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怜小脸一僵,分明三日闭关修炼大好的腰子不知怎么……在这样的目光下忽然就开始隐隐抽疼。
她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样子怂怂的。
一只小手悄然地捂着自己的腰子,心道要完!
这小奶狗变成了大狼狗,眼神好凶,老娘好怕……
借着夜色,苍怜打量着陵天苏那双自湛蓝转为幽蓝之色的深沉眸子,里面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陵天苏背着她,一步步朝着离瑶峰方向走去。
注意到苍怜的目光,他轻声一笑,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忽然开口道:“女魔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苍怜一颗小心肝倏尔开始扑腾,面色红红地假装抬首欣赏月色:“我才不要告诉你。”
话音刚落,左脚脚腕忽然一惊,低头看去,却是发现一只狐狸尾巴不知何时缠了上来。
“真不告诉我?”陵天苏眸光微亮。
“咳咳……”苍怜十分吃这一套。
坚持不过片刻,就红着脸,将唇凑到他耳侧小小声地:“苍怜,我叫苍怜。”
陵天苏眉角微扬:“苍怜……”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无疑是陌生的。
可这两字从他口中滚出的瞬间,他竟是觉得有种遥远的熟悉感。
平缓的语音刚刚落下,老实趴在陵天苏背上的苍怜浑身一颤,圈着他肩膀的小手蓦然收紧。
随着她的一声低呼,眉心之间长存几百年的那道禁咒封印竟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破枷锁,豁然一散。
苍怜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直威胁着她生命的那道恶咒,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月光伴着星光挥洒而下,银色的光纱渡在苍怜周身上,宛若某种神蕴覆体,令她体内的妖气淡化了几分,反而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陵天苏诧然回首,感受到了身后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天道气息加身。
意外道:“这难道是傻人有傻福吗?看你这傻乎乎的模样,一个发呆的功夫是感悟到了什么吗?气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苍怜愣愣道:“我……我也不知道啊……话说谁傻乎乎了!”
陵天苏轻咳一声,忍笑道:“不管怎样,这是好事,对了,我叫叶陵。”
没心没肺的苍怜懒得去深究为何突然身体会有如此奇怪的变化。
手臂搂紧陵天苏的脖子,两只秀长笔直的小腿在他腰边上欢快地晃着。
哼道:“我才不管你叫什么,我只知道,你就是一只可恶的小妖儿。”
太古峰常年无人居住,下山的小道早就被怪石嶙峋所替代,陵天苏如履平地,在山中轻跃如飞鸟一般。
苍怜体内的囚毒也在陵天苏的鲜血作用下慢慢淡化而去,面色好看不少。
原本想靠在他肩膀上小睡一会儿,不曾想余光微瞥之间。
却是看到薄冷的月光之下,一道道宛若被夜风卷起的尘埃如烟霭朦胧般朝着陵天苏紧随而来。
她眼眸眯得锋利起来,目光微寒道:“那是什么?”
陵天苏平静道:“封印。”
“封印?”苍怜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陵天苏腰间的离尘剑,眉头慢慢低蹙起来:“这剑……”
陵天苏点了点头:“嗯,不小心将一道阴魄丢这剑里头被封印了,方才那鱼妖一指点散了封印,不过只是暂时性的。”
苍怜看着如沙虫一般滚滚而来涌入陵天苏腰间剑鞘里的沙锈,眉峰压得更低。
冷哼一声,抬手便去阻拦那飞舞而来的沙锈。
陵天苏道:“没用的,你的太古剑都劈不开这剑中封印,如今更是没辙。”
果然,那灰锈宛若虚幻之物一般,穿过苍怜的手掌,缓缓涌入离尘剑鞘之中。
她面色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搂紧陵天苏,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呵斥:“你怎么搞得,命魂丢了碎了,现在连阴魄都保不住!”
陵天苏已经依稀看到远山之上离瑶峰秋雨梧桐的大致轮廓,可脑海之中的记忆却是在逐渐消失。
“苍怜。”陵天苏忽然唤她名字。
苍怜听到这平稳的声线,心神莫名一颤:“干……干嘛?”
陵天苏目光微微有些无奈,他轻声道:“烦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这些日子,我在凤陨宫听说了一个多月后,倾儿和武华生约比之事,我现下这副状态怕维持不了多久,还请你想想办法,让她避开一个月后的比斗。”
苍怜心中溜溜地酸,一口一个倾儿,你什么时候改口改得这般亲密了?
“为何要我想办法,那武华生废物一个,哪里是她的对手,你多虑了。”
陵天苏目光微沉。
想起今日一战时,那只鱼妖手中的铁片,与今日苏邪拿出来的那枚铁片一模一样。
他隐隐察觉到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苍怜,你其实认识今日杀你的那个鱼妖对吗?”
苍怜蓦然沉默下来。
陵天苏道:“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但是我需要知道他是谁,这对我很重要。”
苍怜脑袋趴在他肩膀上,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他叫鱼生,彼岸阁陆姬晨的大弟子。”
听到她提及陆姬晨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中的复杂。
陵天苏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个陆姬晨……就是将你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吗?”
苍怜苦涩点头:“这其实也怪不得旁人,只怪我过于愚蠢。”
陵天苏心中将陆姬晨这个名字记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挺蠢的。”
容易炸毛的苍怜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平静,没有再说话。
陵天苏又道:“我不清楚你与陆姬晨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我知道,那位彼岸阁阁主野心极大。
大轮明宫的背后始作俑者是她,今日派那鱼妖上山试探你的也是她,就连隐世宫与凤陨宫定下决斗的,也是她在暗中操持,目的很明显。”
幽蓝的眼眸闪掠过睿智沉稳的光。
他语调微沉,唇缓缓起伏:“她想问鼎灵界,只手遮天。”
或者……野心更甚!
苍怜张了张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头一阵无力。
“或许,这一次倾儿和武华生的比斗就是一场阴谋的开端,我们避不开这场阴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拖延一下时间,至少……”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离尘剑,苦笑道:“在我彻底恢复之前,能够明明白白地护在她身前。”
苍怜默然垂下眼帘,幽幽道:“虽然说你吃了她一个多月的闲饭,但也没必要为那个冰块脸这么费心费力吧?彼岸阁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就你这个小妖儿,怕是还不够那女人塞牙缝的吧。”
陵天苏哈哈一笑:“没办法啊,谁叫她是我的女人呢。”
苍怜愣住,大大愣住!
结结巴巴道:“什什什……什么你的……女人?”
天雷滚滚,滚得她外焦里嫩!
就那个冰块脸?
那个年轻版的小枫瑟?
素来秉承大道无情,绝情斩情的万尺寒冰,怎么可能跟你一只小妖儿不清不楚?
震惊过后是极度的冷静。
苍怜呵呵冷笑一声,从后面扳过陵天苏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
“小妖儿,你就别再做白日梦了,还你的女人,如果她真是你的女人,老娘心甘情愿给你压一辈子。
放弃啦,以那个女人的性子,她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美人虽美,可冷冰冰的身子热不起来,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老娘大胸大长腿的妖媚模样你也不是没见识过,哪点比她差了,就香老娘一个人不好吗?”
“啊?”陵天苏眼眸之中的幽蓝光火渐渐淡成天空般的湛蓝,清澈,透亮。
苍怜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抹涌至剑鞘之中的灰锈。
得。
又成一只小奶狗了。
两人谈话间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秋雨梧桐外。
陵天苏正要放下她,苍怜却将他脖子抱得死死的,在他耳旁问道:“方才你与鱼生战斗的事情,还记得吗?”
陵天苏点了点头,恍惚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苍怜:“……”
看来是对于方才发生种种都有记忆,只是阴魄重新封印之后,小妖儿对过往记忆尽数丢失,又成了懵懵懂懂的妖兽初化形的神智。
秋雨梧桐,依旧如往凄清安静,执凤在庭院之中自娱自乐地打滚玩耍,风铃叮铃清脆。
可不知何时,门窗之上,却是挂了几盏做工很是粗糙的大红灯笼。
虽然粗糙,却也多了几分年味。
苏邪将半边身子支在窗棂外,樱唇含笑,说不尽的妩媚可喜。
当她目光流转至秋雨梧桐外那道熟悉身影时,眸光微亮。
唇畔弯弯浅浅地翘起,脸颊许久未见的梨涡浅浅浮现。
她招手正欲说话,却是瞧见了陵天苏背后趴着的那个小姑娘。
可不就是三日前,曾经被她无情棒打鸳鸯的那个。
唇角边的笑意一下子冻结了起来,刚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玉白修长的指尖拂过唇畔,冻结的笑意再度扩散成一个迷人的笑颜,只是那两道浅浅酒窝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哟,这是得多疼人小媳妇啊,居然背着就这么一路腻歪过来了。也是,小媳妇细皮嫩肉的,怎么能走那么危险的山路呢,若是一不小心扑摔下去,将本就可怜的小胸脯扑得更平,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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