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瑶笑了笑,“是吗?本宫还觉着你神机妙算呢,竟然能预判本宫的行动。”
“呵。”越嫔轻笑一声,款款起身,“变故陡生,想来娘娘也是心绪不宁,所以有此猜想。”
“行了。”宁兮瑶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知道恒王逝世的秘密,本宫这次来了,你可以说了。”
“娘娘何必着急?”
越嫔亲自斟了茶,递给她道:“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宁兮瑶扫了眼她的屋子,横梁上挂着长长短短的白布,上头还写着字,倒是挺风雅,只是夜里看来有些诡异。
“你这屋子阴森森的,本宫不想呆。”她坦率地道:“你如此吞吞吐吐,想跟本宫讲条件是吧?你说吧,本宫若是觉得合适,就答应你。”
“娘娘高见。”越嫔捋着长发,突然问道:“听说,这次是您保住了皇后娘娘?”
“算是吧。”她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当皇后?”
越嫔目光锐利,“后宫女子有几个不向往后位的,难道娘娘不想当皇后?”
宁兮瑶耸了耸肩,“没错,本宫真没兴趣。”
“呵。”越嫔讽刺地笑了,“娘娘何必口是心非?”
她觉得有点无趣,索性道:“你看,咱们俩大半夜聚在一块,不是为了探究本宫的心路历程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娘娘是个直爽人,那嫔妾也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越嫔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这桩事,嫔妾可以告诉您,但是您须向皇上引荐嫔妾。”
引荐?
宁兮瑶疑惑地问道:“你不认识皇上?还是皇上不认识你?”
“自然不是。”
“你找不到养心殿的路?”
越嫔见她越说越不着调,索性道:“嫔妾的意思是,嫔妾想要借娘娘之手走上龙床。”
这回她听明白了。
可她依旧疑惑,“为什么非要本宫举荐?”
越嫔从前依附皇后,为何不让皇后帮她?
“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您说的话,自然比别人有用。”
越嫔目光灼灼,“娘娘别担心,嫔妾只求您同皇上提一提,不会叫您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提一提?”
宁兮瑶皱眉道:“万一皇上没理会呢?”
“那就是嫔妾的命了,怪不得旁人。”
好奇怪的要求。
宁兮瑶下意识有些抵触,不知道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楚云漾。
末了,越嫔笑道:“娘娘大可回去想一想,想通了,再来找嫔妾……”
“不用了。”宁兮瑶说道:“本宫答应你。”
“娘娘是重诺之人。”
越嫔粲然一笑,面容犹如高悬的明月,“嫔妾自然相信您,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只要在那一日,娘娘当面向皇上提起嫔妾,嫔妾便会立刻兑现承诺。”
“好。”
她起身道:“那本宫就先走了。”
“绿萝,送送贵妃。”
“不必了。”
宁兮瑶走出揽月宫,红福在门外等着,一见她出来,立马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嗯?”她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红福盯着她的脸道:“娘娘瞧着不大高兴。”
她一愣,敷衍道:“没有的事,咱们回去吧。”
一路上,宁兮瑶不停地琢磨着,除去她心里那一丢丢不爽,这实在是非常值得的一场交易。
如果能够证明太后与当年的事无关,那么母子间的误会也就解开了。
想到这,她顿时坚定了许多,“快走,咱们回宫去。”
“娘娘可是冷了?”
“没,咱们回去吃宵夜。”
“……好。”
皇帝的生辰快到了。
宁兮瑶作为皇帝的宠妃,压力巨大。
她不得不搜肠刮肚,琢磨着以前的恋爱经历,可都是纸上谈兵,毕竟她是个千年寡姐,挣扎一番,最后终于决定放弃了。
“娘娘。”
红福盯着正在吃肘子的宁兮瑶,一脸怒其不争,“王美人给皇上绣了一扇屏风,用的可是双面绣,稀罕得很!”
“哦。”
“还有张嫔,她为皇上排了一曲桃枝舞,成日练着。”
“啊啊,行。”
“娘娘!”红福急了,“您到底准备送什么呀?”
宁兮瑶抬起头来,嘴硬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嘛?绣活,歌舞,这都太俗气了,我得想个清新脱俗的。”
“什么清新脱俗?”
红福来了兴致,“您想到什么了?”
她举起手里的棒骨,说道:“传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化成的,本宫准备送他一根骨头。”
红福呆住了,“娘娘您说真的?您要是送了这个,怕是您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这有什么不好?”宁兮瑶看着手里的猪棒骨,“多有寓意啊?”
“哎呦,娘娘您就别闹了,没剩多少时间了……”
她终于抬起了头,说道:“那就随便挑点,反正所有东西都是他赏的。”
“这……”
红福见她实在没想法,只能退出了门去。
屋里,宁兮瑶恹恹地将骨头丢到一边,托着下巴,自嘲地道:“本宫要送的可是位美人,还不算贵重吗?”
正出神,谁知眼睛却被人遮住了,她撇了撇嘴,“红福,你别闹了,本宫烦着呢。”
“烦什么?”
她一惊,迅速回头,却发现身后之人却是楚云漾,“皇上怎么来了?”
“朕带你出去转转。”
宁兮瑶疑惑道:“去哪?”
“慎刑司。”
楚云漾说道:“你可还记得莺儿?”
她一惊,“那个西苑里的宫女?她交代了?”
“不错。”他沉声道:“慎刑司里的人说,她有话要交代。”
凝月堂和李美人的尸身都烧了,现在只有莺儿这一个突破口。
她立马起身,“走吧。”
慎刑司。
宁兮瑶跟着皇帝走了进去,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没白来,无论是天牢还是青楼,她都见过了,如今连慎刑司也进来了,妙,妙极。
几个嬷嬷立在门前,面无表情,她看着都发怵,进了门,皇帝与她坐在上首,不多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被丢了进来。
莺儿面颊深深凹了下去,要不是那双眼睛,她定然认不出。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嗓音沙哑,叫人听着格外难受。
楚云漾冷冷道:“听说,你有话要同朕和贵妃说。”
“是……”
莺儿盯着地上的一处,动也不动,“奴婢交代,是……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剪了绞纱,陷害贵妃娘娘的。”
这一层他们早就猜到了,是以楚云漾并没有什么表情,“接着说。”
“李美人……那日,并非直接到了御马坊,而是先去了凤鸾宫,想要与皇后娘娘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