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1)

淮南一中门口挤满了私家车,宋眠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楚洮花了好大得劲才在一众闪着灯,鸣着笛的车群中找到自己家的。

一件衣服挡不了多少雨,他搂着楚星宁,能感觉到楚星宁冻得微微发抖。

楚星宁头重脚轻,烧的很难受,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被风一吹,皮肤冷的发紧。

宋眠火急火燎的从车上下来,跟楚洮一起,把楚星宁扶进后排躺下。

楚星宁皱着眉,紧紧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楚洮下意识伸手替宋眠挡着雨,哪怕杯水车薪:“妈,你快上车吧。”

宋眠“嘭”的一声把车门关上,抬手推开楚洮的胳膊:“怎么回事!你哥怎么发烧了!”

楚洮的手腕被宋眠拍的有些发疼,他怔了一下:“哥他一整天都不太舒服。”

宋眠摊开双臂,有些失控的比划着:“为什么不带你哥去校医院!为什么要挺到现在才告诉我!你哥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烧坏了怎么办!”

楚洮彻底湿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耳鬓,浓密的睫毛卷在一起,细小的水珠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在他眼睛里。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摸了一把脸,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低声道:“抱歉。”

宋眠深吸了一口气,怒气冲冲的回了驾驶位。

楚洮垂下眼,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看见楚星宁强忍着难受,支起身子,抬起薄薄的眼皮,有气无力道:“妈,你喊什么。”

车外大雨滂沱,细密的雨珠在明亮的路灯下,泛着蜜黄色的光。

光点像密不透风的子弹,砸在地面,砸在车窗,水花四散奔离,分崩离析,涌入浓稠的黑暗。

马路两侧的洼面已经积了半指深的水,车轮胎泡在污水里,一卷就带起一片浪纹。

车内暖风开着,宋眠冷静了一点。

她扫了一眼楚洮,发现楚洮只是沉默的望着对面的教学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弄养老保险的,拆迁赔偿的,补登户口的,还有办临时居住的人特别多,从早忙到晚,一分钟都不能歇,你爸又不在家,我下午还得跑回去关窗,现在你哥又生病,我一天天累死了。”

楚洮转过头来,从纸抽里抽了张纸,给宋眠擦了擦脖子上的雨水。

“妈,你辛苦了。”

宋眠见楚洮没什么反应,放心了。

她躲了躲楚洮的手:“你赶紧给自己擦擦吧,我没怎么湿。”

“嗯。”楚洮把纸巾收回来,在自己脸上随意擦了两下。

其实他也不用擦,因为已经湿透了。

不过如果能让宋眠安心,他还是会做的。

这大概就是母子之间的默契。

被楚星宁一提醒,宋眠也觉得刚刚冲他吼有点过分,但又碍于面子没法道歉,所以会干巴巴的解释原因。

而在他这里,就算过去了。

一家人怎么可能没有摩擦呢。

“我先把你们送到医院,看看要不要紧,如果严重要打吊瓶,你就留下陪你哥,我回去取衣服。”

“好。”

市中心医院离淮南一中很近,只有两公里。

可惜到医院容易,停车困难。

尤其是雨夜,私家车和出租车混在了一起,进出的路又窄,堵的一团乱麻。

最近天气转暖,昼夜温差大,生病就诊的人一点都不少。

宋眠回头看了一眼楚星宁,他的牙齿微微打颤,哪怕空调温度已经很高了,可他似乎还是冷。

宋眠心急如焚。

楚洮解开安全带:“我先扶哥进去挂号,你找地方停车。”

宋眠从车座底下抽出把雨伞来:“打着点伞。”

楚洮点头。

他接过雨伞下了车,绕到后排,先把伞打开,挡在车门,然后再把楚星宁接过来。

俩人互相倚靠着往门诊部走。

楚洮把伞全遮在了楚星宁身上,楚星宁烧的没力气,推也推不过他。

“你别都给我打,别把你也淋生病了。”

楚洮:“我身体好,没事。”

他们身上的抑制剂被雨水冲散了,信息素的味道飘了出来。

离得近,就能闻到信息素混合着雨水的气味。

楚星宁皱着眉,嘟嘟囔囔:“我是不是烧的嗅觉失灵了,怎么感觉你信息素的味道变了?”

楚洮没在意:“可能最近水果吃得少,肉吃多了。”

有种说法是,信息素就像精-液一样,会因为摄取食物的不同改变味道。

楚星宁头疼,只好摆了摆手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是以前涩涩的,现在有点香了,就像果实成熟的那种感觉。”

楚洮眼皮一跳,突然想起那两次有自-慰冲动的瞬间。

他咽了下口水,含糊道:“可能之前恰巧还在分化的过程中,现在完成了吧。”

楚星宁没精力想那么多,姑且接受这个说法:“有可能。”

楚洮把楚星宁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自己排队挂了号,等号的时候,宋眠总算找到了停车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们又等了十分钟,终于到楚星宁了。

医生先是问了性别,又询问了最近的饮食,最后拿着听诊器在他肚子上听了一圈。

“急性肠胃炎,吃药也行,打针也行,打针好的快点。”

楚洮一听打针就头皮发麻,他看了一眼楚星宁。

楚星宁抿了下干涩的唇:“打针吧,我作业还没写呢,要好的快一点。”

好在急诊还有病床空着,医生给他开了药,宋眠去交钱。

楚洮帮他把湿透的校服脱下来,给他盖紧了被子。

宋眠交了钱回来,护士也推了车进来。

细长的输液针在白炽灯下一晃,楚洮脑袋嗡了一声。

他特别特别讨厌针刺入皮肤的感觉,哪怕不疼,但也让人没有安全感。

他和楚星宁是双胞胎,针扎在楚星宁身上,他总有种感同身受的不适。

宋眠把楚星宁换下来的衣服卷了卷,对楚洮道:“你也把校服脱下来吧,我回去取两件干衣服,顺便给你们带点吃的。”

楚洮里面穿的是夏季校服和秋裤,他不好意思穿着秋裤在病房乱晃,于是摇头:“我没事,都适应了。”

宋眠也不勉强,只带走了楚星宁的校服。

楚洮莫名想到了江涉的那条裤子。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晚原本是准备要回来的。

他警惕抽时间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是有亲戚去世了,不得不回去处理。

但因为这两天要取货的人多,他把钥匙留给了旁边便利店的邻居。

如果楚洮实在着急要,可以去找邻居拿钥匙开门,只要留下票据,签了字就行。

明天就是周四了,周五再不还给江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护士说,楚星宁的药要滴一个半小时。

宋眠回家取衣服,买饭,再回来,怎么也得奔一个小时去了。

他如果跑到洗衣店,能顺利取出衣服,顶多半个小时。

再骑自行车回来,什么都不耽误。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走廊的过堂风一吹,楚洮微微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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