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意。
这对于当前的大燕少女来说，简直就是做梦一般。
她们个个瞪圆了眼睛，盯着宁家母女，似乎不敢置信。
宁兮瑶则开口道：“就是就是，母亲说到做到，思思你别多想，纳妾不可能，不存在的。”
陈思抚了抚被捏皱的衣角，冲她笑道：“臣明白，多谢娘娘。”
妈呀，这居然是真的。
整个大燕还真有不纳妾的门户！
姑娘们顿时疯了，看向陈思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嫉妒，原本还觉得那宁家二郎是个蠢笨的，没想到竟是如此贴心的郎君！
场中的气氛热烈了起来，宋夫人不服，想找回场子，便说道：“宁夫人说笑了，就算是你管得住爷们的身，也管不住他的心，万一他动了心思，即便不纳妾，养外室也是使得的，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好，很好。
宁兮瑶彻底被惹怒了，凉凉一笑，“原来还有这么多门路呢，我们都不知道，只是宋夫人似乎对这一套格外熟悉，难不成是见得多了？”
在场之人谁听不出这是在讽刺宋相花心，宋夫人脸上挂不住，说道：“本夫人就不信，世上还有不纳妾的男子，说来，娘娘不也是皇上的妾室吗？您在这说什么不纳妾，妾身听着都脸热。”
这话就是直接下宁兮瑶的面子，众人都以为贵妃会当场发作，宁夫人和陈思亦是气恼，只是顾忌着宁兮瑶，没好开口。
谁知，娇娇柔柔的贵妃娘娘却噗嗤一乐，“本宫终于知道为何皇上偏疼臣妾，而宋相又有许多红颜知己了。”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宋夫人一番，“若是正室是个好的，又怎么会纳妾？是以，我宁家不纳妾，是因为眼光独到，娶的媳妇足够好。”
众人神情高妙，甚至有想替她鼓掌的冲动，一番话把宁家和陈思捧上了天，却把宋家满门都骂了个遍，杀人诛心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宋夫人心理再强大，也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攻击，正要撒泼，却被陈夫人强拉走了。
场中重归平静，却有一群姑娘试探着凑到了陈思和宁夫人身旁，东问西问，眼神格外热烈。
宁兮瑶满意地瞧着，就在此时，明月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
“定远侯家的幼子丢了……”
宁兮瑶一愣，小孩儿？
女眷们的确有带着孩子来的，只是太多了，她也记不清。
她立刻道：“召集所有宫人，立刻去找。”
毓秀宫里不仅有假山，后院还有个不小的池子，小孩儿若是掉进去，那就坏了。
定远侯夫人哭个不住，身旁还有个姑娘在极力安抚，各家女眷们要么是生养过，要么是家中有幼童，立刻帮忙找了起来。
宁兮瑶带头去了后院，她有些心焦，指挥道：“红福，你带着人去东边，明月，你领着人去廊下，仔细找找。”
“是！”
眼下正值深秋，外头不仅冷，还有许多光秃秃的树枝，尖锐得很，宁兮瑶一处接着一处找，她走得快，很快就把宫人落在了后头。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呜咽声，宁兮瑶一惊，绕过假山，却见一个粉团子般的男童坐在地上，肉乎乎的小脸上划出了许多血痕，正哭个不住。
此处独立于水上，唯一的通道便是一座浮木桥，她平日里嫌麻烦，从不肯来，这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好歹找到了人，宁兮瑶顿时松了一口气，出声道：“小公子别哭了，我带你出去啊。”
她生得好看，再加上此刻那男童的确怕得紧，于是站起身来，冲她挪动脚步。
就在她要抓到那只小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阴森至极的嗓音，“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啊，宁贵妃。”
宁兮瑶猛然一惊，下意识把男童揽在怀里，回过头去，却是个面生的妇人站在浮木桥上，模样秀美，脸色却有几分蜡黄，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大脑瞬间宕机了，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她又同人结仇了？她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她诚恳地问道：“您是？”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贵妃娘娘贵人多忘事，怕是早把妾身忘了。”
宁兮瑶有点茫然，她是真不认识啊……
怀里的男童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一个劲往她怀里藏，肉乎乎的小手抱着她的脖子，宁兮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别怕别怕，没事的。”
“呵。”
那妇人见状，突然冷笑一声，“娘娘何必装好人？若真心存善意，怎么会害死我的女儿？”
“你女儿？”宁兮瑶仔细看了她一回，眉眼的确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本宫当真不知，若是有误会，咱们出去说，让本宫先把孩子送回去。”
“呸！”
妇人狠狠啐了一口，“你别装了，实话告诉你，这孩子是我带来的，若非如此，怎能逼你现身？宁氏，你今日就要为我女儿偿命！”
妇人的音调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她。
宁兮瑶脱口而出道：“你是，李美人的母亲？”
“娘娘终于想起来了。”
赵氏拿出匕首，一步步凑近，眼含热泪，“作为母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讨回公道！”
宁兮瑶指尖发凉，她挨一刀没关系，说不定阴差阳错就回家了，可眼下她怀里还有个孩子，稚子无辜，就算他侥幸逃过一劫，见着了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难免留下阴影。
说不定以后还会性格畸形，轻则自闭，重则报复社会什么的。
“李夫人。”宁兮瑶极力镇定，把男童挡住，“咱们有话好商量，这里面有误会，李美人不是我杀的。”
“你竟还不认！”赵氏几近疯狂，“宁氏，你杀了人，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吗？”
妈的，她真没有啊！
明明委屈的要死，可她却不得不忍着，“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是……”
“住口！”
寒光一闪，赵氏直直冲她刺了过来，宁兮瑶一惊，抱着孩子就地一滚，堪堪避开。
她低下头，焦急地问道：“没事吧？”
“呜呜。”
孩子似乎吓怕了，连哭声都是小小的，“抱……”
可怜见的。
宁兮瑶揽住他，冲着赵氏道：“稚子无辜，你既然知道丧子之痛，也该推己及人，你把他放了，我便随你处置，如何？”
赵氏的目光落在男童身上，“贵妃还是担心自己吧。”
艹，说不通了是吧？
宁兮瑶怒了，这也太憋屈了。
她下定了决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面道：“乖，姐姐带你玩个游戏，可能会有点冷，忍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