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寺外山门,乾坤子一身道袍,手执拂尘,仙风道骨地自报身份:“蠡山道人求见虚云仙友!”
知客僧人向内通传,首座僧明心大师去了虚云的禅房。
虚云的禅房门大开着,大老远的就闻到一阵酒香,简陋的云床之上,虚云半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摇得十分适意,光可鉴人的脑袋枕在手手臂上,右手拿着一个一斤装的酒坛坛口,喝一口,打个酒嗝,说一声:“好酒!”
这模样,简直是不忍直视。不要说得道高僧了,就算是市井小民,也是十分不雅观的。
明心大师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步走了进去,合什行礼道:“师尊!”
虚云醉眼朦胧地斜睨他一眼:“干什么?想喝酒?”
明心大师忙道:“不是,弟子不想喝酒……”
“不想喝酒你盯着老子酒坛看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形象不好?你居然看到老子喝酒了,老子要不要把你杀人灭口?”
明心大师:“……”
明心很纠结,师尊又疯了,肿么破?
虚云一跃而起,手中的酒坛就往明心嘴边送,一边送一边道:“老子不想杀人灭口,老子拉你下水!”
明心大师:“……”
他急忙伸手去挡,师尊酒肉穿肠过,定力如山稳,可他修为不到,不能沾酒。
可是师尊喝了酒发酒疯,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明心挡不住,何况,明心才伸手来挡,虚云就斜着眼睛威胁地看着他:“老子你都敢挡?再挡老子把你逐出门墙。”
于是,悲催的明心不敢挡了,虚云满意地把酒坛送到明心嘴边,捏开他的嘴,就灌了一大口,灌完还在一边得意地笑。
明心从没喝过酒,这酒一入喉,呛得直咳嗽,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三十多年的苦修,被一口酒给葬送了,清规戒律他一直坚守,自己从不敢破,却被师尊给逼迫着破了。
明心简直要泪流满面,天下有这么坑徒弟的师尊吗?
他的心里一片空白,眼神都几乎痴呆了。
这种被逼破戒的感觉,让他稳定而平淡的和尚心受到一万点冲击。
看着明心如中雷击,天塌地陷的样子,虚云气得在他的光头上啪啪地打了两巴掌,一脚把他踢出门,边踢边骂:“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色既是空,空即是色!念了这么久的经,学了这么久的佛,只会死背书,有个屁用,老子没你这么笨的徒弟,给老子滚!”
被踹出禅房门趴在地上的明心:“……”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色即是空,空既是色?
明心刚才天塌地陷般的脸色顿时平静下来,眼里闪过一抹喜悦的光,急忙从地上爬起,道:“师尊!”
虚云闷声道:“酒好喝吗?”
明心合什道:“师尊着相了,万物皆无物,天地本一空!何来酒,何来水?师尊教诲,明心谨记在心!”
虚云光可鉴人的脑袋从门边探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在地上,脸色平静的明心,转着眼珠道:“你来找老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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