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惧地看着自己。
陈清焰潦草收场,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对方没动情,他自己的耳朵根却因动情而起的一片红没消下去。
他冷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像个普通恋爱中的男人一样斤斤计较。
但又有一种丰沛的无耻。
简嘉哆嗦着把被扯下来的蕾丝内裤穿起,她一脸水光,低着眼“我不想跟您吵架,您有事就去忙吧。”
陈清焰一动不动,两人僵局,他英俊的眉眼重变冷酷异常,但明显受伤。
转身从公寓里出来。
坐进车里,他静默不动攥着方向盘独处许久许久,冷漠的雕塑脸,被时间定住一样,只有雨不停地下,一个小时后,陈清焰驱车去了酒店。
门卡一插,立刻被人环住了脖子,周涤非吻上他的脸“我好怕你不会回来。”
她尚虚弱,需要静养,陈清焰横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埋头在苍白的颈肩处狠狠咬了一口,周涤非闷哼一声,紧紧搂住了他。
但陈清焰没有继续任何动作,他被新的空虚占据。
周涤非是心思敏捷的姑娘,她托起他的脸“学长,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快乐”
陈清焰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点了点她精致翘起的鼻端“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生病小脑袋瓜里想太多。”
像从前那样耐心哄她,他起来,倒好水把包里的药拿到眼前,看着她吃下。
没有做。
陈清焰抱着她睡了一夜,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如此清冽。
天要破晓时,雨住风停,南城的热浪卷土重来。简嘉入职后,在每一个白昼如焚的工作日里努力适应,做好基础核算折腾两年的心理准备。
跟很多新人一样,从打印复印跑起,勤快、机灵、极有眼色。项目组长是个三十余岁的干练女人,一周后,把简嘉弄过来,丢给她几个项目底稿,精致的妆容后藏着犀利的眼
“小朋友,试一试帮我忙。”
她阅人无数,看出这姑娘是个好苗子。
公司大,做事规范,流程清晰,简嘉是个喜欢在规则内挑战自我的人,她果断接手,在喘口气透过玻璃窗朝底下汹涌的人流车流望过去时,会想到陈清焰。
一周了,整整一周,两人没见面。
陈清焰永远在值夜班。
这中间,简嘉接到过来自婆婆的两次电话和三次陈景明的电话,彼此言辞间,都是歌舞升平的气象,双方也就默契地先维持着繁荣而平静的泡沫,没人去戳。
倒是简母,在附近找到一份园艺超市的工作,但对于近在咫尺,却在新婚后就不见女儿女婿再成双入对出现这一现象,感到疑虑。
累成狗,简嘉在母亲这边吃饭,胃口非常好。
“程程,你们婚假以后还补不补”简母为她频繁夹菜,那一边,周琼也在观察她神色。
简嘉喝口豆浆顺顺,她笑“没办法,103离不开陈医生,我猜院长不会补我们了。”故意用一种又自豪又无奈的语气。
饭桌上,简嘉含着筷子,事无巨细地说光公司的事,简母和周琼都不懂,完全插不上嘴。
“程程,我觉得你怎么变聒噪了,像知了猴子。”周琼翻白眼,打掉她伸过来的筷子,“哎,你饭量也越来越壮观,小心陈医生嫌弃你。”
提到陈清焰,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但是哈哈笑“我本来就聒噪。”
一场戏演下来,人疲累。
十点半左右,陈清焰回家拿移动硬盘,侧卧的灯亮着,简嘉在跟一堆数据打交道。
她听到些微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其实,陈清焰每晚都会回来一趟,但通常是凌晨两点后,侧卧漆黑,他会悄无声息进来,借客厅的余光,在她床头站上那么一会儿。
简嘉真的很能睡,香甜、平稳,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她烦恼三秒。
几次伸出的手,都又缩回来,陈清焰怕弄醒她,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程程,在哪家公司上班”他站到开着的门那问了一句,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知道。
他的声音仿佛上一回听到是上世纪的事,但沉静深邃,一如往昔,简嘉胸口顿时充盈起一波律动。
她立刻恨自己没出息。
“鑫盛。”简嘉转过身,回答他,背对人说话毕竟非常失礼。
但没其他的要说,她甚至,不太想抬脸看他,怕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又不自觉被吸引。
“还习惯吗”他又问。
“挺好的。”简嘉略拘谨地回着他的话,两人一周没见,一下变作陌生人。
“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陈清焰觉得她好像瘦了,白嫩的脚,伸在那,不知道有没有被高跟鞋又磨出泡。
空气静止片刻,简嘉摇摇头“我不饿。”她转过身,准备关电脑听听音乐,收拾下家务换脑子。
可陈清焰,他为什么还不走
“我饿了,能不能陪我去吃个宵夜”陈清焰看着她,目光一直没移开。
他跟她断了吗
简嘉脑子里疯狂地闪现这个念头,但下一秒,她阻止自己自作多情,只是说
“我给你做行吗外面也不太干净。”
她现在还是陈清焰的妻子,仅此而已。
“不用,我们出去走走,你总坐着对腰椎不好。”陈清焰已经朝门口走去,给她拿舒服的平底凉鞋。
两人下楼,一前一后,简嘉在陈清焰后面去踩他的影子,修长、浓重,她有点恶作剧式地一脚又一脚。
陈清焰余光瞥着,她正抬纤细的小腿,裙摆一晃又一晃的。
装作不知道,任她踩。
但他忽然收步,简嘉撞了上去,陈清焰便顺势把她搂在了胸前“我们明天回趟军属区大院”
简嘉贪恋他的气息,但自觉挣开“我跟妈说过了,最近特别忙恐怕没时间回去。”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一顿饭而已。”陈清焰淡淡说,他在一家豉油炒面小店前停了下来。
真的是饿了,晚上他错过饭点,干脆没吃,此刻,又要了两罐啤酒,陈清焰一人吃了很多很多,鼻尖沁汗。
坐姿随性,也会翘二郎腿,跟平日上班时的讲究判若两人,简嘉想起两人那次在米其林用餐,他矜贵淡漠的样子,竟然想笑。
是夏日,但陈清焰看起来永远清爽、干净,长袖衬衫卷到一半,手腕上的表又碎成那种海冰蓝。
他今天穿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整肃的隐隐锁骨。
简嘉忽然觉得陈清焰很像一朵玫瑰,冷漠地开着,但玫瑰花不需要性别,陈医生却是雄性动物。
她不能免俗地注意着陈清焰的皮相,极具诱惑的皮相,因为看起来,他永远高高在上。
不过,俊美无比的赫利俄斯也得吃饭不是
“程程,盯着我干什么”他捏起啤酒,眉梢微动,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龃龉也没有。
简嘉躲开,陈清焰却把她脸又扳过来,问她
“是不是想看清楚我”
简嘉不说话,陈清焰看着她,想拉她的手却只是放低了声音“程程,上次的事,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我们每一次”
说的她心慌,简嘉匆促打断他“别说了,陈医生,现在不说这个行吗”
她很乱,觉得不是沟通的好时机,陈清焰蹙下眉头,没勉强,压下去自己那只险要摸她的脸的手。
那边,老板笑看过来两眼这对极其养眼的小情侣似乎在闹别扭。
陈清焰没有年龄感,他的年纪永远只随服装而变。
简嘉则紧跟着无力笑笑,灰灰的。
这个时候,陈清焰再次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他这几天,收到好几条,不同的号码,屏蔽了,再发。
一样的内容
陈医生,想知道你女神的秘密吗联系我,我就告诉你,免费的哦。
无聊。
但对方好像越挫越勇,锲而不舍。
他甚至懒得去想对方是怎么搞到自己联系方式的。
简嘉从他脸上看不出端倪,但手机屏幕,分明在照亮着他的脸。
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您忙吧。”
他抬头,目光一下落到她心上,精准得滚烫。
“我们一起走。”他告诉她,起身去结账,发现店里也卖冰淇淋,转身想问她要什么口味,简嘉已经走了。
陈清焰本要追上去,那头,陌生号码竟然打了过来,他迟疑下,还是接了。
“陈医生,好能存住气呀”耳畔笑声刺耳,许遥正对着空气吐烟圈,她快无聊死了。
白天,她从手机里看到许远带周涤非去了市内一家婚纱店,做到这很简单,她下载个a而已,连接许远的行车记录仪。
随时查看监控画面,真的很刺激,许遥觉得人生太有趣。
偷窥别人的生活,是南城版的窃听风暴,比东德的时代更契合高科技爆炸式发展的当下。
陈清焰觉得笑声熟悉,稍回想,他超强的记忆力开始起作用。
不过,他非常冷淡“有事找我许小姐”
许遥对于他还记得自己,有种不期而遇的巨大惊喜,按捺住,浮起的却是恶意
“呦,我以为贵人多忘事,没想到,陈大少,记得我们这平头小老百姓,”她发泄式秃噜完一串不重要的,奔向主题,“听说,陈大少和一中的公交车喜重逢呀,恭喜恭喜,上女表子的感觉还好吗”
陈清焰嘴角抿成一线,耐着性子听完,眼睛里,已经燃起火苗。
他不打女人,但如果许遥在眼前,他难能保证自己不动手。
他没说话。
“哎呀,是不是气到要送殡仪馆陈大少,我可以告诉你,你呢,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傻逼,这么多年爱着的是个女表子,千万别不信,你去问她,是不是中学就卖呀”
陈清焰挂了电话,他黑眸里没有显山露水一点情绪。
一路上,连闯几个红灯,他没在意。
但周涤非竟然在酒店门口等他,她穿亮眼丝滑的油绿裙子,细细的吊带,伶仃的背,寂寞地抱肩坐在台阶上吸烟,在夜色里。
路过的,无人不张望,她的五官并非绝美没有瑕疵,但气质独特。
更何况,绿裙子是那样美。
她转头看见陈清焰,揪住裙子,跑向他,第一时间缠住他痴吻。
陈清焰的手在无处安放片刻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她。
周涤非不禁颤抖,胃里都在发烧,她拽着他的衬衫,哑着嗓音“和我做爱,学长,好不好我要和你做爱。”
她哭了出来。
这句话,让陈清焰浑身血管都跟着破裂。
两人几乎是纠缠着撞开的房门,周涤非疯狂地吻他,陈清焰被她近乎错乱的唇舌席卷得山崩地裂,他此生的挚爱,要和他做爱,陈清焰脑子是空白的,他要怎么拒绝
人生最宝贵的十年,他都在和一场糜烂的虚无一直较量着,像最笨拙的隐喻。
没游过时间,陈清焰最终被推回往昔岁月。
时间也再次分叉。
周涤非牵引着他的手,口中呼出痛苦的气息“把这件裙子撕裂,学长,你撕裂它。”
丝绸被撕裂的声响,非常清脆,利索,陈清焰抱着赤裸的她,滚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他的衬衫纽扣,被她一颗一颗解开。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