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瑶一个巴掌扣过去，眼神鄙夷，“你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楚云漾捏住她犯上作乱的手，挑眉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半点都不怵，还在皇帝的底线上反复横跳，“没办法，皇上离不开我。”
“啧。”楚云漾故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手却还是揽着她的腰，细细摩挲，“说的没错。”
还没等赐婚这件事商量明白，船便靠岸了。
文武百官亲自到渡口来迎接，楚云漾携着她，意气风发，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她身上。
没办法，这次出行又给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宁兮瑶觉得再有几次，说不定就有人给她修金身供香烛了。
人群中瞧见了她爹，宁兮瑶笑容可掬地挥手，她爹瞧着也不错，红光满面地朝她点点头。
再度踏进皇宫，简直恍如隔世，哪哪都新鲜。
简直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
皇帝亲自将宁兮瑶送回了毓秀宫，甫一进门，就连明月笑盈盈地跪在地上，同一众侍婢给二人见礼，“恭迎皇上，娘娘。”
楚云漾说道：“起来吧。”
宁兮瑶则看着明月，惊讶地道：“几个月不见，长这么高了？”
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娘……”
楚云漾待了片刻，就被催着去处理政事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宁兮瑶预备晚膳。
皇帝一走，侍婢们就亲亲热热地围了上来，娘娘长娘娘短的，红福也被人拉着说了许久的话。
随后，宫人们预备了热水，伺候宁兮瑶沐浴。
在外头都是简单擦洗一把，突然回到了自己宫里，享受一群人忙上忙下伺候的待遇，宁兮瑶有些不适应，吩咐道：“都出去吧，红福和明月留下就好。”
“是。”
明月笑容可掬地凑过来，说道：“奴婢瞧着，皇上对娘娘越发宠爱了。”
“那还用说？”红福道：“你没瞧见在船上呢，那真是一刻也离不开。”
“是吗？”明月笑道：“好姐姐，你快说说。”
当事人宁兮瑶终于开了口，“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本宫的面说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红福和明月二人捂着嘴，偷偷笑了。
其实宁兮瑶也觉得，这一趟回来，有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她和皇帝之间那道无形的墙，彻底消弭了。
突然，明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娘娘，皇后娘娘好像病了。”
皇后病了？
那还真是……挺正常的。
皇后这个体格真是三灾八难的，或许多半都是被她气的。
宁兮瑶点头道：“哦，怪不得今天没瞧见她。”
“皇后娘娘一病，后宫的事就交给了太后娘娘。”明月神神秘秘地道：“前些日子出了一桩丑事，太后娘娘气得不轻。”
丑事？
宁兮瑶想到今日和皇帝去拜见太后，太后似乎有些疲惫，原来另有缘故。
“什么丑事？”
明月有些支支吾吾，“就是……孟美人跟侍卫……私通，被人抓了个正着。”
嚯！
宁兮瑶脑海里突然窜出了某些画面，脱口而出道：“赤……赤色鸳鸯肚兜？”
明月一脸懵逼，“啊？娘娘您说什么？”
宁兮瑶迅速回神，咳了一声，“无碍无碍，你接着说，然后呢？”
“太后吩咐把人关了起来，那侍卫给处死了，孟美人在自己宫里，等着皇上回来发落。”
宁兮瑶一琢磨，太后今日没出声，是怕皇帝刚一回来就处理这些糟心事，于是点点头，起身道：“得了，陪我去太后那走一趟。”
“是。”
在外轻简惯了，宁兮瑶便挑了一套最简单的宫装穿上，随后出了门去。
果然如她所想，太后正在殿中，一个人发愁，她也不叫人通传，轻手轻脚地过去，替太后捏起了肩膀，“母后有烦心事，不如跟臣妾说一说。”
太后一看是她，惊讶地道：“你这孩子，不是才回宫去，怎么又来了？”
宁兮瑶笑容甜软，“这不是想您了嘛？”
太后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真是造孽啊！”
“母后别恼。”宁兮瑶拍了拍胸脯，“这下臣妾回来了，臣妾来给您分忧。”
太后看着她，忍不住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替哀家分忧？皇帝和你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可哀家一看就知道，你瘦成这样，定是没少吃苦。”
宁兮瑶苦着脸，“母后，这可不是，皇上这些日子就喜欢那些翠袖惊风的美人儿，没办法，臣妾就只能少吃些了。”
明知道这是安抚的话，太后还是笑了，“这怎么成？改日哀家说说他。”
“就是，您可得给臣妾出口气。”
着意安抚了太后许久，宁兮瑶这才拐入正题，“母后打算怎么处置孟美人？”
说到这太后就更是头疼。
“若只是个寻常宫妃倒也罢了，可此女是孟国公的独女，满门忠烈，只剩她一个，哀家不忍，就让她入宫做了妃嫔，可她却……”
嗷，祖上有功。
宁兮瑶听着，暗暗思忖，说道：“那您的意思是……”
“哀家本想着让她乖觉些，送进冷宫，贬为庶人，好歹留她一条命，可……”太后越发头疼，“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
宁兮瑶不解，怎么，这人就是再离谱，还能比得过她？
而真正见到了这一位忠门之后、备受怜惜的孟美人以后，她才发觉，她错了。
孟美人的确很美，在这后宫里，美貌才是硬通货。
有清雅如越妃者，有端方如皇后者，还有她这种纯靠气质的类型，孟美人却那种都不属于。
她有种凌厉的美，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冷艳，一个眼风过来，几乎能穿透人的内心。
此刻，这个冷艳的美人正衣衫不整地歪在榻上，手里捏着条殷红的帕子，笑容浪荡。
哪怕是瞧见了她进门，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不住地往嘴里灌着酒。
屋里酒气冲天，是闻一闻都能上头的程度。
宁兮瑶捂着鼻子，坚强地坐下。
孟美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半睁着，本以为宁兮瑶是来摆架子问话的，正要转身，果然听见她开口了。
可似乎不大对劲。
因为宁兮瑶第一句问的是，“你喝的什么酒？”
孟美人都有点蒙了，很快便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贵妃想尝尝？”
“那倒不是。”宁兮瑶淡定地道：“味不错，下次谁招惹了本宫，可以给她灌一壶。”
“……”
这话怎么就不在点上呢？
孟美人稳不住了，冷哼一声，“贵妃娘娘才回来就进了妾身的门，怕不是为了闲话家常吧？”
宁兮瑶也挺坦诚，“没错，本宫是替太后过来的。”
太后。
孟美人突然嗤笑一声，“娘娘惯会装孝子贤孙，皇上还没开口呢，您就巴巴跑来了。”
这话说的的确挺难听，红福登时恼了，瞪着她道：“孟美人，您别太过放肆了！”
孟美人则满不在乎，“本宫连诛九族的罪过都犯了，还怕这个？”
“你当真什么也不在乎？”宁兮瑶问道：“哪怕是那个侍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