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便拉他的雪绢。他明显不让,头往后缩道:“你这是在干甚?”
“我不是信不你,不过你还是把布巾取下来吧。”我好言相劝,更甚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一你哲穴位点错了该怎么得了。你就算不看我,这么摸来摸去的,我们二人之间的清白也早早没了。”
“我可以不摸。”白少鹫仍纠结男女礼节。
“我只有等七窍流血了。”
白少鹫微有动容,无奈道:“既你这般要求我拆蒙眼布,便依你。”
我言感到既欢喜又放心,放心之余又察觉出了一些些不对劲。身后传来他抽走雪绢的声音,然后这位白公子白少侠精确又很准地把我的青丝拂开拨至胸前露出背部后,便再没了动静。
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久久的,灼热得很,让我有些不安。
“回头带些玉肌膏再走。”他的话轻飘飘的在我头顶上荡了几遭。
我脸一沉。
想来是整宿被薛凰寐压在榻上折腾而弄出的淤痕被白少鹫看了个遍,真是出师不利,白日里抹药膏消除红痕时怎就忘了抹后背了呢。
我正懊恼着,没想到分神才片刻间就被他连续不断地点了几处穴道,针扎得我神经紧绷,脊椎处传来一阵麻麻。扎针、取针,逼入真气,我刚缓过神,吐了一口气。却不料白少鹫巧用力,一拍一推在我的左肩膀上,我转了个身。他蹂躏完我的后背便开始糟蹋我的前胸了。
其实,这个治伤没什么好说的。
起初他医得还好好的,在我上身几处穴位扎了银针,而后当我转了身,与他四目相对后,白少鹫的视线随着穴道的走向也往下。眼神定定地看在了某处,神色大变。
我便觉得体内被他引导的一股气竟不听使唤,往别处钻。我诧异地望着这位白大夫。
他明显的心神有些不稳,很快收掌,手在我身取上了银,憋出了两个字“好了。”然后推开我,便伏在床边,他手捂住嘴,血喷涌而出从指间渗了出来。一张脸惨白无比,眼睛却是极亮,里边翻滚着不晓得是什么情绪。
我吓了一跳,下了床,随手扯了他的衣袍一边披上,一边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地上斑斑血迹,星星点点。委实有些吓人。
此遭……他莫不是替我把毒解了,自己反倒走火入魔了?
“我去叫人进来。”
白少鹫颤抖着摸了摸,腾空捉住我的手,“你为何会有这个。”
“啊?”我望着他,见他颤着声音,话越多,血越从指缝里呛咳出来,便有些于心不安,好心劝,“你慢些说。”
他这会儿到不顾及男女有别了,沾满血的手将我拉近了,然后手指隔着他的衣袍,就点在了我的胸以下,大约是腹部腰间的位置,“……痣。”
笛匕才会有的痣,为何在你身上。
不要告诉我你们两姊妹不仅相貌一样,连痣都长得一个地方。
“我我我……”我委实慌得不晓得该怎么答。
他的眼神顿时柔软了,眸光似在温水里浸过一般,默默地望着我。
“匕儿。你竟还活着。”
正文第四十九章你敢是不敢
望着在床上躺着的白少鹫略微有些发呆。
他当下已是不省人事。眉宇舒展,嘴角挂着一丝舒展的笑意,圆满地昏睡过去。
原本是他救我,此遭反倒变成我伺候他。
“让一让,汤好了汤好了。”一个童子捧着比他脸还要大的汤碗,摇摇晃晃地从门外进来。
那位专程从白灵峰赶来,引得无数弟子围观的姑娘正一脸心焦地跟在童子后面,急不可耐地趴坐在床边,许是动作太生猛了,发鬓上饰着的鹫羽毛随即微抖,带来一股子香气。
我被这两只又又弱的二人给生生挤出了床边。
白少鹫不知是不被香气熏醒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话,我离得太远听不清。
“什么痣?我身没有痣。”
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这儿白少鹫哥哥。”姑娘十分感动,一把握住了他在空中虚抓的手。
酸得我牙疼。
我地手捂住腰腹间。有些发怔。白少鹫地这个痣是我从娘胎里带出地。因平日里没太留意。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经他这么一说。才恍然记起。从龟公到老板再到如今地尊上。身量变了。但痣却一直烙在右腹部上。痣算得上可爱又肉嘟嘟地痣。
掐抠它。会有;痛。
并不是后来加上去地。
一想到这儿我就略微有些发愁了。
“气血攻心。平白无故地怎会攻心吐成这样。”坐在床边地姑娘脸上颇为不解。幽怨地望着昏迷地白少鹫。喃喃自语。“不就是救个毒伤么。居然把自己给放倒了。”
“方才在运功渡气的时候,他分了神,出了些小茬子。”我好意提点。
头上插鸟白毛的姑娘斜斜朝我望一眼。
我拢了拢衣衫,觉得有够冷的……白少鹫的男衫还穿在我的身上怎么拢都还略显宽大,柔软的布料上缀着一二点红色指痕,位置有些令人遐想,可别叫人想歪了才好。
“想来这个茬子也不小。
”姑娘悠悠地说了声伏下身子,专心致志地把白少鹫望着,端来汤药吹了吹“他跟随家父学医时,从未救过人,更别说舍身拿命来救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令尊是?”我来了兴致,挑眉。
“百家天师是我爹。”她端着碗很惆怅,“你唤我百绫便好。我只听他说要救鸣剑派的尊上,却没料到继薛凰寐之后,如今的尊上竟一个赛一个年轻。”
我讪笑。
百绫靠在床坐下,童子哼哧地将白少鹫抱靠在怀里娃儿因使大劲儿导致脸被憋得通红。百绫端着碗,微微有些纠结。
“可以渡给他。”我道。
她脸上一红。
我悟了。
一般名望宗派的良家姑娘是做不出这等事儿的,但凡闺秀,都得矜持。
“是我唐突了。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来帮个手。”我低头将衣带系紧,倚坐床边,把白少鹫的头搁在肩头,将被压得不堪重负的被童子解救出来子深深呼了口气。
我低眉,扣着白少鹫的下巴,手端平汤碗来灌。
褐色汤汁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裹在他身上的被褥也沾湿了,一股子淡淡的药香散开。
“哎呀,这汤药可精贵了。”童子竖起淡淡的眉毛脸心疼。
“很贵?”
百绫也捏这帕子,眼望着地持的点头。
一不做二不休,我全饮了上他的唇,用舌撬开他的牙关着他的脸,全数渡给他,直到他呛得全喝下了,才卷着舌吮下,鼓励地离开。
“尊上身为男儿竟屈身做这等事,真是不
。”直到等童子笨拙地将白少鹫扶躺上床后,百绫着绢布望着我笑。
“我?我与少鹫从小一起长大。做这等事是应该的。难道少鹫没与你说么?”我好脾气地一笑,“作为一个女人,我向来不拘小节。”
百绫直愣愣地望着我,脸刷的一下白了,她看看躺在床上的白少鹫,一张脸又青又黑。
我一抹嘴,穿着男衫招摇的出了门,感受了一把刀子般的眼神,觉得心情甚爽。
“尊上。”候在门外的青纸,忙带着两三个弟子来搀扶我,她见到我微露欣喜,面纱后的嘴角微微上杨,福了福,“恭喜尊上,贺喜尊上。”
“不就是治好了么,有什么好贺喜的,大夫都病倒了,算不得什么喜事。”
“我自然说的不是这个。”青从袖子里一掏,呈上来,“尊上请看。”
弄得这般神?是为何物?
瞄一眼,发觉是一张帖子。红帖子还挺阔气的,面上鎏了金,不过上头的情诗令人牙酸得很。
“宫主闯不上山,闹事挑衅又不成,终于放低姿态写请贴了,一次比一次诚恳。这次是跪请尊上去暗宫分舵坐一坐,不如尊上就带百来个弟子,每人包一些毒药和毒蛇,顺道去坐坐。”青纸恭敬地提议。
“我知道宫归艳重伤了你。”我很是沉痛握了握她的手,“你也不能这么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尊上英明,什瞒不过您。”青纸讪笑,“那这个请帖?”
“不去。”
一阵不小的轻笑从房顶上传来。
“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干脆的拒绝人。不得不说,有些新鲜,但听多了难免高兴不起来。”
宫归艳穿着湘妃色狩衣,执着扇子,坐在对面房顶的瓦片上,身子后仰,手搭在膝盖上,望着我微微一笑。
青纸愣住了,跺脚,“他怎么潜进来了。”
纸扇半折,挡在下巴处,宫归艳墨色长眉微挑,斜入鬓间,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令人脊梁处发寒。
我挡在了青纸面前。
“宫公子好雅兴。”
我仰头,迎着阳光,嘴角勾起,“不知分舵的蛇可清完了,弟子的毒解了没?”
“原来尊上是怕被咬,所以迟迟不来。难怪我望眼欲穿也盼不来。”宫归艳,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套在我身上的宽大男人袍子,嘴一咂,“你不必介怀,我今日不是找百家天师那徒儿麻烦的。”说毕,邪风四起,卷来不少沙子。一晃眼的功夫日头下幻影交叠,屋顶上便没了他的影儿。
青纸诧异连退几步。
衣袂轻飘,风中荡起杏花的味道。
一柄扇子抵在我后腰,手腕使劲儿,将我拖近的同时,宫归艳脸也靠了过来,那双比美人儿还要漂亮的眸子微眯,“我似乎来晚了。如此看来疗伤的借口已是没了。不知你还有没有兴趣去我住处?我会给你看样东西。”
“几日不见,宫公子倒知礼数了不少,怎么?这会儿不再唤我娘子了?”
“当日是我唐突了。不过有一个人是诚心想与你相见,我想你一定也想要见他。明日府上设宴,也算是为我伤你的这一掌而赔不是。”宫归艳眼眸流转,“不知敢不敢来?”
我这人,别的不大。
就胆大。
“宫公子亲自来邀,怎有不去的道理。”
“甚好,甚好。”
正文第五十章一具朱红的棺材
归艳吃了会儿茶,下了盘棋,便拱手施施然走了。
只剩下我一人,捏着黑子,坐在棋盘旁陷入了沉痛的思索与反省中。
“好一盘请君入瓮。尊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