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香怡冰独自回熹沁园,将小云留在了萧府。小云的夫婿已经选定,以后都不用回熹沁园了。
五公主按理可以回宫了,但香怡冰并没有让她离开。毕竟五公主出宫一趟不容易,现在跟尉迟浩淼如胶似漆,若是分开,两人都得饱受相思之苦。呆在熹沁园,还能时不时见面,互诉衷肠。香怡冰有些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至于二皇子,虽然给他定下了卫小萌,可香怡冰并不打算让他离开。谁叫二皇子看她不顺眼呢?她还准备好生折腾折腾他呢!想要跟小萌萌甜甜蜜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所以啊,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一个记仇的女人。现在最要紧的,是大皇子的王妃。
两日的时间,香怡冰将熹沁园的女子,粗略筛选,淘汰了一批,留下了约莫千人。
这些留下来的女子,香怡冰和安阳王妃会再一次进行考核。不同于以往,香怡冰因着心中有所考量,所以最后的考核,格外认真严谨。
考核女子的同时,香怡冰也不忘选出一批人,分别与大皇子试着相处。大皇子对每一个女子都温和有礼,却没有一个想娶。自从见过夜魅,他心里就已经住进了人。
曾经不想娶妻,现在更加不想娶妻。香怡冰头疼,毫无办法,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无法勉强,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只得暂时将大皇子的事放到一旁。男子那边,经过重重选拔,香怡冰最终留下了三百人,不包括卢常谦和尉迟浩淼。
这三百人,香怡冰直接让他们去找了四皇子。很显然的,这些人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香怡冰的安排,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感叹,四皇子有福,香怡冰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来到熹沁园的男子,明面上是来选驸马的,可香怡冰却借此机会,选拔出可用的人才,替四皇子铺路。得友如此,此生大幸。
二皇子让人去调查卫小萌,已经得了结果。卫小萌打小就跟着父亲兄长混军营,几乎可以说是长在军营,是个十足十的野丫头。
二皇子这才明白,为什么卫小萌都十五岁了,对于男女大防不清不楚,刚开始都不会害羞。打小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想要害羞也难。
不得不说,卫洪教导女儿的方式够特别,直接当成儿子来养。
卫小萌回家也已经三天了,一直都没有回来。二皇子有些郁闷,那丫头貌似一点都不想他。想要亲自去逮人,可又拉不下脸面,更加不想让香怡冰看笑话。
德妃那里,也让人调查卫小萌。本就生气,得知卫小萌是个打小混迹军营的野丫头,还没有才华,不知礼数。当下气得不轻,更加不同意二皇子娶卫小萌。
也是巧了,偏生在这个时候,德妃知道了五公主和尉迟浩淼的事。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德妃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火急火燎的去找香怡冰。那一脸怒容,吓坏了身旁的嬷嬷宫女,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得知德妃又来了熹沁园,香怡冰只是挑挑眉,让丫鬟将人恭恭敬敬的迎进正厅。自己则是慢条斯理的梳妆打扮,还好心情的用了一盘点心,吃了一串葡萄。然后迈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慢吞吞的去见德妃。
德妃早已经等得不耐,脸上怒火更甚。香怡冰来了也不行礼,直接慵懒的坐到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德妃,“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香怡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给二皇子找了个野丫头做王妃,还给五公主找了个地痞流氓做驸马,简直荒唐!”德妃怒瞪着香怡冰,厉声道。
香怡冰勾唇,“德妃娘娘,野丫头是二皇子自己想娶的,地痞流氓嘛,也是公主自己想嫁的。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可赖不着臣女。”
“香怡冰!王妃和驸马爷都是你选的!休想推卸责任!”德妃怒不可遏,眼神好似要吃人。
香怡冰笑笑,“臣女又没做错什么,没有必要推卸责任!王妃和驸马爷确实都是臣女选的,可若是二皇子和公主不同意,臣女还能强迫他们不成?”
“说来说去,最根本的问题不在臣女身上,德妃娘娘似乎找错人了!”
“香怡冰!皇上让你替王爷选妃,替公主选驸马,本妃不找你找谁?”德妃怒声道,“本妃就应该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这样的人,又能选出什么好的来!”
“呵!”香怡冰嗤笑,“德妃娘娘,臣女的确没安好心!臣女选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臣女打的主意,就是希望王爷和公主与您反目成仇。您越是反对他们,他们就越是疏远您。所以您就可劲的作吧!到时候,儿女都埋怨您,您的日子也就舒坦了。”
“你!”德妃气结,“香怡冰!你还真是恶毒!”
“多谢夸奖!”香怡冰笑着道,“德妃娘娘,现在,你可以照着臣女的计划,坚决反对二皇子娶卫小萌,坚决反对公主嫁给尉迟浩淼。”
“希望您态度坚决一些,死活不要答应。臣女等着看戏,期待着你们一家反目,期待着娘娘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臣女还有些事要做!先行告退!”香怡冰起身离去,面带浅笑。
德妃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过了半响,冷静下来,稍微一思量,更加怒不可遏。香怡冰选的王妃和驸马,她要么接受,要么反对。若是接受,就得让儿子娶个野丫头,让女儿嫁个痞子。若是反对,就得跟儿女站在对立面,与儿女产生隔阂。
无论怎么做,她都会被香怡冰算计。德妃越想越觉得香怡冰可怕,小小年纪,心机竟然如此深沉。思虑半响,德妃觉得她不能顺着香怡冰的思路,既不能接受,也不能反对。如此一来,就只得找皇上了,只能让皇上来阻止。
德妃不知道的是,她如此想,正中香怡冰下怀。德妃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正厅平复了好久。
并没有召见二皇子和五公主,主要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将怒火波及到二皇子和五公主身上,中了香怡冰的算计。
二皇子和五公主本是打算去见德妃的,从香怡冰那里得知了德妃此行的目的,担心一言不合产生冲突,也就没有前往正厅。
德妃离开,比来时看起来平静了些。刚走到花园,德妃就遇到了回来的卫小萌。
卫小萌穿着一袭粉裙子,挽起的发髻下边垂了几根小辫,蹦蹦跳跳的走来,口中哼着欢快的小曲。
卫小萌没有见过德妃,走过德妃身旁的时候,多瞧了两眼,然后蹦蹦跳跳的准备离开。
“放肆!见到德妃娘娘竟然不行礼!”德妃身后的嬷嬷板着脸呵斥。
卫小萌脚步顿住,小眉头紧皱,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德妃。德妃娘娘?那就是大叔的娘亲,奶奶?那她是要叫奶奶还是叫婆婆?她还没有嫁给大叔,那德妃娘娘现在还不是婆婆,那就是奶奶。
卫小萌想明白了,走上前,屈膝福身,乖巧道,“小萌见过德妃奶奶!”
德妃愣住,忽而身子一晃,明显受到了刺激,奶奶?小丫头竟然叫她奶奶?她有这么老吗?
“德妃奶奶,您怎么了?”卫小萌一脸茫然。
德妃再一次受到刺激,呼吸有些不稳。身后的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德妃,伸手替德妃顺气,凌厉的目光瞪着卫小萌,“放肆!竟然叫我家娘娘奶奶!不要命了?”
卫小萌咬唇,大眼睛眨眼眨,一脸无辜,“不能叫奶奶吗?那叫什么?婆婆?”
德妃本就被香怡冰气个半死,现在又被卫小萌刺激,头有些晕眩,颤抖着手指着卫小萌,“来人!将这个小丫头给本妃抓起来!”
“是!娘娘!”一众太监宫女应声,上前去抓卫小萌。
卫小萌哪能站着等人抓?转身就跑,因着有些武功底子,跑得很快,还蹦来蹦去的,就跟条小泥鳅似的。跑远了,还不忘停下来,冲着德妃吐舌头,“德妃奶奶是坏人!坏蛋!”
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年龄,特别是上了年纪又爱美的女人。卫小萌的几声奶奶,可比香怡冰的那番话还刺激人。德妃伸手抚脸,不禁扪心自问,她真的有这么老吗?
一众太监宫女追逐着卫小萌,气喘吁吁。
卫小萌得意洋洋,“想抓我,门儿都没有!”说着,转身往主院的方向跑了。
没抓到人,太监公主走到德妃跟前,跪下请罪,“奴才(奴婢)无能,请娘娘责罚!”
德妃摆手,声音有几分无力,“回宫!”看来她是真的老了,没了威慑力,连个小丫头都来气她。
卫小萌到了主院,最先去见香怡冰,大老远就叫嚷,“冰姐姐!我回来了!”
香怡冰迎了出来,笑笑,“怎么就回来了?我还想着你会多待几天呢!”
卫小萌噘嘴,“家里一点都不好!我爹我娘说我胖了,不许我吃肉,我已经三天没肉吃了,嘴馋了。”
香怡冰哭笑不得,合着这小丫头回来是为了吃肉,二皇子可怜喽,还不如一盘肉重要。若是小萌萌不贪吃,还不定何年何月才会回来。
卫小萌抱着香怡冰的胳膊撒娇,“冰姐姐我还没吃午饭,我是饿着肚子来的,我要吃鸡腿!”
香怡冰失笑,“好,我让人给你准备!”
“太好了!冰姐姐最好了!”卫小萌将头靠在香怡冰的肩上,如同小猫咪似的,蹭啊蹭。
香怡冰笑着摇头,吩咐丫鬟去准备吃的。二皇子听说卫小萌回来了,心里一喜。等了半天,却不见卫小萌去找他,一时有些恼火。
又等了半响,还是不见卫小萌,只得前往香怡冰的院子寻人。刚到香怡冰的院子,就见卫小萌坐在石桌旁,欢快的啃鸡腿,小嘴油腻腻的。
香怡冰坐在一旁,笑看着卫小萌,二皇子沉着脸走上前,坐到卫小萌身旁,沉默不语。
卫小萌楞了下,接着啃鸡腿,嘴里含糊不清,“大叔怎么来了?”好像还生气了。大叔也真是的,动不动就黑脸。
“本王不能来吗?”二皇子磨牙。
“能来!”卫小萌又咬了一口鸡腿。
香怡冰双手抱胸,斜睨着二皇子,笑着道,“二皇子,有件事要告诉你,从今天起,小萌就不住在你的院子了。刚好小云回府了,我就安排小萌跟小五住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二皇子蹙眉,凌厉的眸子看着香怡冰,“香怡冰,你什么意思?”
香怡冰耸肩,浅笑,“意思还不明显吗?”就是担心你将小萌萌吃掉呗!“二皇子,这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子确实不太合适,对小萌萌的名声也不好。”
“香怡冰,你当初让她住到本王院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现在才考虑,不觉得晚了吗?”二皇子气恼,心里很清楚,香怡冰就是故意的。
“二皇子,我当初还不是以为你不近女色吗?哪成想……”香怡冰摇头,叹息一声,“算了!是我高估你了。好在大祸没有酿成,小萌萌现在离开为时不晚。”
“娄瑾玉,你还真是……”邵毓霄实在恼火,当初让卫小萌住进他的院子,是一番说辞。现在让卫小萌离开,又是另一番说辞。可恶的是,他还找不到话反驳。
香怡冰轻笑,就喜欢看二皇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卫小萌只顾着吃,压根儿不理会香怡冰和二皇子说了些什么。
二皇子恼怒的瞪向卫小萌,“你是猪投胎吗?成天就只知道吃!”
“你才是猪!”卫小萌噘嘴,回瞪着二皇子。
“卫小萌,本王问你,你愿意离开本王的院子吗?”
“我听冰姐姐的!”卫小萌又低头开吃。
“你!”二皇子气结,打落卫小萌手中的鸡腿,将人拽着就走。
“喂,大叔你干嘛?我的鸡腿……”卫小萌叫嚷,撅着小嘴,回头看着被打落到地上的鸡腿,目光那叫一个不舍。
香怡冰轻笑,二皇子这回是真的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