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药罐在地上不轻不重的放下,小姑娘抬起首直视骆云白那张肆意嘲讽的脸。
抹了一把眼角屈辱的泪水,声音竟不似以往柔声细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与你又有何关系?你不曾娶我,而我也不是你买回来的童养媳,你唤谁哥哥也需要你来过问?骆云白,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骆云白被这小姑娘忽如其来的爆发吼得一怔,大觉失了颜面,一脸阴沉地正欲说一些污言碎语恶心她。
便又听那小姑娘声音沉沉响起:“还有,骆云白,你不要跟我提名节,你这种只会毁人女子清白的废物,没有资格提这个词。
枉你是读书人,却只会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摩他人的行为,周哥哥待我是很好,并且承诺过我,他一定会娶我。”
小籁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骆云白,不再胆怯,而是一鼓作气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周哥哥与你不同,他是个正直的君子,在尚未名门正娶之前,他待我止乎于礼,骆云白,你素来瞧不起商人,可是你不知道,像你这个的人,永远也比不上周哥哥。”
陵天苏倒是没想到能够看上这么一出好戏,面上露出趣味的神色。
周士深面上的愤怒一点点消失,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畅快,能有什么比听到自己心爱之人如此毫无保留的夸赞自己更开心。
骆云白气得浑身发抖,又觉不可置信:“你在胡言些什么?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之身,那周士深纵是喜欢你,也绝然不可能娶你。”
他现在收留你,不过是为了满足儿时的遗憾,最后到手了,玩一玩,还不是转头就扔?
小籁忽然笑了。
因为她看到周士深正在朝她大步走来,眼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先是露出一个亲昵的笑容,然后侧开眸子,瞬间眼中温度冰冷下来,看着骆云白漠然道:
“这点就不劳烦骆公子操心了,我周家早已下聘,与小籁互换了生辰帖,虽然尚未正式成亲,但小籁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你若是再敢出言侮辱,我就对你不客气!”
骆云白脑子轰的一声,只觉得心中有着什么一块地方变得空荡荡了。
他办响才反应过来,咬牙说道:“周士深你这个畜生!大家都清楚知晓小籁是在我家长大,是我骆云白的人!你敢娶她,你就是自毁前程!”
“自毁前程?”周士深轻轻一笑,抬起手臂
指了指骆云白身后的柳树,上面挂着一条黑色旌旗,旗帜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花纹,只有一片黄叶印记。
“真想不到骆公子还担忧我周某人的前程,不过您可真是想多了,我在一日前便已经正式交抵文书于镇上军部,今日以得黄侍军旗,已然成为黄侍一员。”
周士深微微颔首笑道:“不巧了,骆公子心心念念抱的师家大腿,此时此刻,哪怕是师县令见到了周某人也不得弯腰跪下,毕恭毕敬地喊声一声周大人。”
骆云白踉跄两步,面色惨白,仿佛听闻了什么惊天噩耗一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口中喃喃:“不……这不可能……黄侍招收门槛极高,你这样的废物……你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
陵天苏低嗯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骆轻衣的脸颊,笑道:“你做的好事?”
“别闹。”骆轻衣被他软软戳了两下手指,偏首避开,握住那根手指不让他继续作怪。
周士深目光这才注意到这位世子妃殿下身侧还挨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郎,那亲昵的姿态,赫然让周士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一脸高深莫测、我是黄侍大人的傲然神色再也绷不住了,脚后跟子都软了下来。
周士深只听得自己心头一阵激烈狂跳,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面色憋得涨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一句‘世子殿下’还没来得及念出口……
就听骆云白大吼一声:“这什么意思?!”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骆轻衣,听懂了陵天苏那句话:“是阿姐将周士深引荐给黄侍军的?”
他一副大受欺骗的痛心模样:“阿姐你不是说你是南府城药宫的人吗?你骗我?!原来姐姐你是黄侍!”
面对这宛若泣血般的质问,骆轻衣点了点头,竟是老实回答:“嗯,我骗你的。”
骆云白气得眼前阵阵发晕,正要继续质问她为什么帮助外人打压自家弟弟,屋内的一阵痛苦咳嗽声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骆轻衣朝着屋内走去,并嘱咐小籁将那药膏收好,示意现下用不到那个。
陵天苏与牧子忧紧随而上。
屋内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道,骆父一脸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上,正在个骆母擦汗。
骆母那张常年被烟火熏黄的脸疼得苍白,哼哼唧唧的虚弱模样,想来很是受罪。
看来骆轻衣迎过来,骆父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看来
你还知道认自己的父母啊。”
说完,横了陵天苏一眼,道:“带着你这个不懂事的小男人赶紧离开这里,少在这添乱!我可没空招呼你这贵人一样的夫君。”
骆轻衣端了一杯茶,递给骆父。
骆父:“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骆轻衣道:“爹您总是喜欢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喝点茶润润嗓子休息一下吧?反正您在这里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骆父顿时气结,正欲痛斥,陵天苏却先开口了:“轻衣是医者,你不是,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就别在继续废话了。”
骆轻衣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平日里陵天苏并非无礼之人,今日说话并非刻意犯冲,而是……有些焦急。
陵天苏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无奈道:“虽说京都动荡,可我们在湖底已经待了三日,在这三日里,足够那个人抚平一切动荡乱局,我说过,她是个很大的麻烦,若是被她找上门来,或许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骆轻衣没有问那个人是谁,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了。”
掀开盖在骆母身上的毯子,便是一片猩红。
骆云白只是说她被落石砸伤,却不曾想竟然伤得如此严重,左腿膝盖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被巨石压断了腿,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左腿以下的血骨都被碾成了泥渣。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终身残疾的伤势。
骆母眼角含泪,面容悲戚:“别看了,治不好了,孩子,你快让小籁将那止疼药膏端进来,实在是太疼了。”
骆轻衣朝陵天苏伸出手掌,淡淡道:“那止疼药膏是以蓝摩荷、七星草、青葛根、照溪白等药物碾磨晒干熬煮而成的,这几种药材,每一类都价值三十金,娘你确定要用这种只能够暂时解疼却无法根治的药物吗?”
骆父骆母怔住了,没有想到这几日来每日敷的药膏竟然如此昂贵。
骆云白冷哼一声,道:“用他一点药又怎么了,阿姐你如此‘大公无私’,可是直接将他引荐给了黄侍军内部,你弟弟我可都没有这么好的关系和条件呢!”
骆轻衣没有搭理他,等到陵天苏将那小布包递到她的手中,她取出一卷布帛,解开系绳摊开,是几十根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
骆父怔楞地看着骆云白,眼神有些激动:“黄侍?什么黄侍,你阿姐哪有这本事引荐别人入黄侍军?你可莫要乱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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