紧锁定在即墨兰泽身上。
皇女殿下背脊寒凉,有所感应的一抬首望去便迎上那双眯得狭长极具魅意的眸子。
苏邪脚下偏大的白靴始终没有套上去,索性直接脱去,小巧玉足仅仅只套了一双单薄云袜,就这么踩在满地废墟之上。
雪葱般的莹玉指间里夹着一枚桃色花瓣,她拈花一笑,笑容却是摄人寒冷。
花瓣瓣锋轻轻抹过唇畔,带出一道猩细的血线,那片粉色妖娆的花瓣飞速被染得鲜红一片。
如云雪般洁净的白袜在一片废墟碎石之中踩出沙沙声响,不过走出三步之遥,她手中的那枚带有明显红意的花瓣就在她指尖消失得无影无踪。
(ps:最近肺炎病毒传染得挺严重的,诸位不管是在那个地区的都注意一下,出门带口罩,注意卫生安全,少去封闭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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