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耀脸上的倔强已经消散了一些,但还是嘴硬道:“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我没有杀你爹,更没想过要对你们动手,所以又哪里来的她为了保护你们而故意对你们横眉冷对?”
叶飞叹气:“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只要调查过就知道了。首先需要调查的,就是你今天中午的行程。你说你去州里买药,那么,你去了哪家药店,只需要调查一番就知道你有没有去。
如果你去了的话,那么,我之前的所有推测就都是放屁。
可如果你没有去……”
聂耀就有点儿慌,不过立马就想辩解:“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忘了拿东西,就淋湿回来了。”
叶飞嗤笑一声:“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聂耀回以冷哼。
反正没有证据,就算这小子真的猜到了什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至于刚刚的事情,只要他死不承认,那就算是捅到上面去,也拿他没辙。
毕竟,他在家里捉贼不算犯错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笃定不起来了,因为他听见叶飞说道:“聂耀伯伯应该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可以在不杀死契约主的前提下,查看他空间容器里面的东西。”
聂耀终于变了脸色。
叶飞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刚才那句话只是试探,试探这老东西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现在看他的脸色,应该是真的有把柄。
这时,聂家的院子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叶飞心下一动,对温涵使了个眼色。
温涵立马去开门。
门外的人乃是州里的铁衣卫。
早在聂耀要把他留下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老东西晚上会动手,就趁着温涵照顾她的空挡让她去州里找铁衣卫。
虽说铁衣卫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帮一个普通的区民,但叶飞现在可不是普通区民,而是州选的晋级者,而且还参加完了城选。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能不能通过城选,他中品炼丹师的身份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一个中品炼丹师让他们帮忙,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而且,有人想要杀了这个年轻的中品炼丹师,这还了得?
于是领头的人将这件事上报了一下,很快就得到了特批,然后带着铁衣卫埋伏在了聂家附近。
至于那些村民们,也是叶飞放进来的,为的就是抓现行。
看到温涵带着铁衣卫进来,聂耀脸上的最后一点儿血色也退了下去。
尤其是,看到一个铁衣卫拿出了破壁石,他就更是面如死灰。
破壁石,是天城特有的一种天然矿石,经过炼器师的加工打磨成镜子之后,可以将空间容器里的东西都投射到其上。
很快,破壁石就从他的储物袋里扫到了一样东西——草药集的誊写版本。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凶手的确是这个家伙!
他为了草药集杀了段父,但是因为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没有拿走草药集,而是直接抄了下来。
如此,众人就不会怀疑凶手的杀人目的是为了夺宝。
如果杀人动机不是为了夺宝,就不会有搜身这一项调查手段,那么,他的誊抄版本就不会被查出来。
至此,聂耀再也没有争辩的机会。
温涵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但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那么善良的聂耀伯伯,居然会是为了宝物而不惜动手杀人的坏蛋!
更有甚者,这个家伙还一直假惺惺地照顾段家的三人。
更更过分的是,这家伙在杀死了段父的前提下,如今又要为了相同的理由来杀死段塘!
他之前的伪装有多完美,现在就有多面目可憎。
很快,聂耀就被押走了。
铁衣卫的首领是个外表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很阳刚爽朗,命令手下将聂耀押走之后,他对叶飞客气到:“段兄弟放心,我们一定会让这老小子老老实实交代出当年的事情的始末!”
叶飞微微点头:“有劳诸位了。”
待到铁衣卫走后,叶飞想了想,走到聂夫人的房间里,解了她的昏睡穴。
聂夫人一睁开眼睛就惊得从床上坐起,她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位子,发现旁边空空如也,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泪如泉涌。
温涵见她这样,哭的更伤心了。
叶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息道:“聂夫人,多谢您这些年对我们一家三口的保护。”
如果不是聂夫人故意装出段家的人的不喜,聂耀对段家三人的接触可能会更深。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后果。。
聂夫人起先没有说话,良久,她闷闷的声音才从指缝间偷出来:“我对你们的讨厌不是假的,只是相比之下,愧疚占了上风而已。”
叶飞一愣。
温涵也不解道:“聂伯母,你为什么要讨厌段伯母啊?她是个好人来着。”
“是啊,她是好人。”聂夫人抬起了头来,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脸庞,她苍老的眼睛里满是灰寂:“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所以那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却老树开了花。
我跟了他几十年,从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那么亮的光芒。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我是他的枕边人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尤其是后来,每当我午夜梦回,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出去寻找之后才发现他偷偷躲在了段家附近暗中偷看那个人……”
叶飞:“……”
所以,这个老东西的杀人动机还是混合的?
不只是为了宝物?
很快,聂耀的罪行就流传开了开,小湾区的人得知了他曾经做的事情,一个个唏嘘不已,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么善良的老好人竟然会是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
不过,为了保护聂夫人的面子,叶飞没有将情杀的成分说出来,温涵也懂事地没有四处宣传。
偶尔看向已经门可罗雀的聂家大门,叶飞都会忍不住唏嘘。
这事儿,要这么跟段母说呢?
如果知道自己是导致丈夫被杀的原因之一,她会不会崩溃?
算了,还是等去了天城再说吧。
如今小湾区的事情已经了了,他也没有停留的必要,就准备直接去天城等候城选的结果。
刚要动身,竹屋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叶飞开门看去,只见昨晚的铁衣卫首领正站在门外,有些焦急地看着他:“段兄弟,你没事吧?”
叶飞不解:“我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铁衣卫首领飞快到:“聂耀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