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1 / 1)

“你管这叫家?”画屏心粗的很,银烛和映红一直在朝她打眼色,她也没意识到不对劲。

叶善笑了,她朝顾老太太走去,后者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又稳住心神,站住不动了。叶善挽住她的胳膊,将头搭在她身上,“奶奶说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光是空荡荡的房子,那不叫家。”

“我的奶奶在这里,所以它当然是家。”

顾老太太猛然想起,叶善曾经也这样以“奶奶说过”的话开头。当时顾老太太只以为自己岁数大了,很多说过的话可能忘记了。现在才猛然惊觉,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根本就没说过。

她尚且还算镇定,“善善,你以前的祖母一定是非常好的人吧?”

叶善笑意温柔:“是的,奶奶,您非常好。”

老太太眸光闪了闪,耐心道:“善善,你告诉奶奶,你为什么要把奶奶带到这里?”

叶善:“奶奶,您以前不是常说,想找一个没有人类互相残杀,没有掠夺,没有饥饿的地方,安安生生的和我过一生。您说,您要我给您养老送终。我答应您的呀!”

画屏很激动,“呸!呸!呸!正月里还没过完,什么死不死的!”

银烛终于忍无可忍,将画屏拽到身边,捂住了她的嘴。

叶善:“可是人终究都是要死的呀,谁人都不能免,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开开心心的死,还是悲伤的死。”

老太太心里慌得很,面上仍是一派镇定,循循善诱,“可是善善呀,奶奶不喜欢这里呀,奶奶想回临安,那里还有你爹,还有你哥哥呀。”

叶善的脸冷了下来:“奶奶,你不想回临安,你会哭的。”

老太太:“我为什么会哭?”

叶善又不说话了,开始分发她带过来的物品,进进出出的整理山洞。

山洞内,侯夫人半梦半醒,她没察觉异样,对叶善一如既往的温柔,握住她的手,“善善,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捧住她的手,哈了几口气。

山洞外,画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指着自己的脑子,压低声音:“她,她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啊?”

银烛瞪她,有手捂她的嘴。询问的看向老太太。后者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

于此同时,临安。

曹贵妃摇摇欲坠,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爹:“所以呢?”

曹阁老双眼充满血丝,笑容古怪,用气声道:“你想要就给了啊!”他几日夜没有睡,一直被提审,人已经有些疯了。

“有什么关系?”

曹贵妃泪如落珠,她忽然疯狂揉搓自己的皮肤,狠不得搓下一层皮,“有什么关系?那可是人皮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曹阁老嘿嘿的笑了起来。

曹贵妃嘶吼出声:“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隔间,太子深深的埋下了头。

这几日他什么都没管,宫里宫外都乱成一团糟了他没管,他爹要哭丧守灵,他也没管。外头风言风语,藩王蠢蠢欲动,隐隐有举兵造反之嫌,他也不管。

他只想,弄清楚当年事!

他母亲真正的死因!

而今日,通过连日来的审讯,拼凑,他终于将真相还原。

他亲爹,也就是刚刚驾崩的弘治帝之所以迷信修仙修道,只因他想复活自己早死的亲娘。

而他的亲娘又是怎么死的?

是被弘治帝的亲爹宣德帝给亲手杀了,只因宣德帝深爱的王皇后不能生育,便想了一出杀母留子的恶事。事有凑巧,偏偏被已经懂事的弘治帝看了个正着。

而这些也得到了太子的验证。大乾宫废弃的正殿镇压着的,就是早就葬入皇陵,又被扒了坟的王皇后。

弘治帝对宣德皇帝的畏惧深入骨髓,即便他一直想扒了他亲爹的坟挫骨扬灰,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而这其中,曹家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有人都知道,曹家起家是因为曹家出了位贵妃娘娘。娘娘国色天香,深得帝心,枕头风一吹,皇帝色令智昏,什么都得答应下来。

然而只要稍微关注下后宫就会知道,皇帝很多年前就不临幸后宫了。他修仙几乎修到忘我的境界。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枕头风能吹得动?

顾侯将曹阁老一家一并收押,又搜查了大乾宫密室,才得知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曹阁老原本并不是曹家本家人,只是旁支,他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的,还有些小聪明,后来学了些茅山道士的把戏,坑蒙拐骗倒是一把好手。后来一个偶然机会结识了微服私访,寻访能“复活死人”的弘治皇帝。

曹阁老依赖高超的骗术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这期间又弄出了许多鬼鬼深深的把戏。真正让曹老贼咸鱼翻身的是有一年皇帝忽然得了重病,一直咯血,几乎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关于这件事,朝中官员都知晓,当时私下里已准备起了丧事,就怕临到跟前来不及。

而当时的茅山道人曹老贼也不知从哪里学到一个术法,要用活人婴孩的命给皇帝续命。要说皇帝命大呢,大概曹老贼也命中注定该有一步登天。

皇帝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

当时给皇帝看病的正是许家的祖辈。许老先生也解释不了怎么就突然好了,也许之前的药起作用了?也许后来他死马当活马医下的虎狼之药刚好对症了?许老先生是谨慎之人,不敢居功,只说陛下洪福齐天。而皇帝在曹老贼迷魂汤的灌输下,对换命之说,深信不疑。

坚信是曹老贼救了自己的命!

有意思的是,不仅皇帝对此深信不疑,就连被俘的曹老贼也艰辛自己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这也许就是常说的,骗人将自己也骗进去了。

后来皇帝生怕那几个婴孩不够续他的命,毕竟他是九五至尊,命金贵,又强令曹老贼多次做了类似的法事。这就是顾诚他们之前看到的皇家猎场的尸骨由来了。

因为这次的事,曹阁老顺利由暗转明,进入仕途,渐渐成了皇帝最信任的大臣。曹老贼一朝得势,原本世代祖居临安的曹家渐渐变成了他的本家,后来他还当了曹家族长。

他走了,但是对于皇帝的把控肯定不能丢,曹阁老很有先见之明,一直将二儿子带在身边装神弄鬼,后来他自己重新做了能见得了光的人,却一直让二儿子陪着皇帝继续疯。

这期间,皇帝又想要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从婴孩续命得了经验,他们又觉得要想保持青春的皮就必须要少女年轻透嫩的皮炼制膏药。

物色中了美貌少女,再制造扒皮女鬼的传闻,将少女掳走,扒了她美丽的皮。

由少女的皮做士料,配以各种香料,这就是后来只有上等贵妇用的起,一点堪比黄金贵的“玉颜霜”。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先发现这事的便是当时的许医正。

却说当年,宣德帝是早早就将顾家幺女内定了儿媳妇。

什么“凤栖青宣”,不过都是李氏皇族的阴谋,让宣德帝不放心的,只是顾家数代盘踞青宣,让他寝食难安。

当初,顾侯老夫妇十分不情愿嫁女,关于宣德帝杀妃夺子的事她们早有耳闻。早几年,顾侯去京述职,也见过还是太子的弘治皇帝。

那时候只觉得除了胆子小了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人也长的清俊好看,论身份模样是没有辱没他家蓝儿。

顾老太太仍心存疑虑,说:“一个孩子眼睁睁看着亲爹杀了亲娘,被逼认仇人做母亲,这么多年的煎熬折磨,王皇后自己不孕又是那等刻薄之人,那孩子又岂能养的好?就算外表看着还行,你能保证他内心仁善宽厚?反正我不管,蓝儿是我的心头肉,母仪天下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平头百姓家夫妻和睦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老侯爷哄她,说:“蓝儿还小,这事先不急。如今宣德帝正年富力强,咱也不能正面刚得罪他。你也知道,他是个心胸狭隘的,有喜欢猜忌。要是咱现在因为蓝儿的婚事抗旨。后头恐怕麻烦。等过几年,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大不了让蓝儿死遁。总也有办法。”

谁也没料到,几年后,没等来侯爷的办法,反而因为他旧疾复发,撒手人寰了。

当时顾诚爹还年轻,他年轻的时候比顾诚不靠谱多了,成天的招猫逗狗,惹是生非。反而是小他好多岁的顾蓝惠质兰心,沉稳冷静。

宣德帝趁老侯爷病逝,有意拿权。

皇帝想收拢权柄没问题,顾家怕的是,兔死狗烹。

李顾俩家祖辈没发生的事,会在后辈的身上应验。

而顾蓝嫁到李家,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

她这一嫁,保全了顾氏满门,也给了顾侯成长的时间。她对得起所有人,独独对不起自己。

当时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人后来死在了战场上,姓魏。

死的时候,他身下压着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顾侯原本以为小孩死了,试了鼻息,还有气,便带回家养了,认作义子,取名“顾魏”。

顾蓝嫁入皇室,不知为何入了王皇后的眼,一直颇得皇后喜欢。顾家养出的女儿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只觉得婆媳和睦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对婆婆更是孝顺恭敬。后来王皇后病重那一年,也是她贴身伺候汤药,整日整夜的不眠不休。

后来顾蓝想,这大概就是他们夫妻不睦的源头吧?

只可惜,她醒悟的太迟了。

她的丈夫在无数次的想象中,已将她跟王皇后看成了一样的人。甚至在王皇后病逝后,将对她的怨恨转移到了顾蓝身上。

许医正将皇帝听信谗言,残害婴孩的事告知了顾蓝。

顾蓝撞破后,早就恨不得杀死她的弘治皇帝再不留手,同国师一起动手,将顾蓝杀了,后来嫁祸许医正,在青宣顾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接连灭口。

顾蓝的尸身被镇在皇家猎场地宫,贴了镇魂符,用了镇魂钉,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又说她是转生的凤凰命,她的魂魄能温养皇帝生母的魂魄。

曹老贼谋害皇后,显而易见,他想扶持自己的女儿登上后位。

然而,皇帝却在这事上颇为执着。

他觉得李氏皇族大概是被诅咒了。

他的母亲被他亲爹杀死了。如今他又亲手杀了儿子的生母。

有了相似的身世,弘治皇帝反而同情起了儿子,不仅立他为太子,还一直后位空悬。

自从皇后走后,没有人在他耳边念叨家国天下,黎民百姓。他忽然就无所顾忌了起来,将修仙摆到了明面上。

**

“陛下,”何不忆慢慢叫了他一声。

太子有气无力道:“不要叫我陛下。”

何不忆:“国不可一日无君,从先皇驾崩的那日气,您就已经是大晋国的陛下了。”

太子的头埋得更深了,良久不语。

何不忆:“您该去灵堂了,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您是先帝长子,一应……”

太子暴怒:“我不去!我不要给禽.兽不如的东西送终!他自己死了亲娘就杀我的娘!天下间有这样的父亲吗?我娘她那么好,那么善良……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禽.兽!”

顾诚是在表弟的恸哭中快步冲了进来,被何不忆挡住,又一脸担忧的被他推了出去。

二人站在门外,里面传出太子压抑许久的暴哭。

顾诚目光复杂的看了何不忆一眼,后者被看的一阵心虚。

“怎么了?”何不忆故作镇定道。

顾诚:“只是在想,也许我真的错了,你才是对的。”他一直想保护表弟怕他受到伤害,他希望他能保持本心,有一颗赤诚仁善的心,却也知道生在帝王家,本应长出七窍玲珑心才能在这纷繁复杂的政局动荡中游刃有余。

可是他总是舍不得,不忍心。

他一直想着,小恩还小,等他慢慢大了,该懂的都会懂,不用刻意的让他遭受不必要的折磨。况且他已经很可怜了,那么小就没有娘,亲爹有等于没。

何不忆默然,他当然知道顾诚的想法。

他理解,却不赞同。

既然有人教会了太子仁爱,那他便教他残忍。

这就是何不忆给小皇帝上的第一课。

“姑姑和姑奶奶有消息了吗?”何不忆问。

顾诚:“还没,派了好几支人马出去找了。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有事。”

何不忆:“你的直觉?”

顾诚:“不是直觉,是我对善善的了解。”

何不忆突兀的笑了下,有些讽刺的一位:“你了解她?了解多少?她父母姓什名谁?家住何方?跟谁学了那一身本事?怎么一会像人又一会像鬼?”

“何不忆!”顾诚有些生气,听到太子的哭声,又缓了口气,“别这样说她,善善只是胆子小。”

何不忆这下子真是气乐了,“她胆子小?”要不是她亲手杀了皇帝惹来这许多麻烦,他们至于像现在这样腹背受敌,一团乱吗?

顾诚:“你养过猫吗?”

“小猫并不亲人,很多时候还很抗拒。但你看着它会觉得它温柔好欺负。偶尔你表现出无害的时候,它也会过来蹭蹭你。可一旦你想抓住它,或者让它感到威胁害怕了,它就会朝你伸出爪子。”

“所以,为什么要怪猫伸了爪子,明明是人先招惹了它。”

“善善从不士动害人。她第一次潜伏入宫杀的那个道人,在宫里恶名昭著,玷污了许多宫女,有的宫女怀孕了,他怕行迹败露,又会将她们杀害。所以,他死了并不无辜。”

“那日她原本也是想吓唬皇帝,估计是被皇帝说的话给吓到了,才会反应过激。而且她一开始并没杀害任何人,所有宫人都只是被她打晕了。后来侍卫冲进来,他们威胁到了你和太子的安全,她才出手。”

何不忆:“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顾诚:“为什么要害怕?”

何不忆叹了口气,说:“等你将你祖母还有娘找回来再说吧,她们要说不怕,你才有资格说不怕。”

**

侯夫人生了病,她奄奄一息,随时都会丧命的样子。

老太太说:“善善,这样不行啊,必须将你娘送到山下去,不然真来不及了。”

叶善说:“我可以抓一个郎中上山。”

银烛适时插话:“你这一来一回要耽误时间,郎中过来只能看病不能煎药,回头抓药时间又给耽误了,咱们这里也没有药罐,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是好哟。”

叶善:“那你们答应我,下山后不要乱跑,不和顾家人联系。”

众人齐齐点头。

叶善这才背起侯夫人朝山下走去。老太太和画屏留在山上,其余人都一起下山了。

从早上一直到天黑,几人才一起回来,一路上都是叶善背得侯夫人。

侯夫人半路上要下来,叶善都没让。所以当回到山洞后,侯夫人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她心疼善善,然而又无法理解她的举动。

叶善将侯夫人放下后,让银烛分了从山下带来的吃食,就到洞口守夜了。

山洞内,几人互相打了眼色。

老太太心中有数了,转头看向叶善孤单的背影,没来由的,心口一阵紧缩。

这孩子到底曾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她起身,朝叶善走去。

叶善听到动静,回头看去,说:“奶奶,你怎么出来了,你快回去歇着。”

老太太笑了笑:“我不累,都睡了一天了。咱祖孙俩个聊聊天吧。”

叶善笑容满面:“好啊,奶奶想聊什么呢?”

老太太也不知说什么好,随口扯了个话题,“听说元宵节那天,顾诚带着你一起溜了,你们都去了哪儿?”

叶善是有些不耐烦提到顾诚的,没什么兴趣道:“就一直跑一直跑啊,后来跑到城墙边,上去了。”

老太太一乐,“你们上城墙上去干什么啊?”

叶善:“亲嘴。”

“哦,”老太太一怔,“噢?你说什么?”

叶善:“就亲嘴啊。不过我不喜欢。”

老太太脑子转得飞快都想不明白,犹犹豫豫道:“我记得我问过你喜不喜欢顾诚。”

叶善:“恩,我说我不喜欢。”

老太太:“那你现在?”

叶善:“现在也不喜欢。”

“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喜欢。”

她又笑了:“如今好像也没必要喜欢了。”

老太太背她绕晕了,即便知道她心智不同常人,也忍不住教育起了她,“感情的事怎能儿戏!你是女孩子,更应保护好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喜欢你亲什么亲?”

叶善:“不喜欢不可以亲吗?”

老太太:“当然不可以!”

叶善:“那喜欢的呢?”

老太太:“当然!”

叶善忽然凑过来,在她老人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老太太满心的戒备,宣之于口的对子孙的训诫一瞬间都散了。心里一瞬间又甜又暖都快要化了。

叶善:“奶奶,你快去睡吧。我答应过你将来给你养老送终,我说到做到。你也一定要养好身体,不要那么快死掉。”

顾老太太满心的柔软忽然间又说不出话来,善善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关心,可是连在一起,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

次日一大早,山洞里的人都还没醒来就闻到一股药味。

侯夫人心情复杂,她是有些虚弱不假,可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奄奄一息。这孩子对她的关心孝顺都是真心实意,她能感觉得到,可是她又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困着她们?

也许是曾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心里落下了阴影?都怪她,还认了母女呢,她就不曾关心过女儿一句。那会儿她多好说话啊,现在她更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心,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问多了,就来一句,不要回去,奶奶会哭的。

简直莫名其妙。

侯夫人想,这孩子要是有心病,还是不能刺激她,先带回去,找大夫看看,慢慢养着。

叶善喂侯夫人吃了药,又拿起了工具,开始今天的工作。她想劈砍木材,打床,给她们所有人一人一张床。而不是都睡在木板上。

她正忙的热火朝天,忽间远处鸟雀惊飞,隐隐传来不正常的响动。

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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