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 失忆(1 / 1)

幼菫愕然。

看着他疏离客气的微笑,俩人似乎一下子隔了千万里。随着这轻飘飘一句话,之前过往都成了云烟,倏然消散了,不留一丝痕迹。

“王叔,你不认得我了?”

裴弘元微笑,“估计是损了心脉的缘故,没关系,现在这不认得了吗?”

他一副长辈安慰晚辈的语气,脸上挂着和蔼,倒真真有了王叔的样子。

可损了心脉怎么会不记得人呢?

幼菫想起离谷主曾说,裴弘元在受伤当日已经没了呼吸,是他又拼力救回来的。

或许就是那时,大脑缺氧受了损伤也不一定。

思及此,幼菫平静了许多,总归,人醒过来就好。

那些前尘往事也不是什么愉快事,忘了便忘了吧。

她问,“王叔记得别人吗?”

裴弘元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过陆辛请画师画了很多人的画像,见了面倒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他侧开身子,“外面冷,平阳进殿说话。”

还真是个体贴的长辈啊。

“是,王叔。”

幼菫福了福身,随着他们进了殿内。

殿内燃着炭盆,暖烘烘的很舒适。

萧甫山帮她解了斗篷交给殿中太监,便携着她在一个炭盆旁坐下。

他昨日便知,离谷主和裴弘元回忠勇王府了,因是坐着马车,具体情形却是不知。

今日一早,裴弘元便出现在早朝上,声称是刚从辽东回来,在朝上引起不小震动。

他三年多未曾出现,朝臣都以为他在辽东封地不回来了。毕竟他是皇权最大的威胁,被忌惮也属正常。

可他突然不认人了,朝臣们惊讶之余又恍然,原来在辽东三年多不回,是在偷偷养伤。消息瞒的这般严实,是怕被皇上趁机夺了兵权吧?

萧甫山拿着火钳拨动着炭炉里的炭,心中疑窦重重。

裴弘元在公主府三年未醒,离开公主府两个月后却突然醒来,还失忆了。而离谷主今日又以想回灵泉谷落叶归根为由,离了京,裴弘年不但同意了还派高手相护。

这些事情太过凑巧。

萧甫山放下火钳,将炭盆罩子罩上,看向垂眸喝茶的裴弘元,“忠勇王是如何醒来的?”

裴弘元的身侧也有一个炭盆,他双手在炭盆上方烤着,“离谷主说本王的毒已经结了大半,苏醒是随时之事,皆看机缘。

昨日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在此阴阳交接之际针灸神阙穴,是激发阳气上升的最佳时机。”

他笑了笑,“果不其然,本王就醒了。”

此回答合情合理,萧甫山挑不出毛病来。

习武之人都知晓,神阙穴是五脏六腑之本,为任脉、冲脉循行之地、元气归藏之根,为连接人体先天与后天之要穴。艾灸神阙穴可益气补阳,激发生机。

“如此说来,忠勇王能苏醒,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裴弘元微笑,“想必是了。还要多谢安西王和平阳相助,听说本王曾在公主府多有叨扰,受了二位照拂。明日定登门致谢。”

萧甫山沉眉道,“你是公主王叔,血脉亲缘,相互照拂是应当之事。”

幼菫一直盯着裴弘元看着,看着他的细微动作,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失忆了。

他似乎变得和裴弘年一般,爱笑了。

虽然整个人还是沉郁的气质,性子却看着舒朗了不少。

真的变了,和以往不同了。

裴弘元笑着看向幼菫,坦然迎上她打量的目光,“平阳倒像是不认得本王了。可是觉得和以前不同了?”

他就似哄孩子一般,和气可亲。

幼菫回答,“是不同了。王叔以前不爱笑。”

裴弘元笑笑,“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本王忘了以前的事,便也不知忧愁了。不过随着世事纷扰,说不得还会变回去。”

幼菫问,“所有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小时候的也忘了?”

她举起手中的掐丝珐琅手炉,“王叔送我的手炉,还记得吗?”

裴弘元起身踱步到幼菫跟前,从她手中接过手炉端详,剑眉紧锁,似是在回忆。

过了良久,他叹息了一声,看起来很是苦恼,“记不得了,想必是忘干净了。”

看他样子,倒不似作伪,且他也没有假装失忆的理由。幼菫又信了几分。

她安慰道,“王叔也不必太过忧心,不过是儿时琐碎,忘了便忘了。”

裴弘元将手炉还给幼菫,又慢慢踱步回去坐下。

“本王听陆辛说过一些,我幼时在程府长大,和你还有几位表兄弟表妹熟识。和你如何成了叔侄我也只是大致知道一些,具体的,还要等着陆辛慢慢跟我讲了。”

幼菫双手抱着手炉,惊诧地看着裴弘元,他说了什么却是没到心里去。

方才接过手炉时,她碰到了裴弘元的手指,冰凉的就似是刚刚在外面堆过雪人。

可他自进了殿,双手就一直在炭盆上方烤着。

怎么会这般寒凉呢?

幼菫道,“王叔若是觉得冷,就让宫人再搬几个炭盆过来。”

裴弘元在炭盆上方的手攥了攥,抬眼笑道,“不必麻烦,本王也该回府了。昏睡三年,府中有许多事要处理。”

他又似是解释,“我如今阳气初升,自然是体热不足,再过些日子便也就好了。”

龙案后的裴弘年一直泰然自若地端坐着,听着他们说话,此时也开口说话,“忠勇王大病初愈,是该早些回去歇息。便去吧。”

裴弘元起身拱手,“谢皇上体恤。臣告退。”

他又向萧甫山颔首微笑,“安西王,明日去府上寻你喝酒。”

萧甫山扶着幼菫起身,“本王恭候大驾。”

幼菫福了福身,“王叔慢走。”

裴弘元很是和煦地笑眼看她,微微颔首。那眼神像极了裴弘年看她的样子。

他披上大氅,又点了点头,大跨步出了殿门。

萧甫山重新落座,眯眼看向裴弘年,“他当真失忆了?”

裴弘年将炭盆上温着的一罐豆浆倒了一杯,走到幼菫跟前递给她,“堇儿觉得呢?”

幼菫抱着豆浆杯子,看着上方氤氲的热气,“我也看不懂他,不过他也没有装失忆的理由,想必是真的吧。”

------题外话------

目前四小只的呼声最高哦,啊哈哈,我本来写的是爱情故事,看来亲们更喜欢看温馨的~

又或许,莫莫不擅长写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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