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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动怒(1 / 1)

张平去坤宁宫和慈宁宫转了一圈,回来便低声一五一十禀报了,又道,“若不是荣国公夫人急智,抬出您和荣国公,那巴掌怕就打下去了。那两个太监身上可都是带着功夫的啊。”

若真是打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脸色阴沉,沉声道,“刘淑妃搬弄口舌是非,禁足翊坤宫一月,抄《女诫》《女训》二十遍,无朕旨意不得出宫门半步!”

“奴才这就去传旨。”张平弓着腰,退了出去,出了殿门,嘴角方露出一丝笑意。

有小太监谄笑地端了茶水上来,他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小兔崽子,机灵点,好好照看好了!”

至于照看什么,就凭小太监自己的领会了。

二皇子在张平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听到父皇旨意,心底便是一沉。可他却不敢上前去劝解,若是惹恼了父皇,说不定连他都会一起责罚。

他再也没有心思听永青讲故事,便拉着四皇子说,“四弟,我们该回去读书了,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完。”

四皇子正听的津津有味,头也不回地甩开他的手,“二哥先回。”

二皇子劝道,“你若想听,我差人买话本子回来,每日讲给你听。”

永青被打断了讲故事很是不高兴,小包子脸皱了皱,“这本书是母亲写的,外面没有卖的!”

四皇子闻言,便对二皇子更是不耐,“二哥你走吧,别耽误了表弟讲故事。表弟和表妹只在宫里呆一日,故事很长的!”

四皇子已经跟着大皇子一起跟永青论起了亲戚,表弟表妹叫的很是亲热。

三皇子启琮十岁,也正是爱玩的年纪,也对二皇子颇为嫌弃,“二哥不想听走便是,打扰我们作甚!”

二皇子脸色一僵,他总不能说母妃刚刚被永青害了吧!他知道父皇此时定然关注着他们这边,自己若是有了言行不妥,父皇必然对他不喜。

他对两位弟弟笑了笑,“那你们先听故事,不要淘气。我的功课多,就先回去了。”

没人搭理他,永青已经继续讲故事了。

大皇子启琛对他和煦一笑,“二弟去吧,我来看着他们。”

二皇子拱了拱手,“劳烦大哥了。”

二皇子又去跟皇上告退,皇上神色淡淡,“你下去吧,多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别的事不要管。”

二皇子心下一紧,“儿臣遵旨。”

二皇子出了御书房,脚步迟疑了一下,最终是没去慈宁宫。

刘淑妃尚在慈宁宫,便得了被禁足的旨意。

她姣好的脸扭曲起来,尖声道,“定然是萧宜岚那个贱人去告的状!姑母,您要替我做主!”

太后拧着眉,“你先回去吧。皇上那里哀家与他说。”

刘淑妃抓着太后的胳膊摇晃,委屈道,“姑母,您好好与皇上说说,分明是那死小子出言不逊冒犯我,我只是要小惩大诫!”

太后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哀家不会让他这般作践你!”

刘淑妃得了保证,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对掌事宫女说道,“你去御书房,就说哀家身子不舒坦。”

皇上很快就过来了,太后正在床上躺着,有宫女在给他按摩头。

皇上站在床榻前,虽心中猜到她所为何事,还是关切问,“母后,您是哪里不舒坦,可请了太医过来?”

太后缓缓抬了抬眼,很是心灰意冷,“皇上,你若觉得哀家碍眼,便送哀家去紫琼园去吧。刘家的人,你想怎么贬斥,哀家也不管了。”

皇上没想到她会出这招,叹了口气,“母后,您是儿臣的亲娘,儿臣只想着好好孝敬您,怎会觉得您碍眼。您若真住进了紫琼园,儿子怕也要落个不孝的名声,您不心疼儿子了?”

太后面露悲苦之色,“哀家自是心疼你,可您最近做的哪件事给过哀家半分颜面?现在满朝文武,背后还不知如何嘲笑刘家,嘲笑哀家这个当今太后!”

皇上很是无奈,这期间的哪件事不是太后和刘家人挑的头呢?自己只不过是从中平衡罢了。

他坐到锦凳上,循循劝道,“您在宫中待了半生,也该明白,大燕离不得萧家,我们必须厚待萧家才是。若没有荣国公替大燕守护国门,我们何来太平盛世?”

太后闭上了眼,“你也不必反复说这些,道理哀家都明白。只是萧家再厉害也是臣子,没有让他们骑在皇家头上的道理。淑妃不过是说了两句,他那儿子就敢骂她是狐狸精,难道就让哀家和淑妃忍了不成?”

皇上说道,“事情前因后果朕都已调查清楚,是淑妃出言不逊在先,永青的性子又随了荣国公,天不怕地不怕的,出言反驳也属正常。您忘了荣国公小时候,宫里哪个皇子没挨他的揍?父皇当年可没说老荣国公一个不字!”

太后冷笑,“你可没钻到你父皇心里,你怎知他就心无芥蒂?”

皇上脸色一凛,往前探了探身子,“母后何意?”

太后缓缓睁开眼,冰冷地一字一句说道,“身在皇家,就别讲什么兄弟义气情深义重,什么都比不得江山稳固重要。功高震主的下场,自古以来只有一个……”

太后心思细密,善于察言观色,又常宿先帝枕边,先帝有什么心思她最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皇上蓦然想起老荣国公死于冷箭,还有萧甫山突然提议要助他夺嫡,这可是要对父皇下狠手!难不成……萧甫山发现了真相,要替父报仇?萧甫山以前可对皇权斗争敬而远之,从不愿沾惹!

他低声问道,“母后是说,那冷箭是父皇的手笔?”

太后只冷笑着,不置可否。

那便是了。

皇上顿觉周身冰寒,在他心目中,即便父皇对萧甫山有所忌惮,对一同出生入死过的老荣国公,总是有深情厚谊的。他少时还很是敬佩这种厚重情意,引以为榜样。

狡兔死,走狗烹,竟是如此残忍。

这一切萧甫山都不曾说过,他面对自己这个杀父仇人的儿子时是何种感受,也不得而知。在自己被立为储君之后,他便刻意疏远,难道是怕历史重演?

又何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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