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衍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几口气。
他绷住面孔，做出霸总的标准神色，冷酷脸，阴隼眸，不苟言笑的抿直唇角，还有云淡风轻的神情。
完美！
他们隔着玻璃窗，看向陆子衍强硬的面庞，顿时就能感觉到开会项目会更加棘手，否则陆副总也不会将脸闷在自己掌心里叹气。
再抬头，又是冷酷霸总。
陆子衍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拎起旁边的浅灰色质感西装，长腿阔步走出去，对助理吩咐，“和合作方的谈判挪到晚上。”
助理：“可是对方都已经亲自来到京城分部考察，现在会不会……您一会儿可能还会有应酬。”
陆子衍低头看了眼腕表：“他们来杀价，带他们在公司分部转一转，周围的环境都转一转，把他们转到疲惫，再把会议挪到晚上，让他们过劳疲惫，到时候对方就没有力气和我们讨价还价。签不签，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们不会放弃。”
助理恍然大悟，还是陆副总高明！
陆子衍又低头看了眼腕表，“别的方案全都发到我……霍总邮箱里。”
助理疑惑：“霍总之前把自己的职位撤了下来，现在已经是公司股东，执行CEO，不再是总裁。”
陆子衍：“……”
不是总裁，而是执行CEO！
执行CEO不用工作，平时主要处理合同最终敲定方案。
换句话说：霍慕沉就是挂名CEO，公司的活一点都不做！
当甩手总裁，哦不，甩手董事长了！
他堂堂副总，天生就是打工人，而霍慕沉坐等收钱，还可以在家陪老婆开心玩耍！
陆子衍想了想，要不要和三哥要点股份，当股东？
陆子衍：“嗯，我知道了。那新任总裁是谁？”
助理翻了翻日程表，说：“新任总裁还没有正式入职。”
“所以，现在所有的工作都排到我这里了？”陆子衍惊讶。
助理垂头：“目测是这样。”
陆子衍从男助理手中拿走行程单，排得满满当当，完全找不到休息时间，“我觉得我现在吸氧。”
男助理：“陆副总，您怎么了？
我立刻就去给你订购一架呼吸机，然后去把合同谈完再晕？”
陆子衍：“没必要的行程全都推掉，或者让高层去做。公司养这些人不是白吃饭，让我一个人出差。
如果行程表上面的项目拿不下来，或者让公司损失一分利益，就可以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一块墓地吧。”
男助理：“……是。”
用了简短的三分钟，陆子衍简单交代完，然后迅速开车离开。
没过十几分钟，男助理将文件自动发送给霍慕沉的邮箱里。
霍慕沉正在伺候小祖宗吃饭，轻声提醒：“小辞，少吃点辣，你肠胃不太好。”
宋辞眨巴着双眸，“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
“噔噔！”
隔着西装面料突然传出来震动声。
霍慕沉觉察到手机在震动，拍了拍她脑袋，“我去接电话，你先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再和他们谈婚约的事情。”
“好。”
宋辞点点头。
随即，霍慕沉走出去查看一眼，发现所有工作文件全都堆压进他的邮箱里，火气噌地涨起来。
竟然将全部工作又堆了回来！
再回去，刚好听到唐易谈到‘唐诗’和‘江随’。
唐易说：“等你生产完，回一次唐家吧。父亲很想见你。”
宋辞点头，“好。”
唐易又压低嗓音说：“你去过姑姑送给你的那座岛没有？”
宋辞摇头，“没有，岛上是出现了什么吗？”
唐易再以极低的声腔对宋辞说道：“小辞，苏苏是为国、家考古的人，你应该知道，他们会参加一些活动。
在纪念大会上，应该有一份荣誉属于你的父亲和母亲，只是永远不为人知。
你上次有和我说过，陆子衍的父母也在其中，我想让苏苏好好活着。”
宋辞一瞬间愣住，“我知道。”
她旋即低头：“表哥，现在苏苏不在，你能坦诚和我说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也非常能理解，就像我母亲从来都不会承认她是江随的妻子，也脱离了唐家，也是不想让家人受伤。
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
我从来都不觉得作为卧底的子女有任何见不得人，一辈子都要畏畏缩缩躲在黑暗中度过。
我们越是避免，那些人不才是越觉得我好欺负吗？
表哥，你认为我作为卧底的子女，被人虐待长达一年之久，身体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哪怕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承担未知的风险，我就有退缩过？
我和霍慕沉从未因此退缩过。
这个犯罪产业链，不止是饭｜卖人口，还有各种罪行，涉及众多家族。
但我依旧会作为最有力的证人，会站上法庭，作为当年的受害者指证这个犯罪产业链。”
唐易：“……”
宋辞直视唐易，眼神里充满攻击性和坚定：“你会为我自豪吗？”
唐易眼波动容，嗓音干哑：“会。”
宋辞又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能为陆子衍自豪呢？
陆子衍的父母是容湛和虞锦秋，作为当年和我父亲母亲最好的搭档。
他们生得坦坦荡荡，死得英勇壮烈。
陆子衍协助霍慕沉打击罪犯。
就因为他也是卧底的子女，你就要放弃他？
那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断绝来往，我也是卧底的子女！”
唐易：“我很抱歉，用狭隘的目光看待陆子衍。”
宋辞眼神坚定：“站在你为人兄长的角度，我能理解，但是你用的理由，我不能接受。
我并不觉得卧底子女不配站在阳光下。
我和霍慕沉已经将华城的慈善项目发展到京城，秘密资助所有卧底子女的家庭。
我们能站在阳光下，也能将他们带向光明。”
唐易长长叹气：“是我狭隘了。”
宋辞非常能理解唐易。
江随作为卧底，唐诗作为卧底家属，被谋杀，而她作为卧底子女，被人虐待，而陆子衍也是卧底子女，担心唐苏作为家属会遭到追杀。
“那和苏苏的婚约？”
“我这里没有任何意见，家里那边我也会将如实情况说明，要父亲得知后才能做主。就在唐家举行订婚典礼，你没意见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唐易嘴角勾了起来。
宋辞也含着热泪，笑了。
她道：“没意见。”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