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缓慢和足量的呼吸,让她当下恐惧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两个时辰?”
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站在这里,就像是喝酒断片一样浑浑噩噩地待上两个时辰,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要知道,星极境的修者,元神已经在初步形成的路上,他们的魂魄之力,已经过了生虚元丹时候那种只要中了灵魂攻击,就非死即伤的阶段,**摄魂一类的法术,在他们的上更加难以施展。
而若是需要在两个时辰之内让她一直保持着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的话,陈清平知道,对方至少都需要是地器高阶,甚至是天纹境的高手才行。
绪随着仔细的思考回归于理,陈清平立时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破绽所在。
这里若是真的有一个地器高阶或者是天纹境的高手存在,那么面对自己这么一个星极高手,对方几乎可以为所为。
那么,既然可以为所为,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过去的两个时辰之内,使用幻术来迷惑自己呢?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既然不能直接动手,而需要使用幻术。
那么对方目的就十分的明显了。
在那看不到的地方,那个意图迷惑自己的人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他显然不能在这里直接动用武力,也就是说,当下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是绝对安全的。
那么,既然脚下的这个地方是安全的,那就说明了一件事。
紫衣进门之前对自己的嘱托,是完全陈恳的,而并不是欺骗。
既然紫衣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欺骗自己的意思,那么在她进门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一张令人心生疑窦的脸,究竟是不是紫衣的本意,就有待商榷了。
那么,根据这一点,就可以推断出,自己中幻术的时间,大概率就是紫衣进门的那一刻。
如果之前的推断都为真,那么进门前的紫衣所说的话就是完全可信的。
时间尚且不算久,平穷姑娘自然记得,紫衣再三嘱咐,说要她站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想到这里,陈清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中的针紫,但是丹田之中,子母刀和一众暗器,却依旧在有规律地旋转着,只等主人生出哪怕一丝攻击的意图,它们就会立时出现在陈清平的手中。
她此刻虽然已经能够确信,紫衣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但那个所谓的紫衣,指的乃是入门之前,与自己并肩而行,走了一路的阿紫。
而眼前这个从门里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先前那个,陈清平当下还不能确认。
她缓缓地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眼前的紫衣上下地打量了起来。
门,确实是那扇门,人也确实是紫衣的模样,但既然在幻
术之下,自己有可能真的有两个时辰都浑浑噩噩的话,那么当下错判了方向,或者是看不出对方的伪装,也是极有可能。
眼下在没有确定‘紫衣’是紫衣之前,保持原先的位置不动,才是最最明智也是最最安全的选择。
因为平穷姑娘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因素:
紫衣是可以自如地进出这扇门的,换句话说,如果紫衣真的是紫衣,那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推开门,走到自己的面前,像以往赶路那般,拉起自己的手,带着她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
而若是眼前的‘紫衣’不是阿紫本人,那她就只能站在一段距离之外,用言语或者感官对自己进行引,只有等到自己出了这扇门的保护范围,他或者它又或者是它们,才有出手的机会。
如此想来,陈清平的思路就愈发地清晰。
既然是引,既然紫衣进入院子中一段时间就会出来,那么,等待两个时辰之后再想办法引自己走出那扇院门的保护范围,显然是一件愚蠢的事。
若是紫衣进去之后,很快就办完了事出来,那么先前紫衣在时就不曾对二人出手的它们,之后想必也不会再有出手的机会。
所以,若换了是她自己,若是想要出手,一定会抓紧时间,在紫衣进入院子之后就直接出手,这样,才有更大的成功率。
而既然当下,她能够清楚地确定,自己在紫衣入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受到某种幻觉的干扰,那就说明,在那个时候,对方就已然出手了。
可是眼下,这个‘紫衣’却指着天空说,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这无疑等于是默认了自己先前在大门之外浑浑噩噩地站了两个时辰的现实。
而当下,她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个所谓的‘现实’乃是不存在的,那么提醒自己这个现实存在的‘紫衣’,显而易见地,也只是一个幻象!
至此,陈清平已经能够确认,眼前这个紫衣是假的,而她所站的位置,也就是那扇打开了黑漆大门,也是假的。
“方向感!”平穷姑娘心道:“她在干扰我的方向感!”
于此同时,从漆黑大门之中出来的‘紫衣’,眼见平穷姑娘眸子中的欣喜之色渐渐退去,更是没有半点要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意思,当下眼底就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色,但她的面上却依旧是和颜悦色。
“姐姐,事办妥了,我们已经可以走了。”‘紫衣’轻笑。
平穷姑娘也没有急着拆穿。
事实上,先前的那一番推断,归根结底只是她自己的判断而已,虽然当下她自觉有理有据,但若是有一些细小的漏洞没有被自己发现,也未必就不可能。
所以,当下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断定
,眼前的‘紫衣’就一定是个冒牌货。
若是依着正牌紫衣的子,直接询问,要对方来个自我证明倒也未尝不可。
但是,如此一来,就将自己的警惕和怀疑彻底地暴露了出来,难免会打草惊蛇,若对方是冒牌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骗过自己,这样,反倒把自己置于了一个不利的境地。
平穷姑娘心流念转,一计顿生。
“东西拿到了?”陈清平故作不疑,脚下却半点都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只是笑道:“给我看看?”
‘紫衣’一愣,脸色突然僵硬了那么一瞬,可她的脸上,却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道:“姐姐,你真的想看吗?”
平穷姑娘心中冷笑。
“模仿的倒是像!”陈清平心道。
不得不说,一路上阿紫与自己玩这个把戏玩了好多次,就在入城之后也没有停下来,所以,虽然当下那‘紫衣’说话的口气,狡黠的眼神,与真的紫衣看起来也相差无几,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排除她假冒嫌疑的依据。
因为,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暗藏在子规城中的存在给尽收眼底,能够传神地模仿出来,并不能够说明什么。
陈清平故作嗔怒,没好气地道:“紫若云,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信不信我挠你?”
“不要啊姐姐,我正经一点儿还不行吗?”
‘紫衣’的模仿惟妙惟肖,即便是陈清平这么一个与之相识了有一段时间的朋友,从表面上来看,也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说出这一句话之后,那‘紫衣’的脸上正是一副讨饶认输的模样,但在她的眼底,则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之色流过,一瞬之后消失无踪。
“成了!就快要成了!”
在她看来,当下如此表现的陈清平,已经算是卸下了几乎一大半的心防,只要自己再稍稍努力一下,对方就会放弃防备,走出安全区,来到自己的边。
可是,正当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平穷姑娘却反而是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臂,站在那里,再也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怎么回事,难道,被识破了吗?”喜悦的心戛然而止,紫衣的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此时已经dàng)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人嘲讽耍弄之后的气愤与仇恨,扭曲无比的狰狞面容。
“你,究竟是如何识破了我的伪装?”那人上的障眼法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副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模样,即使这般,也依稀可以看出,她全盛时期的惊人美貌。
“很简单,”大约是不想再收到视觉之上的欺骗,平穷姑娘这一次,索连眼睛都不睁开了,稍稍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继而解释道:“阿紫的名字并不是紫若云!”
“臭女人!你居然敢骗我?”那人当下绪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当下张牙舞爪地朝着陈清平这边冲了过来,却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当下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反弹了回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当下的平穷姑娘,似乎是想起了某个在分别期间,总是让自己魂牵梦萦男子,便壮着胆子睁开了眼前,笑着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个惹人厌的‘剑仙’,有样学样,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激àn)笑:“你自己脑子不好使,怪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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