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鹤轩施舍的语气激怒了池锦，她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血泪从眼角滑落。
“我杀了你！”
她艰难地吐出出一句话，榨干最后的体力，抽枪进攻。
池锦凶狠的目光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她紧紧抿着唇，枪法却依旧精准。
特制子弹射杀了数个丧尸，她眼前开始发昏，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
但池锦撑住了，她矮下身子躲避丧尸的啃咬，狠狠地抬腿踢开。
被踢的丧尸骨碌碌滚到左鹤轩脚边，没有爬起来。
左鹤轩摇头叹气，认为她执迷不悟，“这个世界是属于丧尸的，人类迟早会被淘汰，你的挣扎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身形渐渐模糊，像是隐形了。
池锦高傲地昂着下巴，“很可惜，你的计划注定失败。”
她抬起手，做出进攻的手势，然后先一步冲出去。
夜晚的少女化身敏捷的黑豹，手起枪落，收割丧尸的生命，噗嗤飞溅的墨绿色血液糅杂着丧尸的惨叫。
池锦誓死搏杀，她要左鹤轩付出代价，为无辜死去的人，也为他。
精神力透支时，眼前仿佛出现了殷温安温和的笑容，她捏紧手心，咳出一大口血。
贺州等人也加入了战斗，异能者和丧尸厮杀，左鹤轩却悠哉悠哉地围观。
32号基地里都是受他控制的丧尸，源源不断，迟早能耗死池锦。
“放弃吧，接受改造。”左鹤轩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试图摧毁她的精神。
池锦咧开嘴角，“你的异能还挺丰富的。”
左鹤轩觉得她快死了，也没有继续保持隐身，离她十几米远，“我的异能是复制，等你死了，我也会复制你的异能。”
他享受地看着丧尸撕咬力竭的异能者，心情愉快到极点，语气炫耀，“隐身技能是段思博的，太方便了，不然注射血清不会这么顺利，阳宏恺也是我杀的，我为了新世界付出了庞大的精力，我会成为丧尸的王！”
左鹤轩想让池锦绝望，说到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怪异的声调衬得夜色越发恐怖。
“吼！”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池锦朝他冲了过来。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被愤怒融成流动金子，池锦的身后跟着三只丧尸。
左鹤轩惊恐地抬头，正好看到她嘴边嘲讽的笑痕。
“我满足你的愿望。”池锦撂下一句话，突然趴下来，滚到旁边的碎土里。
中阶丧尸被异能控制，是会反抗的，它们眼里没有指挥者，遇到送到嘴边的左鹤轩，毫不犹豫地扑咬上去。
“不！”左鹤轩目眦欲裂，动脉被尖牙咬破，猩红的血喷出来，丧尸咬住他的头骨，令人牙酸的骨骼声响起来。
池锦已经起身，喘着粗气，紧紧盯着左鹤轩。
左鹤轩垂下头，似乎已经没了生息，但池锦知道，病变开始了。
她急速地后退，及时地下达命令，“撤退，回基地！”
比起沦为丧尸乐园的32号基地，苟延残喘的17号基地至少还有物资。
几十个异能者浩浩荡荡地转移，到离开时，只剩下零星的十个人。
贺州受了重伤，手臂被丧尸咬到，他痛苦地皱着脸，“杀了我吧，我不想变成怪物。”
扶着他的徐成一言不发，是个末世求生者都知道，贺州会异变，到时候威胁就在身边。
可人类是有感情的，这是他们最珍贵的情绪，是万物之长的源头。
“试一试吧。”池安忽然出声，他拿出半成品血清，在贺州视死如归的视线里，注射进他的动脉。
池锦虽然走在前面，但也密切关注，不能少人了，他们是最后的战力。
17号基地的人没有全部转移，留下来的是伤者和一部分普通人，他们还在期盼。
贺州口吐白沫，鼻子嘴角都流出墨绿色的血。
池安紧张地攥着手，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贺州吐出一口淤血，脸色苍白的跟殷温安有的一拼。
但手臂的伤口却褪掉了墨绿，淌下鲜红的血。
“成功了。”池锦淡淡地开口，眼里湿意更重。
她冷漠地转过头，兀自往前走，走进温和的良夜。
为什么实验不能早点成功呢？哪怕提前几个小时，哪怕让殷温安做试验品。
她是不是有机会救他的，是不是有机会跟他在一起的？
殷温安那么粘她，是不是比她还害怕分别？
池锦抿下唇角，死死地咽下哭腔。
她不敢再细想，殷温安如果残存了理智，主动离开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该有多疼。
十个活人一路沉默，回到跟废墟差不了多少的17号基地。
留下的人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这个夜晚只有默默流下的泪，哔啵作响的篝火代替不了灯光，黎明的到来那么漫长，折磨着人的意志。
池锦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休息。
失联的伊甸园突然打来视讯，嗡嗡的震动声反而像催命的铃声。
徐成主动把通讯器递给池锦，电子屏幕弹出来，殷航满脸焦急，他看了眼四周的状态，悔恨地捂住双眼。
“都怪我，我该早点坦白的。”
他早就知道左鹤轩基因改造的计划，人类的处境太艰难了，活下去就是莫大的恩赐。
殷航没忍心一口拒绝，以为这是后路，却没想到左鹤轩是个疯子，他葬送了未来。
池锦失血过多，惨白着脸打断了殷航的忏悔，“伊甸园的损失怎么样？”
她有预感，第三次尸潮就在眼前，想活下来就要聚集所有可用的力量。
“丧尸只毁了月亮和伊甸园的外部防御，没有滥杀，殷温安在控制它们。”殷航原先也不敢相信这个统计的数据，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如实以告。
池锦怔愣了一下，模糊的念头突然更加清晰。
殷温安确实留着理智，他在用激烈的手段矫正畸形的求生现状。
“让伊甸园的异能者支援17号基地。”她迅速回过神，语速极快地交代快捷近路。
生死存亡前，伊甸园也没办法不卷入，殷航咬牙答应了。
挂断视讯，池锦费力地眨着眼，也许他还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