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赶到时,这里安静的可怕。
“师父?”李沐轻声的唤了一下。
“这儿呢!这儿!”孔渊中气十足的喊:“你莫要走了,马上就踩着为师了!”
李沐脚步一顿,随后低头:“人走了?”
“还是死了?”
孔渊瞥了李沐一眼,然后摇摇头,他可爱的徒弟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杀啊,死啊。
不过,孔渊看着月色微微眯眼:“当然是为师都解决掉了!”
“厉害吧!哈哈哈哈!”
李沐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剑扔在地上,挨着孔渊坐下来。
她抬手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了擦,然后说:“挺厉害的。”
孔渊转过头来看了眼李沐,笑着说:“杀的挺多吧,瞧你这张小脸!”
“快回去洗洗,回去!”孔渊轻轻推了推李沐,催促着她:“不早了,回去收拾好了就睡。”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啊。”
孔渊知道李沐聪明,今日的事实在是令人费解,他这边的情况也让她生疑,但是有些东西,不知道的好。
知道了,反而比不知道更难受。
他是师父,得保护好自己的徒弟。
再说了,眼前的小徒弟啊,杀缪太重,要给她降下来。
李沐也转头望向孔渊,眼睛微眨,慢慢的说:“好。”
“乖。”孔渊笑眯了眼睛,眼角皱纹乍现,发中银丝浅浅。
李沐回到了屋中,当真听孔渊的话,洗漱后就睡下了。
她一向心态好。
--
皇宫的这场时间终究是以涵王获胜,二皇子惨败结尾。
在民众的声讨中,一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是当今太后的遗书。
说的是,皇帝所下令的增重赋税,大兴土木等不过是她为了一己私欲。
她信佛,所以要大修寺庙祠堂。她生活奢侈,以致国库空缺。
她赐死清廉官员,不过是他们上奏阻挠了她的事情。
她之前一直认为,自己身为太后,举国都应为她。
而皇上不过是因为孝顺,被她当了盾牌和长矛。
但是今时今日,她幡然醒悟,归咎难当,以死抵罪,也以死来证明皇帝的清白。
得知此事的皇帝已经哭晕过去了,而夜冥仍然面无表情的指挥着下面的统领将领,官人,臣子做事。
宫中在天亮之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皇上仍在梦中,他不想醒来,也不敢醒来。
他不忍面对这样的现实,他该死!
夜冥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为了太后,我允你为君两年。”
“此后传位与他人。”
当然他说这句话并不是真的为了太后,而是为了这个国家。
因为此时,皇室中的子第里还无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没有处事的能力,也没有处事的经验。
而他,也不想坐那个位置,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来管那些事。
夜冥回到府中,他的院子前正跪着一名白衣女子,正是芈鹊。
“参见魔主。”
“吾主万岁。”
芈鹊低头恭敬的说。
“你胆子不小。”她听见那个男人冷着声音说。
芈鹊摇了摇头:“是属下管制不严,让下人犯了错事。”
“请魔主责罚。”她抬起头来,眉眼在光的照耀下,居然看出与李沐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眉毛,好看的如“湖西山浅似相笑,菱刺惹衣攒黛蛾”
夜冥看的微眯眼睛,随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抬手迅速的滑下。
芈鹊捂住自己的眉头,血从她的眼角滑落,痛传来。
他划伤了自己的脸,划伤了自己的眉毛!
她死死的咬住唇。
“下次再犯,谁都别想保。”
“你当真以为本王会听那些东西的?”
夜冥说完就抬步离开,嘴中说着:“芈任的换脸术在用到这种地方,那他手也不必要了。”
芈鹊愣在原地,她双眼震惊的看向夜冥,嘴唇微微颤抖。
看着夜冥离去的身影,红了眼眶。
后面走过来一个半徐老人,他踱步而来,看了眼地上的人:“看清了吧。”
“下次不要求吾了,吾担心手不保啊。”
“那个女子在魔主心中的地位比你想得要重。”
他悠悠的说着,像是嘲讽又像是调侃:“你又怎么敢去比呢?”
“哼!”芈鹊站起来:“那又如何?魔主迟早会忘了她,恰时,吾便可直接动手杀了她。”
老人,也就是芈任慢悠悠的摇了摇头,不说话。
片刻,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擦擦,这是舅舅吾的一点救助了。”
“以后啊,只要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就不必寻我了。”他说着,转身就离开。
边走边嘀咕着:“你不要命,吾还要这双手呢。”
哎,人呐,需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懂分寸。
魔呢,既然化成了人样,也要遵守人间的规矩,做到人要做的事。
人最懂的就是分寸了,魔要学学啊。
芈鹊紧握着自己手中的玉瓶,指尖发白,看着远处的芈仁,眸光中露出怨恨。
等她成了魔妃,这些人,这些反对她的人,都得死!
那个女人,她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地狱……
夜冥回到屋内,接下缠在腰上的腰带,亦或者说是软剑,将其轻柔的放在旁边。
看到它身上沾染的血时,他蹙了蹙眉:“将你弄脏了,抱歉。”
然后拿起它走到水盆边,放在里面清洗。
夜冥进来,就看见自家主子穿着染满鲜血的衣衫站在水盆边,手里洗着……
嗯……不好说。
似腰带又似鞭子。
没有放多少心力在上面,冥影抱拳:“主子。”
“嗯。”夜冥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手中动作不停。
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身后的冥影继续说道:“布置在黎平国的人方才前来禀报,说是凤公子失踪了。”
“找了吗?”
“君公子和萧皇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夜冥点头,淡淡的说:“让冥于带着他部下的人去找。”
冥影领命随后快速离开。
夜冥看着手中的东西,转身准备去换水,谁知他突然一阵头晕。
他停在原地缓了缓,然后抬手放在眼前,手心不知何时有了一团黑气。
夜冥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东西,想起了那个人。
随后摇头,现在的他危险的都不敢靠近他。
现在的他恨不得离她远些,因为自己不舍,所以他要送她远离。
魔啊,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入魔的人,更是。
到时候,他难保自己不会让那个本该高翔在天上的鹰,成为牢笼中的一只雀。
--
李沐在正午时分醒过来,她很平静,和孔渊吃饭时,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昨日晚上的事情。
“这里的事了了,我们就走吧。”孔渊豪放的饮了一口酒后说。
李沐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回答:“好,我去见几个人之后就离开。”
孔渊点头,放下手中的碗,他想来无拘无束,豪放极了,喝酒从不用酒杯,他嫌它不够过瘾。
喝酒又不是品茶,他想来如此说,穷讲究!
“行,为师瞧着这些天天气都不错,再留几日也好。”
“哎呀。”他往椅背一靠“别说,这小院子住着还真是舒坦。”
“为师担心去了那里,徒儿会适应不了。”
说完,他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挥了挥手:“为师都有些不习惯。”
“那边啊,没有那么多人伺候,想要吃味闻楼的小味酥、碎雪糕,庆云楼的久久鸭、雪鱼啊都吃不到了。”
李沐放下筷子,望向孔渊,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就是:“张伯去庆云楼给老夫买两只鸭来!”
“师父。”李沐叫了声孔渊。
孔渊转头,疑惑的看着:“嗯?”
李沐站起来,微微一笑:“这几日师父可住在庆云楼里,何时吃饱了何时出来。“
“毕竟以后可是吃不到的。”
孔渊抬起手中的酒仰头喝了一口,摇摇头:“你这丫头也学会调侃我这个老头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沐摇头:“这倒是没有,是关心你呢!”
“罢了,罢了!”孔渊摸了摸自己胡子:“为师倒不是吃不下,而是担心把你这个小丫头的钱袋给吃空喽!”
师徒两人日常拌嘴又来了,周围的人低头抿着嘴笑。
李沐要去看的人是李箐,她要走了,这个人也要处理了。
当然有些事,孔渊不说,她便不找他。
她坐着马车先是回了涵王府,王府的人看见多日不见的李家大小姐又回来了,都有些惊讶。
他们愣愣的看着李沐,不知道是喊王妃,还是李家大小姐。
也是这番迟疑,人就从眼前不见了。
李沐直接飞到了夜冥的院子外。
正在睡梦中的夜冥,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向门的位置。
不敢置信的立即翻身下床,直接施展灵力将门拉开。
当看到门外的那个人儿时,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动了动嘴唇,喊的是:王妃。
“夜冥?”李沐看不见,只听见门开了,她唤了一声。
夜冥飞快的走到李沐的面前:“是我。”
随后,放下自己已经要抬手拥抱她的手,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温柔的说:“现在是要离开了吗?”
他想起了之前的约定,她走的时候,他要前去送她。
李沐摇头,然后蹙了蹙眉:“打扰到你休息了?”
“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