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军候见一鞭子抽来,抬起了胳膊,用小臂挡住了抽过来的马鞭。
一阵剧痛从小臂处传来,鲜于辅对着杨皓轩怒目而视,寨墙上的寨兵也对着杨皓轩一众人举起了弓箭。
锵~锵~锵~
杨皓轩背后的士兵整齐的拔出了武器。
“大人心中没有鬼为何不出示军令,反而为难在下。”鲜于辅将颤抖着的手收入了袖子中,仰起头毫不畏惧的盯着杨皓轩质问到。
这个小将,有点儿意思,杨皓轩心中暗暗称赞,脸上却涌现了恼羞成怒的神情。
杨皓轩抽出腰间的宝剑,用泛着寒光的剑尖指着鲜于辅质问到:“可是丘力居指使你为难本将军的?”
鲜于辅直视杨皓轩回答到:“并无任何人指使在下,在下只是在履行职责!”
杨皓轩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这种鬼话还是留着去骗三岁小儿,本将军倒要看看,将你杀了,那丘力居又能奈我何!”
说着,杨皓轩将手中的剑重重的挥向鲜于辅。
“将军手下留情!”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将军…手下留情啊…”
跑到了杨皓轩的面前,这个男人还没有缓过劲来。
杨皓轩眯着眼看向了男人询问到:“你是何人?”
男人满脸灿笑的对着杨皓轩鞠躬行礼:“末将是此处的驻军司马王旭,末将的这个下属不懂事儿,冲撞了将军,请将军恕罪!”
说着王旭还拉了拉鲜于辅的袖子,让他一起赔罪。
王旭得到了下属汇报,怕一根筋的鲜于辅犯浑,急忙赶了出来,杨皓轩和鲜于辅的对话他听得是一清二楚,越听越心惊,原来这位小将军是能够和乌桓首领丘力居分庭抗争的人。
出于对王旭的敬重,鲜于辅不情不愿的对杨皓轩拱了拱手:“请将军恕罪!”
杨皓轩冷哼一声,把宝剑放回了剑鞘,冷冷的看着王旭询问到:“本将军可以走了吗?”
王旭满脸堆笑的连连鞠躬:“可以了,可以了!末将祝将军一路顺风!”
然后王旭对着身后的寨兵大喝到:“愣着干嘛!还不打开寨门!”
嘎吱~寨门大开。
“走!还想呆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嘛!”
说完,杨皓轩仰着头,骑着一百,趾高气昂的带着部队穿过了寨子。
“将军慢走!将军慢走!”
王旭弯着腰目送杨皓轩离开,直到这支部队不见了踪影,王旭才松了一口气。
“鲜于辅啊,鲜于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天天给本司马引火烧身!”王旭对着鲜于辅抱怨到。
鲜于辅盯着杨皓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过了良久说到:“王大人,刚才那队人马非常可疑!”
“哎呀!我的大军候,你可省省,上面人的争斗岂是你我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参与的?”
王旭对着鲜于辅连连摇头劝告到。
鲜于辅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低着头默不作声。
看着鲜于辅这副样子,王旭知道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关键点,再次解释到:
“就算让你查出问题了又能怎么样?咱们寨中这不足一千个老弱病残的寨兵,能打的过他带领的那五千个壮硕的兵马吗?”
说着王旭拍了拍鲜于辅的肩膀。
“你鲜于辅不怕死,想要自寻死路,不要带着寨子中的兄弟们,他们死了,会有很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说完,一直卑躬屈膝的王旭挺直了腰杆,背着手向寨子中走去。
鲜于辅抬起头,眼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很久之后,鲜于辅叹了一口气,也回到了寨子中。
杨皓轩带着手下的士兵一直跑到了离寨子二十里的地方才放缓了速度。
“小将军,那寨子中的驻军看出什么了吗?”张冲来到了杨皓轩的身边紧张的问到。
杨皓轩不会认为凭着自己的那番演技能骗过所有人,摇了摇头回答到:“我也说不准!我们还是早点去土垠县完成任务,以免夜长梦多。”
耳边北风凛冽,北方的冬天还是十分寒冷的。
杨皓轩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将士们的脸都冻的通红。
一支五千人的部队在寒夜中行军,只能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听不到丝毫的抱怨声,足以说明这支部队的制度森严。
不远处的土垠县城外的营帐中,张纯和一众手下烤着炭火,把酒言欢,十分惬意。
张举和张纯并非铁板一块,各怀着心思,张纯主动请缨负责看守粮草,也是有着自己打算的。
如果张举能够战胜公孙瓒,那他的督粮之功也少不了,如果张举被公孙瓒打败,他在张举的后方,公孙瓒一时间鞭长莫及,那他就可以带着兵马携粮而逃。
可惜张纯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偏偏碰上了两个不讲武德的年轻人。
公孙瓒和杨皓轩同时盯上了张纯这一块肥肉。
深夜丑时,杨皓轩带着部队来到了土垠县疆域中,站在山坡上都能远远的看到张纯营寨中的亮光。
杨皓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命令到:“吃干粮,补充体力,原地休息三个时辰,等待天亮。”
白袍军和玄甲军的士兵们席地而坐,掏出了身上带着的干粮塞到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杨皓轩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目视张纯的营寨。
王力抱着剑靠在了一边,这次突袭叛军粮仓除了一众亲卫之外,杨皓轩只带了张冲和王力两个人,其他人都被杨皓轩留在营地协助沮授和荀彧二人。
安顿好了士兵后,张冲也坐到了杨皓轩身边。
杨皓轩把手中的胡饼掰成了两半,递给了张冲一半,扭头对着张冲笑了笑说到:
“公雅兄,等平息了幽州叛乱后,我带你们所有人都回家过年!”
张冲也笑了起来:“好,我们一定能回家过年的!”
但是所有人都能回家,可能吗?张冲摇了摇头。
小将军这些年的变化很大,但是骨子里的那份仁慈依旧没有改变。
从广宗城外的伤兵营中见到杨皓轩的第一眼,张冲就知道杨皓轩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是个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人。
只是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后,小将军不得不用坚硬的铠甲把心中的那份柔软包裹起来。
但是无论如何,小将军今年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少年,说一些天真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一旁的王力听到了两个人的话,抱着头躺在了地上,望着夜空中躲在乌云后的月亮,心里暗暗的想着:回家过年吗?现在已经十一月了!真的能够赶回去吗?
王力一直都觉得广宗的月亮要比别的地方的月亮更圆一些,哪怕是洛阳的月亮也不行,因为广宗城中一直有一个爱看月亮爱等人的女孩。
她如果知道了小将军在洛阳城中找了一门好亲事会不会伤心啊!
她一定会表面上装作不在乎,然后偷偷的躲在院子里哭的,她每次都会这样,还要威胁自己不让自己和小将军说。
女人真的复杂,和小将军一样,让人摸不清头脑。
一夜时间悄然而去,土垠城外的叛军营寨也热闹了起来。
“将军,外面有一个人自称是俊靡县县令高洋奉陛下的命令前来运粮!”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来的张纯的帐内汇报到。
张纯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思考着。
高洋那厮不是宁死都不愿意投靠我们吗?这才几日,就来帮着张举来运送粮草了,看来是深受张举的信任啊!
文人风骨!大汉忠臣!呵呵!在权利面前算得了什么?
想着想着张纯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既然是张举派来的人,那自己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啊。
“带他们进来!”张纯对着传令兵吩咐到。
然后张纯就坐到了营帐中的主位上,打着哈欠等待着“高洋”。
杨皓轩和王力低着头被张纯的护卫带进了营帐里,杨皓轩的腰间还悬着从高洋那里借来的官印。
“下官见过安定王!”杨皓轩笑呵呵的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张纯说到。
张纯听到声音不对,猛然的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惊醒了,盯着杨皓轩恼怒的质问到:
“你不是高洋!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杨皓轩对着张纯灿烂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是取你性命之人!”
锵~锵~两声!
杨皓轩的话音未落,两把宝剑同时出鞘,同样是一剑封喉的手法,张纯和他的护卫同时倒地。
张纯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些震惊,一些恐惧,他到死也想不到,为什么敌人能够大摇大摆的穿过层层防守,走进自己的营帐,轻飘飘的一剑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杨皓轩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帛巾,擦掉了手上的鲜血,又把剑锋擦干净,然后把沾满了鲜血的帛布扔到了张纯的尸体上,转头对着刚刚处理掉张纯护卫手中剑的剑尖上还在滴血的王力吩咐到:
“二哥,麻烦你把张纯的脑袋砍下来,我实在是嫌脏。”
王力点了点头,走上前一剑把张纯的首级砍了下来,拎在了手中,滴着血的跟在了杨皓轩的身后,向帐外走去。
帐外很多刚刚起床的士兵,惊讶的看着一个闲庭信步的贵公子,身后跟着一个精壮的护卫。
那个护卫的手中还拎着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