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高安和张妍溪坐了晚上的班机,约在机场等,九点多才下飞机,赶到宁平已经过了零点。

蒋逊载着贺川去镇口接人,老远就已经看见一部出租车打着灯,走近了,出租车上下来四个人。贺川下了摩托,朝高安走去,和他交握了一下手,男人样的抱了下。张妍溪含笑看着二人。

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安介绍:“这两位是我新闻界的朋友,王媛媛,宋波。”又跟那两人介绍,“这就是贺川,那位是蒋小姐!”

贺川同他们握手:“你好!”

“幸会幸会!”

蒋逊把头盔挂在车把上,顺了下头发走过来,也跟他们握了手:“你们好,我叫蒋逊。”

“我叫宋波。”

“我叫王媛媛,你叫我王姐就行了。”

几人重新上车,蒋逊开摩托在前面带路。

宋波在车里奇怪道:“嘿,怎么是女的带男的?”

高安说:“之前他们去河昌那儿,一路上也是蒋小姐开车。”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啊。”王媛媛笑道。

张妍溪话少,一直看着前面那辆带路的摩托。贺川块头大,把驾驶那人全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几缕长发从头盔里钻出来,被风吹得往后扬,贺川捉住了那几缕发,似乎帮她理了理,另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

这段路很陌生,九年时间,一切都在改变,从前的路没有这么宽,现在加宽了,翻浆路也修好了,两边的建筑物有了变化。

唯一没变的,也许就是凌晨时分,高高的烟囱里升起的浓烟。

张妍溪挪开了视线。

来的突然,之前也没打招呼,时间又太晚了,来不及找地方住。索性贺川家里还能凑合,临时调整一下,阿崇和宋波一屋,贺川和高安一屋,张妍溪和王媛媛一屋,蒋逊和王潇一屋。

四个房间刚刚好。

一行人没带多少行李,高安几人连拍摄设备也没带几样,分好房间,稍微整理了一下,大家一个个轮流着去洗漱。

房子里只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贺川房里,一个在二楼公用,贺川把房间让给蒋逊睡,女人们都上楼洗。

二楼客房,高安冲了个澡进屋,擦着头说:“你这房子一点儿没变啊,怎么也不装修装修?”

“装修这个干什么,房子没人住。”贺川打开沙发床,往上面扔了张被子。

高安问:“王云山留了什么东西?”

“环评报告。”

“我猜也是这个。”高安说,“当年我就想过,他手上一定有环评报告。你在网上说的黑幕,就是这个?”

“就这个。”

“接下来有把握吗?”

贺川顿了会儿:“七成。”

高安沉默,翻出香烟扔了一根给他,说:“也是,九年前才两间分厂,十间所属公司,现在四个分厂,四十六间所属公司,你这鸡蛋碰石头,难打。”

贺川把烟叼嘴里,要吸不吸的样子,笑着:“这会儿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不一定。”

高安笑了笑:“行了,你也去洗洗吧,都一点多了。”

贺川把烟撂桌上,起了身才想起洗漱的东西都在楼上。

王潇洗完澡出来,换张妍溪进去洗。见人关上了门,王潇凑到蒋逊边上,小声问:“他们都是贺川的朋友?”

“啊。”

“他交友还挺广的啊,那个张妍溪你熟吗?”

“不太熟。”

王潇有点扭捏:“她跟阿崇认识多久了?”

“没有跟贺川认识的久。”

王潇无声的“哦”了下,又问:“对了,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呀?”

蒋逊在玩消消乐,一心二用地回答:“高安和另外一男一女是搞新闻的,张妍溪是搞慈善的。”

王潇瞪大了眼:“慈善?这么高大上?”

蒋逊笑了笑:“高大上?你不觉得可悲吗?”

“什么可悲?怎么会!”

蒋逊躺上床,靠着床板继续点着屏幕,说:“慈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可悲。”

王潇一愣。

张妍溪一边拧毛巾,一边打量卫生间,最后视线定格在毛巾架上。洗脸架上挂着两块毛巾,淋浴边上也挂着两块毛巾。

单份的洗发水、沐浴露和牙膏,双份的牙杯和牙刷。她进屋的时候还注意到床上有两只枕头,一床被子。

两个人的生活痕迹……

张妍溪攥紧了毛巾,低头半晌,才关上了水龙头,听到外面传来一句:“慈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可悲。”

她怔了怔,往门口看去,一门之隔,接下来再无声响。

简单洗了洗出来,房间里不见王潇的身影。

张妍溪把毛巾收进塑料袋里,说:“我好了,你去洗吧。”

蒋逊盘腿坐在床中央,玩着手机,朝她看了眼:“哎,好。”

说完了,张妍溪却还不走,犹豫了一下,张妍溪问:“那个女孩儿呢?”

“去厨房弄宵夜了。”

“哦。”张妍溪又问,“你来这里几天了?”

蒋逊说:“两三天。”

“刚从木喀回来?”

“嗯。”

“听说你们在那里被绑架了?”张妍溪突然看到了蒋逊摁着手机的指头,惊讶,“你的手!”

蒋逊笑着弹了弹手指:“没事,裂了几个指甲,快长好了。”

张妍溪看向蒋逊。

她还没洗漱,一身简单的打扮,长发散着,笑容随意,好像手指不是自己的,那些伤痕也不叫伤痕。

张妍溪问:“贺川和阿崇也受伤了吗?”

“阿崇没事,贺川中了一枪。”

张妍溪目瞪口呆。

蒋逊说:“在胳膊上,没伤到要害,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人抓到了吗?”

“还没,河昌那边在通缉了。”

张妍溪点点头:“人没事就好。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张妍溪下了楼,在楼梯上,正好碰见上楼的贺川,两人脚步都顿了下。

贺川先开口:“洗好了?她们睡了?”

张妍溪说:“还没,王潇去厨房了,蒋小姐还没洗。”

“那你早点睡,明天给你们另外找地方。”说完,继续往上。

张妍溪避让了一下,叫住他:“贺川……”

贺川回头望向她。

张妍溪问:“你跟蒋小姐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川说:“路上的时候。”

“路上?”

“去木喀的路上。”

“哦。”张妍溪问,“这是定下了么?”

“嗯。”

他一个字也不多答,唯一的一个字,也足够了。

贺川不敲门就进屋,蒋逊也没惊讶,头也不抬地说:“我还没洗澡。”

贺川把房门反锁,进了浴室:“进来!”

蒋逊扔下手机,站床上把衣服脱了,贺川倚着浴室门看她。

她先脱外套,再脱牛仔裤,露着一双笔直的腿,最后才脱毛衣,剩下文胸和内裤。她跳下床朝浴室走,到了门口就走不了了。

贺川堵着门不让。

蒋逊仰头:“干嘛呢?”

贺川揽住她的腰:“想干|你。”

他把衣服脱外面,将蒋逊扣在浴室门后。边上就是水池,跟墙壁隔着几厘米,蒋逊夹在水池和墙壁的夹角上,顶撞间水池跟着晃,像轻易就能塌了。

贺川将她往池沿放,水池没法坐人,蒋逊夹紧他的腰,低低呻|吟着,贺川用力拍了记她的臀,低喘:“毛巾掉了。”

蒋逊腾出手,把快掉下毛巾架的毛巾扯了回去,顺手攥住了架子,螺丝被扯得松动了,贺川干脆将她抱到了马桶边上。

王潇一顿宵夜吃了大半天,顺便替蒋逊拿了两片面包上来,转了转门把,门却是反锁的,她奇怪:“蒋逊?”

没人应。

王潇敲门:“蒋逊,开门啊!”

“等会儿……”

贺川给她冲澡,挤在她腿间又顶了几下,蒋逊没了气,伏在他胸口说:“别闹了,快点。”

贺川笑着:“没力气了?”

“你说呢?”

贺川摸摸她肩膀:“等会儿先别出去,我给你拿件睡衣。”

“嗯。”

王潇不耐地又敲了敲门:“蒋逊,你在干嘛啊,快开门!”

敲了个空,门突然开了,她前面堵着一个人。王潇抬头,只见面前的人洗澡水还没擦干,热气腾腾地像刚出浴。

贺川推开她下楼,留下句:“先别关门。”

过了会儿,她的视线里又晃过了贺川的身影。浴室的门开了下,一只手接过了一套衣服,门又关上了。

贺川回头瞥她:“走了。”

王潇挥了挥手,干巴巴地说了声:“拜拜……晚安……”

蒋逊出来了,身上穿着套异常宽大的蓝色条纹睡衣,见书桌上放着两片面包,拿起来吃了,说:“谢了。”

面不改色,胃口极好,王潇脸微红,词穷了。

第二天一早,建筑垃圾仍旧堵着一分厂和二分厂的路,万人|签名的横幅被拉了起来,水叔组织了百余人示威。

蒋逊今天起的晚,下楼的时候只看见张妍溪一个人。

张妍溪正在洗碗,见她下来了,说:“给你留了早饭。”

桌子上放着一根油条,一个包子,还有一碗小馄饨,都已经凉了,张妍溪说:“我给你热热吧?”

蒋逊说:“不用,这么吃挺好,谢谢。”她吃了几口,问,“他们都出去了?”

张妍溪说:“嗯,刚出去不久。”

“你呢?”

“我等会儿去福利院。”

“福利院在哪儿?我送你?”

张妍溪笑道:“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正好到处看看。贺川他们去水叔那儿了,你要过去么?”

“我等会儿有事。”

张妍溪想了想:“你一个人别乱走。”

“嗯?”

张妍溪说:“现在关系紧张,保不齐那边会有什么小动作。”

蒋逊笑道:“我知道,放心。”顿了下,“你那个时候,被他们威胁过?”

“嗯。”张妍溪回忆,“也不是什么秘密,我那个时候被他们抓了,关了起来,好几天才放出来。吓坏了。”

蒋逊舀了舀馄饨:“你现在又回来了。”

“是啊……”张妍溪笑了笑,“想不开吧,大家都一样,想不开。”

蒋逊几口吃完了早饭,擦了下嘴准备出门。

张妍溪问她:“你去哪里?”

“见个人。”

“你一个人去?”

“嗯。”

张妍溪说:“叫武立来送你吧。”

“不用。”蒋逊推出摩托车,跨了上去,冲张妍溪挥了挥手:“赶时间,走了!”

孙怀敏还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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