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织吸了口气，放下程司南的手，没说话。
但程司南却像是默认了自己说的那话一样。
一双阴鸷的眼睛，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他随手捞起了桌子上的校服外套，把外套绑在腰间。
沉着一张脸，走出了教室。
时织有点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第一节课过去的时候，教室外面突然传出来了吵闹的声音。
“程司南和罗德润在操场上打起来了！”
时织捏着笔杆的指尖，微微一紧。
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便觉得，程司南找罗德润打架，绝对跟自己有关。
时织跟着看戏的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学楼。
操场上，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人群中间，隐约能听到几声惨叫。
时织拨开人群。
她呼吸有些急促地冲到人群中间，一眼就看到，程司南发了狠地用拳头猛砸地上的罗德润。
罗德润几乎被他打得抽搐。
躺在那里，只能无力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时织叫了一声，“程司南。”
正在锤罗德润的男生，听到时织的声音，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缓。
但紧接着，他又给了罗德润一拳，这才满意地从罗德润的身上起来。
时织走到他的身边，拽着程司南的手腕，“走。”
周围看戏的同学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面面相觑。
时织……竟然敢主动去拽程司南的手？
这是什么让人震惊的画面？
不过，很快，时织和程司南就一起离开了人群。
时织拽着他，来到了教学楼的后面，她眸子微冷地看着他，“你是因为我，才去打罗德润的？”
少年的身子修长。
因为刚才打的那一架，他身上的短袖，被扯得锁骨露出来。
他听到时织的质问，眼睫微微闪烁几下，然后侧脸看向一侧。
唇角紧紧绷着。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时织的眉头瞬间皱紧，“你是不想在学校待了？学校已经决定给罗德润记大过了，你现在闹这么一遭，罗德润反而成了无辜那个。”
程司南抬眼看着面前的时织，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一时间心情跌落谷底。
“我给你添麻烦了？”
时织听着他的这句话，顿时觉得喉间一更。
她的视线落到程司南手受伤的手肘上，微微绷紧神情。
“谁说你给我添麻烦了？那一巴掌不是罗德润他妈打的，是我拽着她扇自己脸上的，就是为了让郭主任生气。”
程司南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这一巴掌竟然是时织自己干的。
这样一来，他胖揍罗德润一顿，反而让时织那一巴掌白费了。
他有些愧疚，“对不起。”
这谦倒的挺真诚的。
至少，从认识这货到现在，时织就没看过他这么真诚的表情。
时织叹了口气。
“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了。”
程司南撇嘴，“这点小伤，我压根不放在心上……嗷疼！！！”
时织：“……”
她把摁在程司南伤口上的手收回来，“别逞能，让你去就去。”
程司南看着她的表情，收敛了脸上夸张的疼痛表情，忽然压低身子，凑到时织的面前，“那你把口罩取下来，让我看一眼。”
时织毫不客气地抬起脚，往程司南的脚下踩了一下。
疼的他直接抱着自己的膝盖，倒抽冷气。
……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小满带着时织去校外处理脸上的伤口。
她记得，时织的嘴角被王玉凤给扇的出了血。
两人一起来到诊所。
时织在路上想着，自己要找个什么借口，掩饰自己现在这巨大的变化。
到了诊所外面，时织想了想，还是算了。
何小满知道也无妨。
口罩摘下来的那一刻，何小满震惊地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几次三番，错开视线，又放回到时织的脸上。
她一脸这个世界为什么玄幻了的表情，走到时织的面前，“织织，你这……”
时织垂眸。
满眼无辜地看着何小满。
“老师，怎么了？”
何小满深吸一口气。
眼前的画面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织织，你这是……长开了？”
时织眨眨眼睛，“嗯？”
何小满组织自己乱七八糟的语言，“你的眼睛，鼻子，脸型……”
时织心跳有些加快。
何小满思索半天，终于从嘴里蹦出来一句，“你整容了？”
时织摇头，“没有啊老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你那里。”
想到这里，何小满觉得也是。
她怎么可能去整容？
只是，真的存在短短几个星期时间内，长相就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吗？
她趁着时织伤口被处理之时，拿出手机，把自己的问题输入搜索框。
[十七岁女孩的容貌还会发生变化吗？]
下面的答案，各种各样都有。
[女大十八变，有些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然长开……]
何小满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可她还是震惊。
时织的伤口都处理完了。
她还没能从恍惚之中回神。
时织跟她一起回到车上，何小满郑重捏住时织的手，“织织，老师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你这样貌改变太大了，老师自己都震惊，高三是关键时期，为了不影响大家备考，先委屈你戴口罩一段时间行吗？”
这个答案，时织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她立刻点头。
何小满看她这乖巧懂事的模样，一时心疼不已。
她伸出手，揉了揉时织的脑袋，“你要是觉得戴口罩闷，老师去给你买一点透气性好的口罩，到时候课间的时候，你来老师的办公室里，我带你去休息室，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好，老师。”
不是何小满小题大做。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里，从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甚至于说，可以算是有点不好看的，变成现在这幅精致完美的模样。
漂亮精致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以及那白皙无比的皮肤，和线条顺滑的脸颊，这一切，都像是把之前的容貌，全都给推翻了，然后，重新捏出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嘴巴还是之前那样微微有些厚，且唇色微深，何小满都不敢确认眼前的人是时织。
这要是被学校的学生们知道了，岂不要炸翻了天。
可是，一想到时织因为外貌被同学们欺负，何小满又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