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1 / 1)

舞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在那之前,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人谈着生意上的合作,扩展人脉,相熟的夫人小姐则是聚在一起,内容更多的是某某品牌新发布的女装,或是各家的青年才俊。

而在这样的话题中,裴清致永远是绕不开的那个宠儿。

“唐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坐?裴总这会儿大概要忙呢。”一个穿着大红色晚礼服的少女走过来邀请。

唐曦觉得她有点脸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也可能是去年裴清致的生日宴,不过是谁——算了,放弃思考吧。

“唐小姐?”少女笑得有些尴尬。

“我有事。”唐曦答了三个字。

少女的表情僵了僵……舞会上你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贺总那样的女强人!何必跟着裴总跟得这么紧?

唐曦却没理她,左右看看,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人,眼前微微一亮。

“我七点来找你。”裴清致低声道。

“知道了。”唐曦挥挥手,朝着目标走过去,完全把面前的人当成空气。

裴清致冷冰冰地一眼扫过去,不止是那少女,不远处几个明显在等待的同伴都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脸色发白地躲开了。

“唐、唐小姐。”贺小曼绞着手指,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

“唐小姐找你,那你们女孩子家的就自个儿去玩吧。”贺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嗯。”贺小曼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唐曦走到一个被室内盆景挡住的角落里,这才松了口气,又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个性子,大概是改不过来了,但是每次看到妈妈这么辛苦,我就想……努力一下,果然还是不行啊。”

唐曦只是礼貌微笑,她找贺小曼原本也是来谈少女心事的,只道:“田野直播自杀的那个案子,毕竟你能鼓起勇气来市局作证,我想,有些东西你应该知道。”

“这……市局的官网公示的不是确认自杀吗?”贺小曼吓了一跳。

“自杀倒是自杀。”唐曦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说法把事实告诉她,“她和当初网暴任蓝的事有关,你可以当做……她因为任蓝自杀的事愧疚吧。”

贺小曼怔了怔,默默无言。

“就是这样。”唐曦对她点点头,便要转身。

“原来是这样啊……”贺小曼勾了勾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犹豫了一下才道,“田野她……之前有一个也是做美妆的主播在节目里拿她拉踩,她的粉丝很生气,跑去那位主播的直播间里骂人,还是田野公开表示不要借着网络和键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粉她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曦微微扬眉,她想起当时在手机里,任蓝说田野是自愿去陪她的——田野是不是真的自愿死亡不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无从追究,但是田野确实也是真心反省过年少无知时的错误的。一边上赶着做小三,一边还能愧疚无意害死人命,人性这种东西,还真是复杂。

和贺小曼告别,她眼看没人注意,往阴影里退后几步,一身黑色正好做了完美的掩饰。

从大厅边门走出去,顿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一门之隔,这边的走廊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灯光也没有大堂的亮堂,不远处洗手间的标志倒还算醒目。

走廊另一边都是大块的落地玻璃,外面是个小花园,还能看见一个鱼池,养着一些锦鲤,池子中间的假山还带着喷泉,设计精美。

不过唐曦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自从见识过那个用骨灰烧的鱼池,她对这种东西实在提不起好感来。

角落里,一块玻璃后面,扒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唐曦走过去,这回,那只鬼虽然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惊慌躲避不见踪影。

“能说话吗?”唐曦问道。

隔着玻璃,鬼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意思,许久才做了个类似于摇头的动作。

“他的魂魄被撕得太碎了。”云栖出现在她身边。

那鬼见状,吓得“嗖”的一下往上一蹿,没影了。

“云栖,你把他吓走了。”唐曦抱怨。

“没关系。”云栖微微抬头,看了看玻璃左上角,淡淡地道,“这次我有准备,粘了一根引导线在他身上,跑不了。”

说着,他指尖微微一动,能看见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穿透了玻璃,漂浮在空中。

“先不要动他。”唐曦苦恼道,“我得想想怎么跟他交流。”

“PEI那边不是有台能检测鬼魂的机器?”云栖不以为然道。

唐曦楞了一下。

“不过,鬼说的话是不能成为证言的,顶多是个参考方向。”云栖又道,“这个案子,是不是直接交给PEI去查更好?”

“不行。”唐曦摇头,解释道,“PEI只管灵异案件,而当年,裴先生夫妻的空难即便是人为,可加害者和被害者都是普通人,没有使用丝毫超自然的手段,不符合PEI接手的原则。要不然,凡是刑事案件,只要受害者的鬼魂向PEI喊冤就行了,还要重案组和刑警有什么用?”

“那你要怎么办?”云栖皱眉道,“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不可能存在什么证据了。”

“那倒是未必。”唐曦一声冷笑,“如果这事是某个人干的,二十年的时间的确足以磨灭一切痕迹,可现在看来,参与的人绝对不少——人越多,心越不齐,谁不想在自己手里捏个把柄以防后患?我们要的证据,说不定在某些人手里保管得很好。”

“那你在烦躁什么?”云栖不解。

“我在找线头——”唐曦摊了摊手,“你说,群体犯罪中,谁最容易出卖队友?”

“罪行最轻的那个。”云栖立刻答道。

“也没错。因为罪行轻,无所畏惧,抢先出卖队友,很可能连惩罚都不会有,安全划算。”唐曦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转了口气,“可是,也有可能是罪行最重的那个。”

“为什么?”云栖惊讶地看她。

“第一,因为无路可走,不甘心自己一个人死,要死就拖着所有人一起死,所谓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唐曦嗤笑道,“第二……罪行最重的那个,尤其需要立功减刑。别人说不定只是少坐几年牢,可对他来说却很有可能是要不要吃枪子的区别。”

云栖不禁哑然。

“走吧。”唐曦转身,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云栖往后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唐小姐?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走廊尽头有一扇通往小花园的边门,这会儿门开着,一个阴翳的青年男子正靠在门上抽烟。

“里面太吵,出来透透气,裴先生怎么也不进去呢?”唐曦笑道。

“出来抽根烟。”裴清和耸了耸肩,顺手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按掉了烟头,又关上了门,阻挡外面吹进来的寒风。

“身体还好吗?”唐曦随口问道,“毕竟,魂魄上的事可大可小。”

“有劳唐小姐关心了,只是我们都是新式教育下的人,怪力乱神不太好啊。”裴清和哂笑。

“裴先生说的是。”唐曦坦然点点头。

“我刚刚听到唐小姐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但又没看见人——”裴清和凑过去,恶意地说道,“该不是唐小姐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您自言自语习惯了呢?讳疾忌医可不好。”

“谢谢关心,不过,就算你这么关心我,我也——顶多让你不会做一条虫子吧。”唐曦看着他,一脸认真道。

“什么?”裴清和一怔。

“灵魂置换术。”唐曦答道。

裴清和想说什么,忽的脑海中一热,等意识恢复,却猛地发现自己居然全身泡在水里!他不禁骇然,难不成唐曦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淹死他吗!然而,一张嘴,吐出的却是一串泡泡,反而没有任何想象中水中窒息的痛苦。

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脚,感觉却极为怪异。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游过去一条比他的人还要巨大的巨型锦鲤。

裴清和惊骇无比,手脚一动,猛地游出去老远,然而,另一个方向又有两条巨鱼包围过来,其中一条尾巴一甩,就从他身上拍了一下。

我——也是一条鱼?开什么玩笑啊!

隔着玻璃门,唐曦扫了一眼锦鲤跳跃水花四溅的鱼池,捏了个符咒:“灵魂置换术。”

下一刻,“裴清和”扶住“唐曦”昏迷的身体,交给了苏凰。

“其实我觉得,那种人也就只配当毛毛虫。”苏凰幸灾乐祸。

使用着裴清和的身体的唐曦顺手摘下自己的手串,又抠下礼服裙一字领上别着的微型执法仪固定在胸口,幸好裴清和的西装也是黑色,并不显眼。她吩咐道:“苏凰,照顾好我的身体,听我指令,把我的身体带到指定的位置去。”

“知道了。”苏凰点点头,严肃了脸色,抱起她的身体去找地方躲藏。

“接下来,就看这个身体的了。”唐曦笑了笑。

原本,她和裴清和互换灵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让裴清和这种人呆在自己身体里果然有些膈应,何况之前还有裴清致提前苏醒的先例,更不保险,所以她才利用锦鲤做了中转。打晕自己的身体,以一条锦鲤那种孱弱的精神意识,绝不可能苏醒,至于裴清和——暂时呆在锦鲤的身体里也挺安全的。毕竟,鸟会飞走,虫子会遁地,要是一会儿找不回来就麻烦了,她可不想还要照顾一只有人的意识的动物。

锦鲤多好,活动范围就限定了鱼池,想跑也跑不了。

除非裴清和倒霉得被人抓去做菜——应该不至于吧!

六点一刻。

唐曦重新回到大厅之前看了看表。

“清和,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

“爸。”唐曦转过身,不动声色地叫了一声。

“你脸色不太对,怎么了?”裴元礼很敏锐,不愧是上一世弄死了裴清致的人——虽然最后也没讨到好。原书中有一笔带过,裴清致事先立下遗嘱,如果他身故后没有子女,所有名下财产都会捐献给红十字会慈善组织。而在那个世界,女主唐晶也是因为裴元礼根本没有掌握裴家的财力而干脆地放弃了他。

“我刚刚和晓晓谈了谈。”唐曦压低了声音道,“傅家的意思是,那件事都二十年了,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办成?”

裴元礼的眉头狠狠跳了跳,拽着他走到角落里,脸色阴沉:“傅晓怎么说的?”

唐曦估摸了一下,选择了一种棱模两可的说法:“裴清致的事。”

“他们还好意思说。”裴元礼咬牙切齿,“当年明明都已经把人给绑了,直接撕票就好,一了百了,哪知道他傅家找的人这么不靠谱,贪得无厌,居然还想从裴家勒索一笔钱,这才被警方给端了!”

“财帛动人心。”唐曦挑眉。

果然,面对这种试探,心里有鬼的裴元礼自动就会把逻辑补足后给出答案,毕竟面前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天然就没有警惕心。

“那么,现在我又有什么办法?”裴元礼一声冷哼,“上次那个什么天师,说得自己很厉害,结果居然斗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被你爷爷察觉到了,也幸好没牵扯到从前——”

“爷爷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没有后手。”唐曦打断他的话,问道,“爸,当年的事,我们这儿真的收拾干净了?”

“当然。”裴元礼毫不犹豫地道,“其实……哎,飞机失事的事谁也没想到,实在是太意外了。”

唐曦一愣,她不觉得这种时候裴元礼还记得说谎,可难道她猜错了,飞机失事真是意外?

不过至少当年绑架裴清致的事,傅家和裴家几房都有参与是不会错了。

“唉……”裴元礼又叹了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疲惫,“你也别这么看你爸,让飞机掉下去,连机组人员一共死了那么多人,你爸也没那么丧心病狂的。”

唐曦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试探一下:“爸,我想知道具体的,傅晓知道得似乎更多,和她接触我会很吃亏。”

“傅家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离那黑寡妇远点。”裴元礼一脸的嫌恶,顿了顿,又道,“当年,你大伯父大伯母是去和和一家外资企业签合同的,那是一个很大的订单,只要成了,整个裴氏就能更进一步,站稳江南市第一的地位——到了那个时候,你爷爷就更不会同意拆分公司了,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是你姑姑出的,只要让他迟到,签不成合同就够了。”

“迟到?怎么迟到?”唐曦下意识地追问。

裴元礼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了想,对唯一的儿子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便道:“就是前一晚把机组人员都灌醉了而已。”

“这……”唐曦傻眼。

听说过酒驾的,可是酒飞的——难道飞机失事的原因是机组人员宿醉强行飞行,造成的操作失误?

这,就有点不知道该怪谁了。

然而,她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微妙之处。

确实,当年的机遇或许对裴氏来说很难得,但裴氏本身并不弱,一个锦上添花的合约,谁会傻得冒生命危险去抢?这么多人,难道没人知道酒后飞行的危险性?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这种事,傅家掺和什么?”唐曦低咒了一句,又道,“爸,他们手里,该不会捏着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把柄吧?”

“为什么这么说?”裴元礼一怔。

“傅晓的态度让人看了就厌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唐曦一声冷笑,“就好像我们要看她脸色似的,横什么横。”

“傅晓是傅家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也许傅家什么都不瞒她。”裴元礼有些不屑地道,“亏你姑姑还想让清雪那丫头从傅晓身上挖消息……就李清雪那个蠢货也玩得过傅晓?不被她套话就不错了。”

“清雪那个性子,姑姑不会告诉她什么吧?”唐曦随意道。

“当然不会。”裴元礼立刻道,“就是让她接近傅晓,接近裴清致,能听到有利的消息最好,就算没有,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别人也套不出话。不然,你以为裴清致很傻?这么多年大小宴会一直带着那死丫头。”

唐曦磨了磨牙,觉得拳头有点硬。

不过,裴元礼却已经不想再提,不耐烦道:“总之,傅晓那丫头能力是有,但到底年纪太轻,怕她急功近利,你最近少跟她来往,能撇的都撇清,傅家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知道了。”唐曦说着,微微侧过身,装作去看傅晓在干什么的模样,很自然地抬起手,在胸口的执法仪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裴元礼这边没有答案的话,该去找裴瑗了,只是裴清和的身份未必能让裴瑗说实话。

她的目光一转,看到了正好一个人走到长餐桌旁边拿橙汁的李清雪,不由得微微一笑。

锦鲤这种东西,成双成对才吉利嘛。

市局,重案组办公室,一片灯火通明。

除了唐曦,整个重案组全员集结,甚至在人群最后方,连即将卸任的谭局都在。

虽然有那么多人在,但办公室里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高清投影仪上,画面定格在最后裴元礼脸上。

都说电影演员比电视剧演员的演技高明,因为人一旦被放到大荧幕上,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是此刻的裴元礼,唇角上扬,眼角眯起,带出两道深刻的鱼尾纹,嘴唇似乎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兴奋、恐惧、紧张、快意、焦虑、烦躁……所有的情绪都能从他脸上找到,便是最好的演员也未必能有这种本色演出震撼人心。

“哐啷!”一声巨响惊醒了所有人。

谭局狠狠地摔了手上的保温杯,不锈钢的杯子摔不碎,咕噜噜地滚到了办公桌下,地上多了一滩还在冒着热气的水迹。

“简直岂有此理!”谭局喘着气道,“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企业家!绑架撕票,制造飞机事故,谋夺家产——对付的还都是血脉至亲!”

“谭局,消消气。”楚离拍着他的背脊帮他顺气,冷静地道,“飞机事故这个尚且不能断定,若是当年裴先生不想错过签约,强迫机组人员正常起飞,他自己也要负起大半责任。不过裴清致的绑架案,可以重启了,我记得那几个落网的绑匪如今就关在城北监狱。”

“楚队,这个视频,看起来怎么像是裴清和拍摄的?”小刘挠挠头,疑惑地说了一句。

“大概是唐顾问将执法仪装到了裴清和身上吧。”楚离不动声色地道,“她的身手很好,舞会现场又不如大厅明亮,没发现也是难免的。”

“虽然这段视频不足以作为控告裴元礼等人的铁证,但已经足够立案调查。”谭局平静下来,雷厉风行地道,“小刘,你带两人去城北监狱,把当年的绑匪提回重案组,重审手续我来办。”

“是。”小刘应声而去。

“世纪酒店那边,我过去吧。”楚离淡定道。

“不要引起太大动静,只将裴元礼和裴清和‘请’回市局配合调查就足够。”谭局提醒道。

“放心,我明白。”楚离扫了一眼投影仪,“还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过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惊喜。”

“还有什么?”谭局道。

“她能用裴清和去诈裴元礼,为什么不能用李清雪去诈裴瑗?”楚离反问道。

“……”谭局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规矩什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但是执法仪这么用,要是被当场发现……”

“没被发现,就是成功的。”楚离打断道,“谭局,您也知道,有些时候,用上一些特殊手段也是难免。之后所有的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谭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摇头,无奈道:“什么你一力承担,小唐敢这么做,本来就有你默许吧。”

楚离耸了耸肩。

当然,他要是不默许,就不会连夜召集整个重案组了,执法仪的视频资料也不会直接传到他的手机里。既然要玩,就直接玩一把大的。裴家的案子同样是搁在他心里的一道坎,有这个机会,谁不想抓住呢?

“去吧。”谭局挥了挥手,放行了,“至于你们的处分,等案子结了再说。”

“是。”楚离笑着敬了个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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