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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心疼(1 / 1)

到正院的时候,赵氏柳氏领着几个孩子都已经到了,看着幼菫领着两个孩子进来,赵氏暗暗惊讶,却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大嫂新婚燕尔的,要照顾国公爷,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真是辛苦了。”她可是听说国公爷昨晚没有宿在木槿园。

幼菫淡淡笑道,“没什么辛苦的,两个孩子都很乖巧。”

永青已经被放到了炕上,在老夫人身后依偎着,闻言说了一句,“母亲讲故事。”

老夫人高兴地把永青搂到怀里,“喜欢母亲吗?”

“喜欢。母亲好看,会讲故事。”一句话让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搂着他泪光闪闪的,“你倒会夸人。”

她跟幼菫说道,“这两个孩子和你投缘,以前也没见她们跟谁这么亲近过,我昨儿还担心他会闹你。”

幼菫也没想到永青这么会说话,这回答堪称完美啊。“昨夜是儿媳的不是,和青儿玩着玩着就睡着了,也没跟母亲您说一声,害您大晚上的还去了一趟木槿园。”

老夫人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哪有那么多不是,我就当是散步消食了,他从出生就没离开过我,我看了才能放心。”

婉云看看卉云手中的兔子,又看看永青手中的兔子,拉着幼菫的手说道,“大伯母,我也想要小兔子。”

赵氏上前去拉她,“别闹你大伯母,你想要母亲给你做。”又跟幼菫说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没有比她更调皮的了。”

幼菫笑着说道,“孩子就该活泼些。我那里做了好几个,本就打算几个孩子一人一个的,只是这两日事情多,还没来得及分出去。”她跟婉云说道,“过会我让丫鬟给你送过去。”

“谢大伯母。不用给我送了,我自己过去拿!”倚云声音清脆响亮。

幼菫摸摸她黑亮的小抓髻,笑道,“好。”

老夫人打发了几个孩子去外面玩,问柳氏,“老三多久没去你院子了?”

柳氏语气淡淡,“儿媳也记不清了。”

柳氏也是出身将门,父亲是老荣国公麾下的一员猛将,她之前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三性子浮躁,你该多约束他,定好了规矩,不能任他胡来。偏院还是少让他去,你们总得生个嫡子才行。”

柳氏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恭敬地应道,“儿媳知道了。”

老夫人看她也不似是听到心里去了,也不再跟她说话。

赵氏还要掌家,就带着孩子先行一步,柳氏也跟着走了。出了正院,赵氏笑着说,“大嫂成了母亲跟前的香饽饽,弟妹也是嫡亲的儿媳妇,却要靠后了。”

柳氏淡然道,“大嫂没来时我也是靠后的,二嫂您忘了吗?”

赵氏脸色一僵,柳氏看似淡然无害,对她说话却从未客气过。她笑道,“弟妹你多心了,母亲一向是疼你的。”

柳氏没再跟她说话,领着丫鬟走了,连声道别都没有。

老夫人问幼菫,“老大可曾陪你在府离逛过?”

幼菫在和炕上的永青扔着兔子玩,闻言答道,“这几日事情太多,还不曾逛。”

“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咱府里园子的景致不错,现在正是好时候。”

幼菫应了下来,永青见她不扔兔子了,不悦地喊叫着。

永青的性格自卑怯懦里带着戾气,又很敏感,她安抚了他几句,待他安静了下来,说道,“我还没在府里逛过呢,自己走估计都要迷路,咱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原来母亲和他一样,也没在府里逛过,他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东院住着二房和三房,布局要稍显局促一些,不如西院那边宽绰。路上遇到丫鬟婆子,纷纷驻足躬身请安,她们只是听说国公夫人好看,今日见了才知道有多好看。这一路遇到的下人似乎有些多。

幼菫也渐渐对这种关注习惯了,淡定从容地接受着她们的请安。

经过梧桐院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尖锐的哭诉声,“夫人若不能替妾身做主,我们母女怕要活不下去了!”

老夫人皱眉,眼神示意了下,廉妈妈转身去了院门口拍门。

老夫人跟幼菫道,“咱先去园子里。”

认亲那日只去了饮春阁和祠堂,已觉得院子很大,今日逛起来才知道,那日见到的只是院子的一角。单是那一大片的荷塘,就有半个程府大小了,荷塘旁杨柳依依,后面是片梅林。

她们进了梅园旁的一处亭子,亭子三面镶着琉璃,里面很暖和。琉璃很稀罕贵重,大块的用来作窗户,委实是奢靡。

丫鬟铺了锦垫在石凳上,老夫人坐下说道,“先在这里歇息一下,我也很久没走这么多路了。”

见幼菫盯着琉璃窗,说道,“那是老三整的,就为了冬日里能在这亭子里赏梅,花了一万多两银子。老大知道了差点打断他的腿,谁拉都拉不住。”

幼菫望着窗外的梅林,如果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在这里面赏梅定然是很惬意。这位三叔她还不曾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她笑道,“三叔是风雅之人,他挨了一顿打,咱倒跟着享受了。”

老夫人应是很喜爱这个儿子,她呵呵笑着,“这倒是。说起吃喝玩乐来,没人比得过他了。”又说道,“老大小的时候也是这种顽劣性子,和老三很像,整日的在外面闯祸,为此没少挨他父亲的揍。他喜欢吃鱼,皇宫里养的观赏的鱼让他偷了烤着吃了不少。只是他父亲去的早,才十五岁,整个国公府的担子都压到他肩上了,被逼着长大了……”

十五岁袭爵,跟自己现在一般大。偌大的国公府,还有人人垂涎的西北军兵权,孤儿寡母,虎狼环伺,其艰难可想而知。换做旁人,整个国公府早就倾覆了。一个鲜衣怒马张扬洒脱的少年,到底要经受了多大的磨难,才能变成现在沉稳寡言的样子,还那么的……暴戾。

幼菫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他来,他说上阵杀敌是他的的宿命,保住萧家不倒也是他的宿命,他有没有哪一日是为了自己活着。

老夫人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当年皇后还强行给他和甄氏赐婚,却不曾想……”老夫人顿了顿,脸上似闪过一丝愤怒,“他心里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他一些。”

原来他跟甄兰也是赐婚,也不知道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和蔼的老夫人这么愤怒。

她郑重地点头应下,“母亲放心,儿媳会体贴国公爷的。”

老夫人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她是听说了萧甫山没有在木槿园留宿的,又问,“昨日老大可是惹你生气了?老大自小就是执拗脾气,你若有委屈就跟我说,我来给你出气。”

内院消息的传播速度还真是快,幼菫说道,“国公爷待儿媳很好,昨日他是有事,提前跟儿媳说了的。”

老夫人放心了些,“以后晚上别让孩子在木槿园待了,你服侍好老大就行了。”

幼菫暗叹,他不想留下又不是因为孩子。

廉妈妈进来了,给老夫人斟了杯茶,迟疑着没说话。

老夫人喝了口茶,“你就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廉妈妈福了福身说道,“是周姨娘,跪在院子里哭闹,让三夫人做主。说是昨晚三老爷本是在她房里歇息,又被张姨娘狐媚勾了去,这样的事已经好几次了。两人还动了手,混乱中张姨娘还把四小姐推倒了,磕破了头。周姨娘脸上有好几道抓痕。”

老夫人脸色不好,问道,“孩子可还好?”

“奴婢去看了,受了惊吓,在哭闹着。府医已经给她包扎过了,也开了汤药。”

“三夫人是怎么说的?”

“三夫人在屋里抄经,没说怎么处理,只让丫鬟打发她走。是奴婢把周姨娘劝走了。”

老夫人叹气,“真是冤孽。”

老夫人就没了逛园子的兴致,让她一起回正院,幼菫回绝了。各铺子的掌柜定了每月初四报账,今日正是报账的日子。

老夫人说道,“陈氏的嫁妆一直是赵氏管着,毕竟是你们大房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来管吧,听老大说你的铺子打理的不错。”

幼菫是不太想管的,就怕招惹了是非,她是继母,弄不好就是出力不讨好。她说道,“母亲信得过儿媳,那儿媳就接过来,每月掌柜的报了账,儿媳核对好了再找母亲过目。”

老夫人觉得她这样很妥帖,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木槿园,张海和掌柜的在会客厅都已经等了一上午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到国公府,见识了国公府的气派奢华,都很拘束紧张。

酒楼和成衣铺子的生意依然稳定,每个铺子都有六七千两银子的收益。成衣铺子的羽绒服去年冬日是大赚了一把,京城的烤鸭店老板也跟着容光焕发的。

秦家商号开了家快餐店,春和楼的汉堡生意受到了些影响,掌柜的过来哭诉。可没办法啊,人家搞的是全国连锁,赚钱多啊,你就忍忍吧。幼菫又给添了新菜品,勉强可以补回损失,掌柜算是重新有了笑模样。

瓷器铺子的生意也好了起来,铺子里卖的瓷器因为花纹有趣新奇,造型奇特创意无限,很受欢迎。

胭脂铺子成了一匹黑马,管状口红做出来了,掌柜的一扫前耻,在众位掌柜的面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他呈上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十几只口红。管体有白瓷的青瓷的,还有各色玉石的,甚是奢华的样子。比起拿着手指头来抹唇脂,管状口红真的是太方便了!颜色也漂亮啊!

掌柜的说,现在京城贵妇圈里,谁若是没个管状口红,出门都不好意思补妆!人家补妆是拿出一支晶莹的玉石口红,优雅又从容地描唇,赏心悦目,别有一番风情。你却是用手指头扣一坨抹唇上,那画面,自己都不敢想!有个赏花宴诗会什么的,夫人小姐们最爱攀比的是,谁的口红色号齐,谁的香皂香味全。

还有临安的四个铺子和程府送的铺子,也都送了账过来。除去两个租出去的铺子,一共九个铺子的账本摆在那里,高高的一摞。

幼菫心算厉害,看账本很快,一页页翻过去,便能知道账本有没有问题。但凡她手一顿,便是有找出了不对的地方,掌柜的满头大汗的上前拿账本,回去重新做。

张妈妈和青枝管着幼菫的嫁妆,这两日都重新清点了一遍,张妈妈给幼菫仔细说完了嫁妆,又说道,“夫人,您的心思还是要用到国公爷身上,你们结婚三日了,总共才叫了一次水……二夫人给您的小册子您抽空也看看,国公爷的心思只要在您身上,您就能在国公府站住脚。”

萧甫山只不过一夜未归,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啊。

午睡的时候,幼菫从箱笼里翻出来那本神仙打架的小人书,看的脸红心跳,实在看不下去了,收起来睡觉去了。

下午卉云和永青又来了木槿园,幼菫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也乐得陪他们玩。她已经把大兔子做好了,还给它缝了一条橘红色的围巾,很慈祥的一只兔子妈妈。

永青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把大兔子抱到怀里。卉云可怜兮兮地看着幼菫,“母亲,我也想要……”

幼菫笑道,“好,母亲有空就给你做。”这两个孩子对她有孺慕之情,她也尽可能地亲手给他们缝制玩具,没有让丫鬟动手。

幼菫前世就有孩子缘,小孩子都喜欢缠着她玩。她的闺蜜,就是横刀夺爱的那个,曾毒舌她:孩子都不傻,有人肯陪他们玩,他们也乐得逗你玩。她却不以为然,孩子的眼睛纯净,最看的清真心。

她让张妈妈从库里找出来最大的织毯,把西次间碍事的东西都搬出去,铺上织毯,让两个孩子互相扔着兔子玩。

她则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永青总抱着吃饭不是回事,她要定制个儿童座椅。画好后交给青枝,“你让张海找工匠做出来,尺寸上面都标着,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三个孩子玩的热闹,赵氏派丫鬟来把婉云接走了,说是怕吵着幼菫。

永青玩累了,就让幼菫讲故事,幼菫说道,“让我讲故事可以,不过你要站着听。”

永青突然耍起了脾气,哭着要回正院,幼菫知道他又害怕了,她说道,“你只要扶着炕站着就可以,累了也可以休息一会,母亲等你休息好了继续讲。若是你走了,那我就讲给姐姐听了,今天我打算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他还在哭闹,乳母要抱他走,他哭的就更厉害了,乳母不知所措地站在槅扇外。

幼菫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对卉云柔声说道,“我给你画一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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