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一敛眸,面色不变:“五夫人想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南音正正经经地说:“总之,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你们各有胜券,打官司指不定谁输谁赢,但无论谁输谁赢,阿庭的境遇都会很尴尬。”
尉迟一顿,却是看向鸢也的背影。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一件小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何况两位现在这种热度,真闹起来,阿庭一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大家会觉得他好可怜啊,有一个谋财害命的父亲,有一个归来复仇的母亲,他才六岁,承受不住这些的。”
餐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南音这一番话后,终于开始有所缓解。
“南音说得对,所以我非常倾向我们私了,你好,我好,阿庭也好。”鸢也转身,伸手,安莎领会意思,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她。
接过,一边说,一边朝尉迟走去:“怪尉总请的这顿饭太丰盛,我‘感动’得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尉迟眼睛里的她,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而逐渐放大,鸢也将文件放在他面前:“尉总刚才提起侵权的事,好巧,下午律师传给我一份文件,大意是说,如果我们维权遇到困难,可以上诉到欧盟,请求欧盟介入。”
她面带微笑,语气平缓,但话里话外的警告意味浓得让人无法忽视。
“到时候尉总你的压力,会很更大吧?”
四大港口在南欧,HMVL是法国企业,当然可以请求欧盟帮忙,只是这样一来,就是把战场进一步扩大,对尉氏绝对是负面影响。
旁人只是听着都胆战心惊,当事人的神情却是没有太大变化,眼底色泽乌黑,像一层屏障,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沉默地权衡利弊,还是单纯地看着她而已。
鸢也在他这种目光里,浑身不舒服,这下是真的不耐烦再留下了。
“我给尉总三天时间考虑,只要尉总如我所愿,我可以撤销控告,也可以对外宣称姜鸢也是个误会,否则。”
话语未尽,但分量到了,鸢也微微一笑:“当然,也希望尉总不要耍什么花招,比如在我们没有谈出结果之前,再次将阿庭转走,因为我能知道的事情,也比你想得多了,真做出这种事情,也是不利于尉总你。”
能知道是事情比他想的多?尉迟侧头:“比如?”
鸢也低语:“‘现在陈家也不太平,不如尽快脱手,收回报酬。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对我们尉氏百利无一害,不答应,亏太多’。”
这段话何其耳熟,是当年老宅里,尉父对尉迟说的,她竟然一字不差地复述!(136)
尉迟倏地一下盯住她:“你怎么知道这些?”当时在场只有他和尉父,老宅的佣人又都是家生子,根本不可能出卖主家,她从哪里知道这些话?
“这就不关尉总的事了,”鸢也眉毛婉约,“尉总只需要明白,只要我想,我什么都能知道。”
话毕,她带着南音等人,直接离开尉公馆。
尉迟在他们走后,还坐在餐厅里许久,像一块礁石动也不动。
直到黎雪走过来:“尉总。”
“她怎么样?”
问的是庄舒。
“已经止血,没有请家庭医生过来,庄小姐一直在哭,说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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