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语是网络十级冲浪选手。
今早#岁岁平安沈先#上热搜的时候,她第眼把这个词条看成了沈岁和。
她第反应是:沈岁和这么出圈吗?输个官司都能上热搜?
于是做好了“勇闯天涯”讥讽嘲笑的准备点开了词条,结是个网络写手暗恋11年的故事。
她又打算退出去,但在那一瞬间,她手滑点开了岁岁平安昨晚发的那条微博。
暗恋、日记、官司、沈先。
所有的切连起来,辛语忽然福至心灵,立马截图问路童。
然后两人一合计,这必定是江攸宁没跑了。
但这次辛语特别沉得住气。
她,个上语文课必睡觉,背故事必罚站的选手,愣是硬着头皮在网上把江攸宁11年的心路历程读了遍,读到中途几度想哭,但想到那是江攸宁,她就没能哭出来。
她看完以后跟路童疯狂吐槽:那是沈岁和?她笔下的人是我认识的沈岁和?妈的,她到底对沈岁和有厚的滤镜?
而路童比辛语读得快,作为一个合格的优等,她已经看了两遍还给辛语划出了重点——雨天初遇,沈岁和善良。
——上学期间,沈岁和优秀。
——再次相遇,仍旧难掩心动。
——离婚以后也从未后悔过。
辛语:???是我不懂江攸宁了。
直到晚上,两人合计了番才艾特江攸宁。
然后开了通巨长的视频通话。
辛语第次在面对这个话题时沉默,并且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聊到最后,她忽然问:“我当初劝离婚的时候,是不是非常想跟我绝交?”
江攸宁:“没有。”
“说实话!江小宁。”辛语说。
江攸宁笑着摇头:“因为我知道是在为我好,所以我没怨过。”
她知道辛语说得是对的。
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这样的坚持或许是没有意义的。
但真让她脱身出来,她又很难做决定。
她自幼就聪明,但正因如此,在理智跟感性之间博弈,这个过程非常痛苦。
现在走出了这段痛苦,她觉得那会儿根本无须纠结,变成了“辛语心态”的她能很容易做出决定。
但如在当初的时间段,她还会样。
站在时间尽头批判当初的自己,没有意义。
她当初是怎么想的呢?
那是她坚持的第十年,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的曙光,在那一刻放弃,她觉得自己的前十年好像就白坚持了。
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
似乎她只有跟沈岁和有个很好的结,能不负她这十年的坚持。
到了最后,她坚持的好像也不是沈岁和。
是自己的坚持。
后来她看到了句话:沉没成本不是成本。
经济学里著的句话,但放在人里,总要走很弯路能明白。
临挂视频前,辛语非常郑重地跟她说:“对不起,宁宁,当初是我没懂,我不应该在你如此看重的事情上说那么不好的话。”
“啊?”江攸宁笑:“我接受了。”
路童打趣,“了不起,我们的辛语小朋友长大了,终于懂得认错了。”
辛语翻了个白眼,“谁是小朋友啊?”
“。”
江攸宁跟路童异口同声道。
辛语:“……”
“我就是看到网上有人骂喜欢一个人11年是傻逼的、说是编故事的,我看着那种话来气。”辛语说:“我今天已经切小号跟她们对线天了,然后……我就意识到当初的我有浅薄。”
江攸宁笑,“如别人跟我说,其实我也会把这些当个故事。”
曲折离奇。
梦幻般的开头。
趋近he式的过程。
但毫不留情的be结尾。
“不说啦。”江攸宁说:“都过去了。”
路童附和:“对对对!都翻篇吧。”
辛语:“不聊了,我要去跟网友对线了,今晚我就是祖安他妈!勇闯天涯。”
江攸宁&路童:“……”
视频挂断,江攸宁看了眼热搜。
她的字已经不在上边挂着了,这世界的更迭就是这么快。
能把二次元跟三次元对上来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
她向来没把沈岁和列在考虑范围内,因为沈岁和没有微博。
他几乎拒绝所有社交类app,也从不看热搜。
因为无聊。
闻哥忽然给她发消息:宁妹,痴情。
江攸宁:???
江闻:我记得家不是有印的实体书么?当初我还翻过,想不到你还是网络红人啊。
江攸宁:……你偷翻我东西?
江闻:纯属意外,我就看了三页,还以为是什么网络言情小说呢。
江攸宁:……别解释了,以后再进我房间,腿打断!
江闻立马换了话题:没想过把这书出版吗?
江攸宁:我为什么想不开???
江闻:好的纪念啊,少人想要这么热烈的青春还没有呢
江攸宁:……我怀疑在内涵我。
江闻:???闻哥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江攸宁:这书以前有出版商找过,但书号太难拿,直没签过合。跟沈岁和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印出来还挺有意义,现在都这样了,印出来觉得像在嘲笑我自己。
江闻:摸摸头.jpg
——这么专情又可爱,怎么能是嘲笑呢?况且还得到过,少人暗恋不得,爱而不得,现在放下也洒脱,就是给自己青春的纪念。
——哥看完了,这里又不止有沈岁和,还有去打辩论赛,参加模拟法庭,甚至是你们校运会,每一件都让我梦回大学哎。
江攸宁:真的?
江闻:比珍珠都真!
江攸宁:下次有出版社找我的话,我就试试吧。
她完全被江闻的句话打动。
的青春里不止有沈岁和。
还有其他热烈的,美好的十八岁。
深海蓝鲸乐队是近些年来势头最猛的乐队,曾嘉煦是这个乐队的鼓手,被粉丝戏称为“人间蛊王”。
最出名的自然是主唱纪星河,长得帅,有华,被誉为天词曲人,凭借首歌横扫了各大榜单,当年拿到了金曲奖最佳新人,之后带着他在大学组建的乐队出道,为深海蓝鲸。
深海蓝鲸乐队上过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在体育馆开过几十场演唱会,场场爆满,知名度节节攀升,前排票已经被黄牛炒到了两万张。
江攸宁跟曾嘉柔约好去看演唱会,晚上7点半开场,江攸宁当天六点就到了体育馆门口,她找好停车位下车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以为七点半开场,六点来算早的,但是体育馆外已经排起了长龙,大家都在等着入场,甚至有人拿着小马扎,带好了充电宝跟充电器,完全就是等着大干场的架势。
来排队的几乎都是女,只有那么几个不太明显的男生,还有就是情侣来看的,也占了定的比例。
江攸宁放眼望去,队伍长得没有尽头。
距离江攸宁上次看演唱会已经过去了六年,今非昔比,她第次看到这种大场面,立马拍照给小群里发。
路童:去看演唱会了?
辛语:是谁的?
江攸宁:深海蓝鲸,我惊呆了好嘛,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排队!
辛语:往队伍里插,立马就有人提醒。
路童:小心点啊。是前排票吗?山顶票比较挤。
江攸宁:嗯,听说是有座位那种。
路童:那就行。
辛语:怎么搞到他们前排票的?
江攸宁:沈岁和表弟送的,他是这个乐队的鼓手。
辛语:曾嘉煦???我操,我怎么点印象没有。
江攸宁:谁知道呢,毕竟当初还起吃过饭。
辛语:……后悔了。我最近入坑了这个乐队的舞台,有点帅,本来想去看这次演唱会的,但现在前排票有价无市。
江攸宁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票,心情复杂。
【要不来看?】
【算了,我帮你问问还有没有票。】
辛语:不,我这会儿在医院呢,跟我妈来检查,看吧。
——我跟们说,我刚还看见裴旭天跟那个女人了。
江攸宁:???
辛语:他真的好关心那个女人啊。我操。他脾气真的太好了。
江攸宁&路童:???
辛语:我不小心听了会儿墙角。好像是那女的肚疼,他跑前跑后,那女的还冲他发火,他愣是哄了半个小时,我的妈,听得我身鸡皮疙瘩。
江攸宁:……冤家路窄。
路童:我记得不是说那女的把他绿了吗?
辛语:对啊,跟她们杂志社一实习搞起了。实习长得挺帅,就是看着渣,目测海王,跟那女的配脸。
路童:那裴律知道吗?
辛语:估计不知道吧,他要是知道了还能这么好脾气,我敬他是条汉。
江攸宁:要不……告诉他?
辛语:少寡,让他自己慢慢发现吧。
江攸宁:会不会太残忍了?
辛语:我现在上去说女朋友把绿了,信不信他捶我?
江攸宁&路童:……
算了吧算了吧。
保命要紧。
江攸宁不跟她们聊,看着体育馆外的长龙给曾嘉柔打了电话。
没两分钟两人就汇合了,然后曾嘉柔开始给曾嘉煦电话轰炸。
“哥?”曾嘉柔吐槽:“我现在进不去啊,外面那么人。”
“个人?”曾嘉煦问。
“还有宁宁姐。”曾嘉柔说:“她挺着个大肚,等到排完队估计得了。”
曾嘉煦:“要不要这么夸张?”
“快点吧!少墨迹,亏我还做了的灯牌。”曾嘉柔说:“出来接我们啊!我们先去后台待着吧。”
“等会儿,们往体育馆的南边走,找个毕竟僻静的地方,我去接。”
曾嘉煦是悄悄出来的,怕粉丝看见引起轰动。
他带着江攸宁跟曾嘉柔进了体育馆,走廊里直有工作人员在忙碌。
江攸宁没来过,看什么都很新奇。
刚走到后台,曾嘉煦的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忽然心口一紧,下意识看江攸宁。
曾嘉柔探过头看,看看曾嘉煦又看看江攸宁。
江攸宁秒懂:“沈岁和?”
两人疯狂点头。
“接吧。”江攸宁说:“我去个卫生间。”
曾嘉柔:“宁宁姐,我陪你!”
“今晚开演唱会?”沈岁和问。
曾嘉煦乖巧应答:“嗯。”
“我订了花。”沈岁和说:“人就不去了,走不开。”
曾嘉煦:“好。”
他们开演唱会,每个团员会给三张票,他还给了沈岁和张。
是很早以前给的。
沈岁和不提,他真的忙忘了。
“哥!”曾嘉柔忽然问:“卫生间在哪儿?”
“那儿。”曾嘉煦说着朝她走过去,给她指了个方向。
“好。”曾嘉柔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挂电话,曾嘉煦皱起眉,略显委屈,他现在已经尴尬到脚快要扣出三室一厅了,但他又不能显得太猴急,避免沈岁和听出破绽。
“柔柔去了?”沈岁和问。
曾嘉煦:“嗯。”
“玩得开心。”沈岁和说:“演出顺利。”
他声线清冷惯了,这会儿说祝福词也是清冷的。
曾嘉煦立马道:“谢谢表哥!我还要排练去,先……”
“等下。”沈岁和忽然问:“她最近有去你家吗?”
曾嘉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尔后试探问道:“姑妈?”
“嗯。”
曾嘉煦低咳了声,“好像很久没去了,上次我们家似乎集体……闹掰了。”
“懂了。”沈岁和说:“忙吧。”
在挂电话那瞬间,他听到了江攸宁的声音,“小心——”
带着几分惊恐。
他的耳朵忽然一动,“江攸宁也在?”
曾嘉煦那边没有动静。
电话没挂断。
那边有些纷乱,他依稀还能听见江攸宁的声音。
他喂了几声,电话那边没有响动。
此刻天色已晚,这座城市亮起了灯,外面风刮得树枝乱颤,办公室里只有外边透进来的微光,沈岁和又给曾嘉煦拨了过去。
声,两声,没人接。
沈岁和眉头皱得极紧,电话铃声不停地响,他的心都跟着揪紧。
他可以确定刚刚就是江攸宁的声音。
难道,江攸宁出事了?
这种想法旦出现,无法遏制。
甚至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江攸宁挺着孕肚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他起身往外边走。
办公室里太暗了,他的腿直接磕在了桌角,脚踝处又麻又酸,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骨骼跟桌角碰撞的声音,脆。
但他顾不上这些,疾步往外走去。
可走了两步又弯回来,在抽屉里翻出了那张演唱会门票,开门时正好跟来找他的裴旭天撞个正着,他连话都没搭就往外走。
只剩下裴旭天脸懵站在原地。
沈岁和开车前往体育馆。
在去体育馆的路上,他脑里都乱着,甚至手心里汗津津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就是想再快点,再快点。
从律所到体育馆,半个小时。
他到的时候,体育馆外已经开始陆续进场了。
他站在外边给曾嘉煦打、给曾嘉柔、甚至给江攸宁打。
都没人接。
十分钟后,只有江攸宁的电话通了。
“喂?”江攸宁率先开口,平静地问:“什么事?”
“没事?”沈岁和问。
他都没注意到,在说话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是颤着的。
“没事。”江攸宁说:“是柔柔的腰扭伤了,刚刚被道具撞了下。”
“哦。”沈岁和忽然放松下来,“严重么?要去医院么?”
“他们这边有随行医生,已经处理好了。”江攸宁说:“我挂了。”
尔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
沈岁和:“……”
他站在那儿发了会懵,忽然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烦。
又是这种说不上来的烦。
烦到想砸东西。
他背过身,从兜里摸出烟,拿烟的手指都在抖。
沈岁和深呼吸了几口气,支烟抽完,他倚在车边看人流,基本上都已经进场完毕了,工作人员都打算互喊着收拾东西。
沈岁和看了眼自己的票,还是走了进去。
验票,进场。
能够容纳万人的体育馆这会儿又热又闷,他看着这么人,竟然有几分畏惧。
看了眼票上的数字,他直接往最前边走。
在前排,他看见了江攸宁。
前两排是椅,江攸宁坐在第排比较中间的位置,眼就能看到她的孕肚。
她坐在那儿在喝牛奶。
这个习惯还是一直保留着。
沈岁和忽然平心静气了下来,他往自己票上的位置走。
曾嘉柔在江攸宁身侧坐着,她还在不断揉自己的腰,看见沈岁和愣,“哥?”
江攸宁也侧目,看见他时眉头微皱,瞬便舒展,她只是朝他微微颔首,尔后目光又回到台上。
沈岁和的位置挨着曾嘉柔,正好隔开了江攸宁。
忽然,场内全暗,前奏响起。
在灯亮的那一瞬间,江攸宁在看舞台,沈岁和在看她。
她似乎永远温和,能够抚平人的烦躁。
以前工作累了回到家,好像总能看见她在温和的笑。
她没有变,但好像又变了。
沈岁和的思绪纷乱。
舞台上的音乐声很大,他却拿起手机给江攸宁发消息。
【明天是产检的日子。】
【我陪你去吧。】
分了两条,跟江攸宁的语言习惯很像。
他好像变了。
但他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