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黄衫女子回过头来，双目通红，却是李美人。
她扁了扁嘴，压根不想理这个挑事精，谁知李美人却直接朝她走了过来，瞪着她道：“娘娘好手段，自己不出手，却叫别人来收拾嫔妾。”
宁兮瑶翻了个白眼，“是你自己嘴笨，这也能怪到本宫头上？”
“娘娘别高兴的太早。”李美人瞪她，恨恨将帕子丢在地上，“你还不是皇后呢！”
怎么谁都觉得她想做皇后？
宁兮瑶蹲下身子，亲自捡起了李美人丢下的手帕，塞给她道：“李美人进宫多年只是个美人，心却不小，还惦记着本宫呢，拿着吧，好好擦擦眼泪，再这么争尖出头，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就将人丢在脑后，带着红福走了，李美人恨得直跺脚，却只能看着人离开了。
毓秀宫。
皇帝来时已经是午后了，宁兮瑶还睡着，楚云漾看着她，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宁兮瑶迷迷糊糊睁了眼，“皇上来了？”
“别睡了。”楚云漾笑道：“朕带你去看样东西。”
她翻了个身，懒懒道：“明天再去吧，臣妾太困了。”
“起来。”
楚云漾见她不动，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宁兮瑶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哎？”
门外便是辇车，皇帝抱着她坐了上去，一阵折腾，她也醒了，却仍带着气，“这是去哪？”
楚云漾竟罕见地有一丝羞涩，“到了你就知道了。”
辇车七扭八拐，进了一间宫室，李德正守在门口，替他二人开了门。
宁兮瑶疑惑地往里走，此处竟是敬事房。
里间空无一人，桌上却摆了个托盘，里头搁了个硕大无比的牌子，看着格外瓷实。
她拿起来就往嘴送，咬了一口，惊讶道：“金子的？”
楚云漾咳了一声，说道：“你翻过来瞧瞧。”
她依言翻了过来，上头竟刻了她的名字，她猛然反应过来，“这是……绿头牌？”
楚云漾笑了，“不错，以后这盘子里就只有你的绿头牌了。”
宁兮瑶深吸一口气，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感动，可张口却不是那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叫绿头牌？绿头，多不吉利啊？”
皇帝：“你闭嘴谢恩就行了。”
她笑了笑，又问道：“那后宫那些嫔妃怎么办？”
“朕想过了。”他朗声道：“她们多数都是番邦送来的，等朝堂稳固了，朕便替她们张罗人家，也好过在宫里终老一生。”
宁兮瑶捏紧了衣袖，心中复杂，既感动又害怕，万一她走了，皇帝岂不是要……
“想什么呢？”楚云漾拉住她的手，“高兴坏了？”
她笑了笑，二人执手而立，对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默然无语。
第二日一早，皇帝刚走，红福便急匆匆进了门，推着她道：“娘娘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茫然地睁开眼，一脸不解，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吵她睡觉？
红福一脸惊恐，“娘娘，李美人殁了。”
殁了？
宁兮瑶突然醒了神，李美人昨日还精神奕奕地跟她斗嘴，今日怎么就死了？
“怎么回事？”
红福低低道：“听说是暴毙，死因不明，昨日李美人跟您起了争执，今日就死了，您看……”
她深吸一口气，“走，去看看。”
宫妃暴毙是大事，李美人的宫殿门前早就围了一群人，宁兮瑶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哀嚎，“美人！美人，你死的好惨呐！”
众人向她见礼，可那李美人的侍婢见了她，却突然指着她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美人！”
宁兮瑶一脸懵逼，她长得很像顶包侠吗？
王美人掩唇道：“不许胡说！贵妃娘娘也是你能污蔑的？”
侍婢言之凿凿，“美人跟她单独说了几句话，路上就说喘不上气，还说肚子疼，不过片刻就断了气，肯定是她给美人下了毒！”
下毒？
宁兮瑶简直迷惑，“本宫还能隔空投毒？本宫怎么不知道？如果真是本宫做的，你怕是也活不成了。”
“娘娘这是在威胁奴婢？”那侍婢哭得满脸通红，“奴婢就是死了，也要揭发你的真面目！”
她都快被气笑了，问道：“行，那本宫问问你，本宫是如何杀了李美人的？”
侍婢一骨碌起了身，指着李美人手里的帕子，“宁贵妃捡了美人的帕子，递给了美人，肯定是在这当口下了毒，若是不信，咱们找御医来验一验。”
话一出口，宁兮瑶顿时愣住了，不过是个无心的举动，却被人抓住做文章，看来，李美人的死另有蹊跷。
不多时，太后和皇帝也来了，皇帝看了她一回，这才道：“乱哄哄的，出了什么事？”
“回太后，皇上，美人被宁贵妃下了毒，如今已经断气了！”
侍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面色一凛，呵斥道：“荒谬！”
见他不信，侍婢便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皇帝听完，转头看向宁兮瑶，问道：“当真吗？”
宁兮瑶坦坦荡荡地道：“皇上，臣妾只是在门外跟李美人说了几句话，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沉吟一声，吩咐道：“御医过来，瞧瞧这帕子。”
御医受召而来，立马上前，仔细探查了一番，这才跪下道：“太后，皇上，这帕子上的确有毒，吸进体内，便会是人毒发身亡。”
众人一凛，楚云漾也是惊诧万分，此刻，王美人突然跳出来道：“皇上，昨日贵妃娘娘和李美人在御马坊便起了争执，李美人素来是个口无遮拦的，可罪不至死啊！”
竟是将矛头直指她，宁兮瑶反驳道：“本宫没杀人，李美人的确与本宫不睦，可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么会动了杀人的心思？”
一旁，有人帮腔道：“贵妃娘娘一向跋扈，就是皇后娘娘也不曾容忍半分，更别说是李美人了。”
“就是，娘娘一向雷厉风行，做的事咱们都摸不着头脑。”
四周乱糟糟的，竟没一个人帮她说话。
此时，越嫔突然说道：“皇上，贵妃娘娘不是这样的人。”
宁兮瑶看向她，很快就有人反驳道：“越嫔娘娘昨日还替贵妃娘娘打了李美人一巴掌，自然向着娘娘说话。”
一环扣一环，都是设计好的。
越嫔跪在一旁，默默垂泪，像是因帮不了她而愧疚，宁兮瑶呼吸一滞，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太后，皇上，不是臣妾所为！”
楚云漾看向她，神情复杂，他自然是相信宁兮瑶的，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作为皇帝，他不能偏私。
太后却率先开了口，“来人，把宁贵妃送入西苑，等候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