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度齐副总,齐思初。
贺堇刚进公司时见过一面，印象里是个落拓不羁帅大叔。
贺堇没有来得及点开照片，但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微度好歹是傅家子公司,傅容介如果已经开始接触自家集团内部话，会认识齐思初也不奇怪。
没有约到他一起吃饭，转而和别人订了餐厅，也挺正常。
“贺堇？”阿纬伸着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新奇,“问你话呢,咋回事啊什么时候处对象？”
贺堇抬起眸，看向桌子上一众兴趣盎然地盯着他大老爷们，挑起眉尾，“刚在一起。”
“谁啊？我们认识吗？怎么这么突然？”
周围人一连串地问，贺堇也没打算瞒。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早晚得说。
他转向蒋舜，“队长你见过,就是那天酒吧里见到学弟。”
“？？”蒋舜呆怔了几秒,“啊？”
他很快想到关键问题,“你们那次不是久别重逢吗？”
“靠还是久别重逢？有故事啊！贺堇快讲讲！”老郭一拍桌子。
“不是，这才几天，怎么就在一起了？！”蒋舜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小堇你说清楚……那天晚上你不会趁着酒劲……”
把人家给……
贺堇突然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原本就带着几分心虚,此时慌忙截断他话，随便编了个理由,“当时我喝多了,就跟他告白了。”
一桌人听到这出乎意料答案,纷纷惊呼出声。
蒋舜一听不是自己想象结果，愕然了一下，又迅速理解过来贺堇意思，眼睛瞪得更大了，“怎么就告白了？！”
贺堇能有哪天跟人告白？他想都没想过。
这人除了认真生活以外，好像压根没有过别遐思。
他身为队长，当然是喜欢这类打球干净心思也干净人。
所以听了这话，眉头都不自觉皱紧了。
贺堇也不知道对话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默然了一瞬。
交往总得有个由头，总不能编是傅容介跟他告白。
而且确实是他先提可以在一起……
贺堇看这群人急迫眼神，就知道自己必须得给个答案，他舔了下牙尖，说：“嗯，因为我暗恋他。”
贺堇回想了一下时间线，补充道：“很久了。”
饭桌上安静良久，先是阿纬捂住了心口，“难以置信……”
老郭还处于震惊中，“看不出来啊，难怪大学一直不愿意谈呢，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靠我居然有点感动。”
也有人说：“能在一起就好。”
“这好事啊！恭喜恭喜！今晚必须得多喝点！”
倒是阿纬回过神来问：“那人长什么样啊，把咱兄弟馋了这么久？”
蒋舜已经逐渐消化了这件事，听阿纬问，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这什么用词。”
又停顿了一下，说，“长得是挺招人，个子比你矮一点。”
阿纬点点头，“那还行。”
他191。
在其他人已经从惊诧转为各种贺喜和感慨时，蒋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思考完也没注意场合，问完才觉得后悔，“你告白他就答应了？他喜欢你吗？”
贺堇刚和一旁队友碰过啤酒杯，听见这话，举起酒杯就顿在了半空。
他微微翘起嘴角，说：“这不重要。”
蒋舜办事效率很高，说周五晚上要打球，就在酒足饭饱之后，通过集体投票定了具体时间地点。
但因为下一周端午放假，有两三个人公司里事堆得多得加班，实在不能来，多了几分遗憾。
临散场时候，蒋舜朝贺堇说：“加上我们俩，明晚就只有六个人。你到时候带两个会打过来，人多点才好玩。”
说完，又怕贺堇听不懂，补充了一句：“最好能把那个学弟带过来，给大家都见见。”
蒋舜扯了扯衣领，“哥们几个正好能帮你考察一下行不行。”
“哎对！”老郭赞同道，“球技见人品！”
“是这个意思。”蒋舜和他一击掌。
他刚一听贺堇说“不重要”，就觉得有问题。
那学弟他上回见过，当时觉得是挺礼貌谦和男生。
但贺堇一告白就在一起，就怕这是个明知道贺堇喜欢他、但一直故意钓着海王。
不然话，也太草率敷衍了，日后能指望他对贺堇好？
蒋舜自觉心里看得清，嘱咐完才放了点心，让大家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但贺堇听完蒋舜话之后就开始发愁。
要说考察，他自己就挺不合格。
说要对对方好，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实施。
直到回到家简单冲了个澡，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想着问傅容介一声明晚有没有时间，手机里却先打进来一通电话。
是安蓉打来。
贺堇摁下接听，就听到安蓉问他新工作适应怎么样、同事好不好相处。
贺堇一一答了，才听安蓉问起下周端午假期事。
“会回来吧？”安蓉说。
“嗯，订好票了。”贺堇回她。
端午假期从周四开始，连着放三天。
时间并不长，但贺堇有不得不回去理由。
“那就好。你弟弟过两天就从英国回来了，都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现在学业不错，国内好几家企业给了offer。”安蓉说着就有些感怀，“当初我一开始不舍得你把他送出国，但看到他现在拿那些奖学金，可能还真没去错。”
贺堇顺着她话想起几年前那些事。
贺俞中考考上了附中，成绩不出彩，但也在缓慢进步。加上品性逐渐纠正过来，周围也开始有了几个像模像样正经朋友。
贺堇自己是独生子，难得能有个弟弟，而且还越看越顺眼。
所以才在贺俞高三时，为了让他躲开接下来几年里原文里一些麻烦事，也为了他自身发展着想，向父母主张将贺俞送出国学习。
贺俞本科只用读三年，今年正是毕业回国时候。
又和安蓉说了几句日常，临挂断时候，贺堇停顿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
安蓉察觉到他欲言又止，关心地问：“怎么了？”
贺堇琢磨着摇了摇头，“没事，您早点睡。”
他决定还是过段时间再说他交了男朋友事。
现在刚刚开始，什么时候就断了也不一定。
贺堇刚挂了电话，手机上突然弹跳出视频通话。
他看清了名字——刚刚唇尖还小声碾磨过名字，禁不住怔了一下，才接通。
“刚到家？”傅容介抬眸，目光扫过他显然刚冲洗过头发，发梢湿哒哒地贴在脸侧，黑白对比极具冲击。
下颌处汇聚细小水滴在他视野里向下垂落在精巧锁骨边沿。
唇色也在水汽里显得红润，毫无防备地翕张着和他说话。
“回来有一会儿了。”贺堇看了眼手机右上角时间。
已经接近十点。
“对了，我正好要问你件事。”贺堇说。
傅容介喉结轻缓地滑动了一下。
他偏过一点视线，“什么？”
“你明晚有空吗？”贺堇问。
“嗯？”傅容介搭在桌边食指翘了下，“有。”
“那明晚我和几个朋友打篮球，你来吗？”贺堇问道。
傅容介扑动了一下眼睫，看他，“打篮球？”
像出乎意料。
“对。”
“好。”傅容介又问，“你们几个人？”
“六个。”贺堇说。
傅容介思忖了两秒，指腹刮了下下颌角，“那我再拉个人？”
“谁？”
“一个朋友。”傅容介说，“他很喜欢打，而且他刚好想见见你。”
贺堇愣了一下，应声说好。
“端午回淮临吗？”傅容介问他。
“回。你呢？”
“应该也回，你哪一趟航班？”傅容介打开电脑页面，“我看看还有没有票。”
周五下班时间。
窗外天还是透亮，日光丝毫未现颓势。
出发前，因为群里有人临时有事来不了，贺堇就跟蒋舜说了一声，把刚好有兴趣曲岩拉了过来。
据曲岩说，他大一参加过校队选拔，没能进，一直有遗憾。
贺堇带着曲岩走到公司门外，就看到傅容介所说来接他车。
是辆黑色宾利。
曲岩有些愣，走过去时候一直念叨，“你这学弟怪低调，说开工作室赚了点钱，这叫一点？”
直到拉开车门，才停了声。
贺堇看向驾驶座上穿着宽松傅容介，打了声招呼，然后犹豫了一瞬，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曲岩只得自己坐在车后座。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和贺堇坐一起。
“再等几分钟。”傅容介转过肩朝他们道，“还有一个人。”
贺堇了然。
应该就是傅容介说要带来朋友。
也是这个公司？
他们等了五六分钟，才看到公司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难得穿了件休闲装，坐进车后排时候还笑呵呵地道歉，“不好意思忙事情来晚了。没办法，赚得多就得干多。”
齐思初一说完就发现气氛不太对，首当其冲就是自己身边小朋友震惊又忐忑地搓着手，还不停地看向副驾驶贺堇。
贺堇也有点惊讶，转过脑袋看，“齐总？”
齐思初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别紧张，我和小傅是朋友，一听说要打篮球我就来了。”
傅容介点头道：“他这段时间压力大，正好放松放松。”
傅容介看贺堇仍旧有疑惑，将他拉近了一点低声说：“齐总算是我贵人，他人很好。”
贺堇点头表示知道了，重新坐直。
曲岩还在后座不知所措，一转头就听见齐思初在问他，“你也是新来微度吧？工作适应怎么样？”
“嗯，还、还行。”曲岩像突然被班主任揪住了提问，脸颊涨红，想捋顺思路都十分困难。
齐思初问了几句就被傅容介打断。
“关心下属可以换个时间，齐总。”傅容介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调整方向缓缓汇入车流。
齐思初笑了两声，“也是。”
他重新问曲岩，“那你平时打球都打什么位置啊？最高能得多少分？”
曲岩：“……”
他真，后悔来了。
好在路并不远，齐思初话也并没有那么多。
几人在A大门口下车，穿过熙攘人流进了校门，径直找到篮球场。
场内，蒋舜和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先到了，指尖转着个球在闲聊，看见他们来，就招了招手。
双方各自介绍过一遍握了手，蒋舜挑眉瞧了一眼对方队伍里大概得有三十岁齐思初，听说是傅容介朋友，也就没有多问，倒是拍了拍据说曾经被他们队筛下去曲岩肩，亲切道：“别害怕，我们都很温柔。”
曲岩挤出两声笑，没信。
他又不是没在球场上看到过他们打球时狠劲。
蒋舜说完，才转向傅容介，这回仔细看了两眼，拉着他胳膊碰了一下，“学弟？贺堇男朋友？”
傅容介没想过贺堇会和别人提他们关系，当下微惊愕地挑起眉尾，目光落在身侧不远处接过球贺堇身上，笑着应了，“对。”
蒋舜看着他反应，“那今天，你可别让我失望。”
“当然不会。”傅容介直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