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在说我等吗?
来自农、工、文、武、巫道的无阶者们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文道的周昀带头喊道:“我等愿意!”
比起被他人观看试炼情况,还是通过幻境,拿到品阶最要紧。
见自家儿子有点懵懵懂懂的,管千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推了推儿子,教他说“我等愿意”。
毕竟这样她就能实时监看成牧是否在帮助自家儿子,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坏处。
眼下只有顾盼没有开口,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顾盼来自乐道,自然不会答应,冷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迹早就料到这一幕,拱了拱手高声道:“我们的追踪术只会跟着圣尊,既然乐道的无阶者并没有答应,还请这位道友切莫与我文道圣尊说话,也不要共同行事!”
沐清和被这句话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朝陆烟客,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陆首尊,幻境试炼从未发生过如此荒唐之事,还请首尊下令将这些文士驱出此地!”
陆烟客丝毫没有生气,看着沐清和笑道:“沐圣尊,他们这么做并没有违背中州法规,我又有何理由驱逐呢?
况且将来这些无阶者们若是入了各自的教院,也会受到掌管们的监看,也是一种必须的保护方式。”
他站起身,摆摆手让脸色铁青的沐清和坐下,对张迹和他身后的文士们朗声道:“既然你们想观看幻境,但请自便。”
张迹欢喜地回了礼,立刻让川子从法术箱里再掏出七面铜镜,合成一面镜墙,在翰如湖旁明晃晃地竖起来,一名文道掌管站在镜墙前蓄势待发,就等成牧入境后施展追踪术。
幻境很快开启,无阶者们依次入境,落地后等在一个暗间里。
一名师爷推门而入,将八人带到正堂上,师爷指着一张铺上厚实软垫的太师椅对成牧道:“成捕快请坐于此处。”
成牧看了看那张八仙桌,又看了看其他七张简单到有些破旧的木椅子,心想果然做了圣尊之后,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想我第一次来幻境试炼的时候,连把可以坐一坐的椅子都不写给我,对比如今的情形……哎,真是高阶在手,天下我有。
他也不跟别人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太师椅上,等众人全部落座后,师爷请出一名知府,为他们讲述幻境里需要攻破的案件。
一只麻雀轻巧地落在堂下,两只灵动的小眼睛盯着堂上众人。成牧抬眼瞥见它,心中明白幻境外的修习者们已经开始观看自己的飒爽英姿。
知府清了清嗓子,从师爷手中接过卷宗,徐徐说道:“这回的案子有些棘手。城北有一名唤彭黎的琴师,不知怎的,上元夜时,他的妻子突然死在家中。
彭氏夫妇平素里待人和善,邻里邻外是有口皆碑,且又是老王爷的年节宴席上的专属琴师,在这城中多少有些脸面。
这两人并没有和其他人结过仇怨,仵作去验过尸,全身上下并无一处伤痕,这就排除了他杀。但听旁人说,彭夫人生性乐观,今年还准备要个孩子,并没有寻死的理由。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故此这案子拖了好几日,让本府十分头疼,多亏上头派了你们八位来为本府分忧。”
知府把文卷一扬,示意师爷分发下去。
成牧拿到文卷后直接翻到仵作写的验尸详情那一页,迅速扫了一眼发现这个仵作很不称职,除了“全身上下没有伤口、勒痕,排除他杀”之外,什么都没写。
看来必须要去验一下尸了。
知府站起身,甩手离开,成牧立即叫住准备走出正堂的师爷,向他询问停尸房所在。师爷往西边一指,很快也消失不见。
成牧将文卷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记录的全是些毫无用处的废话。
安排给我的幻境果然不简单,幸亏我侦探小说看得多,这种看似毫无征兆的死亡,一定是早有预谋。
他收起文卷,扫了一眼堂上众人,顾盼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剩下的全都目光灼灼地看自己,显然是希望自己说出点有建设性的分析来。
他微微沉吟,开口道:“你们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们,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对了,记得要说说你们都在修习什么法术,我好安排。”
众人喜上眉梢,万万没想到还不等自己开口相求,成牧便已经把他们都看作队友了。
有他带头查案、分析,何愁这次的幻境无法通过?
一名蓝衣少年举着手中的毛笔率先说道:“圣尊,我叫周昀,修习的是撰写术。”
“成圣尊,我是工道齐漫,修习的是相地术。”
相地?勘查地形的?
成牧仔细看了齐漫一眼,发现他年纪稍长,已经快三十岁,腰间什么都没有,神情淡然文雅,看着倒像是个文道中人。
“你不是第一次入幻境试炼吧?”
齐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来惭愧,我这相地术在试炼时总是发挥不出来,故此……”
“没关系,要是这次没有条件,我创造条件也要送你通过。”
齐漫顿时心生感动,见成牧凝神看着其他人,仿佛刚才只是在说一句寻常普通的话,帮助他人也不是需要对方为自己做什么,默默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这位少年。
“我是农道的杨溪云,修习的是如何照顾灵植,还不曾悟出什么法术。”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成牧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原来这位约莫十六岁的布衣姑娘竟然出自农道。
“我叫潘陌,在武道中修习拳法。”
“巫道毕白羽,精于灵药,还不曾悟得法术。”
剩下的两名年龄相仿、不到二十的少年也介绍完毕。
成牧转头看着户道的樊敬,见他一脸呆样,没有半点想要开口的意思,无奈道:“这位是户道的樊敬小公子,大家刚才应该都认识了。至于法术么……”
他上下扫了一眼樊敬,盯着他手中的册子和腰间的毛笔猜测道:“可能是跟黄册有关的法术吧。”
说完,他见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站起身挥了挥手:“我们去停尸房看看。”
众人闻言一惊,但见他如此笃定,也便跟着一起出来,往西转过几个走廊,来到停尸房。
躺在里面的女尸被一张白布盖着,成牧屏了口气,走过去掀开,顿时发现女尸的面部呈现出一种异常的肿胀,尤其是嘴唇,竟然比她的手指还要粗。
看着像是过敏导致的喉痛肿胀啊……
他深思片刻,一个疑问跳上心头。
难道彭夫人的确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而是不小心误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过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