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年纪大了,宫里皇子本就不多,她这一胎若是个男孩,下半生就有指望了。/p
不得不说,这个夏常在还是过于年轻了,江其姝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也仅限于能够给她开点安胎药,保住她的孩子。/p
以后在这宫里能不能生存下去,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江其姝就不知道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p
出了这个殿,江其姝和容隽走在一起,微微抿了抿唇,“你说这皇宫里,真的能有爱情吗?”/p
容隽微微思索一瞬,“倒也未必。”/p
有些人,天生把感情看得重,有些人,天生把江山看得重,但若是一概而论,说是皇宫里丝毫感情都没有,确实过于片面了。/p
只不过感情这东西,大多在皇宫里没办法活下来罢了。/p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江其姝没再见过陈朗,她知道定然是那日容隽和陈朗做了什么交易。/p
她没问,容隽也没说。/p
这些关于江山社稷的大问题,江其姝不懂,自然有容隽在一边操心。/p
她只耐心的在这里,给陈国皇上时不时的把把脉,再格外真诚的忽悠两句。/p
剩下的时间,看看书,逼着容隽给她画个像,小日子过的倒也舒适。/p
宴会没几天了,江其姝格外的期待,不知道戚微蒙那丫头若是看到她在这里会是什么表情。/p
而且,算算时间,她也许久没见萧慕安了,当年她说不喜欢西域的遍地黄沙,彪悍民风,如今,不知道可有些许的改观。/p
西域的大皇子可有让她受过什么委屈?/p
容隽当初说嫁到西域对于萧慕安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但是对于萧慕安来说,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p
北翟也好,西域也罢,哪个都没有她喜欢的人,所以嫁给谁,大抵都没有什么区别。/p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三天时间的时候,陈朗来了,是深夜,眼睛赤红,表情急躁,躲开容隽阻拦的手,想要去扯江其姝的手臂。/p
容隽皱眉,往前跨一步猛地擒住他,冷冷的瞧着。/p
陈朗喘着粗气,甚至连和容隽辩解的时间都没有,焦躁的朝江其姝喊着,“帮帮我,姨母出事了。”/p
他那句帮帮我,说的就像是小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糖果,无助又心酸。/p
如果不是尹婳出事,他不可能这副表情,江其姝拍拍容隽,让他松开还擒着陈朗的手,“先去看看。”/p
尹婳是真的出事了,陈朗平日里从暗室里出去时没避着她过,所以她是知道如何出暗室的。/p
傍晚的时候,她从暗室里出去了,躲在书房里,缩在桌子底下,听着进来打扫卫生的丫鬟们讨论着太子如今已经失宠,皇上对于他的不喜。/p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竟从桌子底下跳了出来,冲着那几个议论陈朗的丫鬟挥着拳头。/p
丫鬟被她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油灯一下没攥稳,掉到了桌上,点燃了书和几张纸。/p
尹婳看到那火光,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挣扎着逃窜,哇哇大叫。/p
陈朗从院子里赶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他把尹婳带回暗室,但是尹婳却依旧格外的狂燥,叫喊个不停,甚至挥着手往自己头上打。/p
江其姝到的时候,尹婳已经被绑了起来,整个人萎靡着,喉咙里溢出已经嘶哑了的叫声。/p
江其姝还没靠近,她感受到动静,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抬头,盯着江其姝,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p
江其姝心里一沉。/p
她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没有伪装。/p
但她上次见她,她还是好的。/p
她格外的抗拒人的靠近,江其姝往她那里走一步,她不顾绳子会磨到自己的手臂,也要用力的挣扎。/p
江其姝无奈的看向陈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没有办法,她不是催眠师,对于催眠真的一窍不通。/p
陈朗脸色苍白,看着尹婳,“姨母。”/p
尹婳挣扎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姨母是什么?很快又重新挣扎了起来。/p
江其姝顾不得她在挣扎了,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压着她的手替她把脉。/p
但她实在是太狂燥了,脉象也看不出什么。/p
大概是那火光刺激到了她,让她看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罢了。/p
陈朗的模样看上去也格外的狼狈,他想不明白,明明是流着相同血缘的人,为什么能够下得了这种狠手,明明是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为什么可以如此绝情?/p
那江山真的就如此的诱人吗?那个位子就有那么的让他贪恋吗?/p
可外祖一家什么时候有过对不起他,又是什么时候觊觎过他的那张位子?/p
这一切,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他个人的臆想罢了。/p
他想要长生不老,陈朗偏要让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陈朗偏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的如此重要的皇位是如何被他抢走的。/p
他上前,抱着狼狈不堪,拼命挣扎的尹婳,闭了闭眼,“姨母,我只有你啊。”/p
你别走。/p
被人抱住,尹婳的情绪陷入了极其焦躁的循环,一口咬在陈朗环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紧紧的咬着,死也不松。/p
陈朗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紧闭着眼,一声不吭。/p
尹婳也顾不得别的,用力的咬着嘴里的手臂,但是一滴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了她的颈窝。/p
她动作微微顿了顿,但是很快,又用力的咬住了陈朗的手臂。/p
江其姝心口有些烦躁,闷闷的,堵着,堵得心口格外难受。/p
从容隽那三两句的讲述中,和陈朗的眷恋中,她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尹婳姑娘,当年该是多么风光无限的女子,陈国第一美人,能够让一国君王为止疯狂,该是多么一副美不胜收的模样。/p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满身狼狈,面容丑陋,眼神凶狠,戒备的人会是当年的陈国第一美人?/p
不知道该说是世事无常还是天意弄人。/p
陈朗哑着声问她,“她不是早就已经恢复神智了吗?这是为何?”/p
她确实早就恢复神智了,江其姝抿唇,“就算是恢复神智了,她也是绝对不能够受任何刺激的,尤其是火光,对于她来说,那无异于是让她重新体会了一番当年的那场火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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