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在说话。
“你确定这就是定魂木?”
“当然。”
“据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定魂木,你从哪儿得到的?”
“这个世上现如今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定魂木,我就是从那儿拿到的。”
“可是陆立远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再说,据说陆立远已经消失很久,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你忘记了,陆立远还有一个师兄。”
“段锦坤?”
“不错,我正是从段锦坤身上拿到的。”
“厉害啊,居然能从段锦坤身上拿到定魂木!”
房子里的两个人说话毫无顾忌,他们对这座房子的安保措施十分自信。
倒挂在房檐上的林小晚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
秦诺直到现在还浑身贴着符,躺在床上起不来,就是因为林小晚这次发现,秦诺的魂魄忽然不稳。
而定魂木这种东西,正适合秦诺使用。
可她那个便宜师傅,不是说出去交流道术了吗?
“听说段锦坤新收了个徒弟,就连陆立远都曾经栽在她手里。”
“大师说笑,那就是个黄毛丫头,在大师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哈哈,不过,任何人我们都不能小瞧。你知不知道那丫头住在哪儿?”
“据说一直住在段锦坤的房子里。说是在练什么丹?”
“炼丹?段锦坤的炼丹术可是很好,他这个徒弟应该也不差。”
林小晚悄悄从房檐上滑下来,勾着嘴角看着眼前这个大大的院子。
倒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认识师傅的人。
听那口气,绝对是师傅的仇人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恐怕看到仇人的徒弟,眼睛也会红上三分。
她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谁在外面?”
话音刚落,林小晚就感觉到一道黑影从窗户里窜了出来。
正好林小晚想试试自己的新版隐身符是不是真的有用,她慢慢抬起脚,几乎无声地走到这人面前,正好与这人面对面。
是个老男人。
虽然跟她那便宜师傅一样留着山羊胡子,却一点也没有她师傅的仙气,反而看起来很猥琐,更像是那种扛着算命幡子在街头招摇撞骗的,倒是那双小眼睛精光四射,即便在这夜色里,也能让林小晚感觉到里面散发的寒光。
不过,林小晚可一点都不怕他。
仅凭她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眼前都不能被发现,林小晚就觉得眼前这老头不足为虑。
不过想起便宜师傅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能从表面小瞧任何一个人,她就觉得自己得出手试试才行。
毛爷爷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夜色已浓,漆黑如墨。
站在大院子中央的魏老头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身上发冷。
明明以他的修为,在这初秋的夜晚,应该感觉不到这种寒冷的。
院子空荡荡的,连他之前放出的几只山魈此时都看不到影子。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多年的经验却告诉他,这院子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他特意开了天眼,却仍然什么也看不到。
这院子里要不真的只有他一人,要不隐在暗处那人是个比他还要高的高手。
难道是段锦坤?
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一点,在心底却又不得不承认,段锦坤是真的比他强上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么多年,他觉得,他已经超过了段锦坤,所以才会在这片他曾经输过的地方再次出现,就是为了打败段锦坤。
他用天眼又在院子里扫过一遍,刚刚那种让他有些生寒的感觉这次再也感觉不到。
他心下暗笑,不过是当年他一时大意才会败在段锦坤手上一次而已,在他这天眼之下,连鬼都藏不起来,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一个大活人。
果然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
他走进屋,关上门,决定跟秦一鸣继续刚才的话题,一抬眼,就看到秦一鸣诧异的目光,直直盯在他的背后。
他的背后有什么?
他身子一僵,突然不敢动。
秦一鸣大步走过去,从他背后揭下一张纸来,纸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我来了!
看到那张纸时他松了口气,等看到那三个字时,他一把抢过秦一鸣手里的纸,飞快地拉开门冲到院子里,大声喊道:“出来!段锦坤!你给我出来,段锦坤!”
纸上三个大大的黑字仿佛变成一张笑脸在嘲笑着他。
直到他嗓子嘶哑,空荡荡的院子里仍然空荡一片。
魏老头却心底发凉。
几年前,虽然段锦坤比他强,可也只不过强上一点。
可今晚,他却连段锦坤人都没见到,就被贴上一张纸,要是段锦坤想要杀他,想必他的脑袋这会儿早已不在脖子上。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沮丧。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超过了段锦坤,可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到人家,就已经吃了这么个闷亏。
秦一鸣走过来,问道,“大师,那些山魈呢?”
能用山魈当保镖,秦一鸣觉得在这世上他也是独一份了,就连他那个号称世界第一有钱人的大哥也不过有两个退伍特种兵当保镖而已。
在这里,秦一鸣已经看不到脸上那种谦逊,和霭,慈祥。
只有得意,骄傲,意气风发。
他当然有资格这么得意,这么意气风发。
压在他头顶几十年的大山被搬掉,任谁都会这么得意。
不过让他有些不快的是,这种得意他暂时只能在自己的地方露出来,不过总有一天,他能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他的得意。
这一天,已经不久。
他恭敬地看向眼前的老头,要不是这个高人,即便在心底想过一万遍的好办法也没办法那么完美的实施。
一箭双雕,一下子除掉父子俩,真是大快人心。
魏老头目光阴阴地看向秦一鸣,“你确定,段锦坤目前真的不在京都?”
秦一鸣惊讶地抬起头,“是真的。是我的人亲眼看到他坐车出去的。大师,怎么了?”
魏老头盯着纸上的三个字,这三个字不是段锦坤的字。
他突然抬头看向墙头,说道,“那些山魈呢?”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