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注定不会将出口的话当作儿戏,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道德观念。有鉴于此,叶钧不会将张娴暮这句话当作玩笑,也不会认为这是倔驴展现出来的执拗,更不会天真以为这是没话找话的唠叨,这个站在京城中,有着太多人在背后追逐的怪胎,实际上却有着不为人知的cāo守,就是言出必行。
微眯着眼,张娴暮暴露在外的并非凶相,也不是暗藏锋针的jǐng告,尽管这看似无害的外表下,不一定就能让人心生jǐng惕,但谁若肤浅的认为这只是小孩子刚进社会时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就大错特错。
叶钧笑道:“名字只是叫谁后,让谁知道的符号,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更没有任何值得保密的价值。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会藏着掖着,给,这是我的请柬,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是那句话,我认识你,不代表你便认识我。”
叶钧将藏着口袋里的请柬取出来,递给张娴暮。
接过请柬后,并没有急着打开,反而若有++所思盯了会叶钧,张娴暮才平静的展开请柬,入眼的‘叶钧’二字,并没有引来张娴暮相对古怪的神sè,只是匆匆一眼,就再次合上请柬,递还给叶钧:“诚如你说,这请柬确实没太大价值,尽管我这种追根究底的xìng子在你看来会很肤浅,但我只是想要自己尽可能安妥一点。”
张娴暮说完,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道:“可惜,仅仅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还不足以让我安心,依然是那句话,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上一次,就算我没说清楚,让你钻了一个空子,天真认为光凭一个名字,就能让我罢手。但现在不会了,我很严肃的jǐng告你,下一次,倘若我这股浑然错愣依然得不到释放,那么,就别怪我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叶钧饶有兴趣打量着张娴暮,暗道还是年轻了,这份城府即便值得京城老一辈人称颂,但并不算长的人生阅历中,依旧沉淀不住那份四平八稳的圆滑。最关键的,就是张娴暮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可人始终是在逆境中才能获得成长,这也注定张娴暮还有着好长一段路需要踩踏,尽管不能断言张娴暮配不配得上京城老一辈人口中的接班人身份,但只要肯花三十年雕琢,也能彻底坐实这顶头衔。
“年轻人,你们认识?”
被那个女孩搀扶着的老人笑着走来,能将张娴暮带在身边,肯定对这位过早就染上光环的怪胎了解颇深。能让张娴暮主动上前交谈的人,在老人印象中不多,但也不少,可这不少的人群中,尽是些出类拔萃到引起他们老一辈重视的后起之秀,尽管老人并不认识叶钧,但这不代表老人就会漠视,笑道:“娴暮,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张娴暮玩味的瞥了眼叶钧,平静道:“叶钧。”
老人脸上有过一丝怪异,介绍朋友到惜字如金的地步,这足以说明眼前的年轻人跟张娴暮的交情不深,不过这怪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老人随口笑道:“年轻人,你是江陵一中的学生吧?”
叶钧微笑道:“是的,老爷爷。”
这时,顾仁芳走了过来,老人眨巴着眼睛,笑道:“仁芳,不介绍一下你的得意门生?”
早就看出不太对劲的顾仁芳匆匆赶来,尽管不清楚这里面是否有着孰是孰非的猫腻,但还是静下心,笑道:“叶钧是这学期转来学校的,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孩子。”
“哦?”
老人耸了耸眉梢,脸上的慈爱味更浓,笑道:“孩子,听说你文理兼优,这通科满分可不是寻常人能考出来的成绩,不错,比我孙女强。”
“爷爷。”
一旁的女孩子不依不饶的推了推老人,清秀的脸庞不能给人惊艳,但出生大族的书香门第,这股气质也足以弥补与生俱来的不足。
怯怯的瞄了眼叶钧,这女孩才壮着胆道:“你好,我叫沈玲,之前看过你答得考卷,你真的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将卷子全部做完了?”
当叶钧平静的点着头,沈玲才暗暗叹了口气。
当将信将疑的事情得到第一方的亲口验证,一直将成绩视为荣耀的沈玲只能放下那成份不多的傲气。当那天老人捧着一叠卷宗,放到沈玲面前时,她清楚记得花了整整一夜,才勉强考了个七百三十分。这算得上正常发挥的自信很快遭到残酷的现世报,只因老人取出一叠试卷,并扬言这份卷子的考生每科只花了十多分钟。
除了语文被扣掉十分,其他均是刺眼的满分,沈玲不傻,她所考的七百三十分,实际上作文却是给了满分。但摆在眼前的,却是一篇被扣掉十分的作文,不去看那些满分的卷宗,沈玲只是细细拜读着那篇不逊sè陈琳《讨曹檄文》的论文,恢宏的气势给她一种激情澎湃的省思,放下卷宗,暗道倘若这种作品都要被扣掉十分,那么她先前执笔的作文,即便被扣掉三十分,也毫无怨言。
有鉴于此,好奇心起的沈玲才会跟着前来巡视的老人一同现身江陵,尽管很讨厌看起来病怏怏的张娴暮,似乎不习惯对方透着的那股yīn气,不过沈玲也清楚就是这么一位看似瘦弱的男子,实际上在京城圈子里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最关键的,还是亲爷爷的得意门生。
沈三思!
这位身子骨健朗的老人,竟是那位教育界的泰山北斗,无论在名声,还是影响,都要高出顾仁芳不止一筹!
但叶钧却清楚,若非顾仁芳有着淡薄朝野的心xìng,怕与沈三思也会不遑多让。
通过一阵颇具深意的开场白,沈三思倒是没有官宦人家的长篇大论,也没有让人瞌睡眯眼的致辞,仅仅是表达了一些客套话,便笑道:“在场的各位朋友,请自行用餐,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叶钧坐在韩雅倩身旁,而韩芸却自顾自捧着盘子四处夹着瓜果餐点,尽管不少人都视这韩家姐妹花为必争之物,可瞧着同一屋檐下的叶钧,都只能无奈怯步。
韩雅倩饶有兴趣瞥了眼站在角落欣赏窗外风景的张娴暮,笑道:“你认识他?”
叶钧点头道:“认识,但交情不深。”
韩雅倩嘴角卷起一抹深意,笑道:“他很特别,自从进入这屋子里,我就感觉到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味。当然,这绝不是做作,而是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看得出来,他似乎很不屑出入这种场合的宾客,这股傲气很惹人嫌,我也不例外。不过,他能主动找上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么高傲的男人,是不应该主动找人攀谈的。”
叶钧惊讶道:“这都能看出来?”
韩雅倩笑着点点头:“难道小芸没告诉你,我已经攻克了心理学的博士学位?”
叶钧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我跟韩芸也没有太多时间交流,更别说扯到韩老师身上,也就是说,我跟韩芸的关系,没韩老师想得那么复杂。”
韩雅倩有着心理学博士的身份,但叶钧观人识人的本事,就算无师自通,也要比韩雅倩那些理论上的知识靠谱一些。这些话,以及说这话的语气,叶钧很清楚韩雅倩想表露的真实意图。
对于叶钧的辩解,韩雅倩理所当然认为这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从韩芸的神态,以及较为古怪的反常行为,仿佛心有灵犀的韩雅倩自然能猜到一些亲妹妹的心意。这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发现,韩雅倩决定回家后就跟钟晴唠叨唠叨,尽管不赞成韩芸在这种年纪就找情人,但叶钧的出类拔萃有目共睹,倘若韩芸真喜欢叶钧,而这所谓的爱情又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那么韩雅倩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相信韩家人也会很乐意将韩芸托付给叶钧。
韩雅倩笑道:“行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暗道一声糟糕,怕是这水也彻底给搅浑了,但叶钧不敢辩解,倘若一意孤行,怕就真要被韩雅倩认定是心里有鬼,毕竟过多的辩解,就是心虚,就是掩饰。
宴会自始自终,叶钧与张娴暮就没再进行过第二次交谈,分别前也仅仅是点到即止的颔首示意,这让沈三思有些好奇,似乎觉得这两个年轻人都有着一种类似的共同点。起初,沈三思还没琢磨透,可分别在即,却豁然醒悟,就是那股子不甘于人后的傲气!
“小钧,营业执照已经批下来了。”
回家后还没多久,胡有财就打来电话,语气很激动,但却让叶钧迷糊了:“财哥,zhèngfǔ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胡有财笑道:“还不是听说一大群公子哥光顾这家公司,连带着副市长都赶来了。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你的身份,这群往rì里自在惯了的家伙,可不希望你爸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烧到他们屁股上。”
叶钧笑道:“那什么时候能够领证件?”
“明天就能领,你准备一下,挑个好rì子,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谢谢财哥。”
跟胡有财寒暄几句,挂断电话的叶钧第一时间就将这条喜讯告诉同一屋檐下的两个女人。
郭晓雨显得很激动,笑道:“小钧,咱们真的可以开张营业了?其实昨晚我还跟苏姐念叨着,如果公司开业,咱们该怎么接单子,又怎么完成这些订单,说实话,我很紧张。”
叶钧笑道:“晓雨姐,其实经营一家公司说难不难,不过说易,也不易,关键还是在于积累。谁都是从零开始,既然别人能做到,咱们同样可以,等经验够了,自然就不会在乎这种小事情,再说了,苏姐可是管理公司的行家里手,你多跟苏姐讨教一些工作上的经验,很快就能摆脱这些紧张感。”
苏文羽还在构想着今后的惊艳蓝图,见话题扯到她身上,加之郭晓雨可怜兮兮的目光,笑道:“晓雨,公司的事情我带着,你跟在后面学上十天半月,就能上手。以后都是处理这些事情,作为挑选人才,这工作的压力不大,只要慧眼识人,懂得观心就行。在这一点上,我跟小钧一样,很相信你能完全胜任这项工作。”
似乎紧张的情绪有所缓消,郭晓雨整了整心情,攥了攥小拳头,道:“苏姐,小钧,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努力汲取rì常中需要用到的知识,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三人又谈了好一阵子,叶钧见眼前两个女人都露出疲态,便笑道:“苏姐,晓雨姐,你们先睡吧,我现在要给咱们公司设计一套别致的装潢,等到剪彩那天,一定要震一震来访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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