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推着温婉走出龙帐的时候,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周公公都已经宣布陛下驾崩了,温大小姐进了一趟龙帐,人又活了过来。
这说明什么,温大小姐有起死回生之能啊!
惊叹之余,众人都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温国公府,
万一日后要是家中有人患病,还得求人家救命啊!
一些与温国公府交好的女眷们对国公府的女眷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陈氏和温璇笑的脸都僵了,看到温婉过来,温璇忙吼一声,“我大姐姐来了!”
一群女眷顿时冲向温婉,只是她们还没冲到温婉面前,
元英和画屏、银烛几个便一道墙似的堵在了温婉面前。
银烛冷静道:“各位夫人,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还请诸位让让。”
众人一看,果不其然,温婉面色苍白,双眼泛红,
果真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忙退开了。
一个能起死回生的人已然足够骇人。
她起死回生的对象还是一国之君,这些人对温婉的态度顿时客气了起来。
如愿回到自己的营帐,温璇趴在温婉膝头兴奋的不得了。
“大姐姐你是没看到那些人的嘴脸,平日里估计都不认识我,
结果听到你救回了陛下,一个个热情的让人难以招架,
我和娘亲笑的脸都僵了!”
“可不是,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阵仗,
简直比寻常宴会上明里暗里的挤兑还吓人。”
陈氏跟着附和,
话落,又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
阿婉,你师父真的是那位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
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鬼手红衣?”
“师父是真的,不过真没有起死回生那么夸张。”
温婉无奈道:“我能救陛下,是因为他还没有死透,
这个,我娘能听明白,跟你们这些不懂医理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事实上温婉这次救宣和帝还真没靠系统,
鬼手红衣的手札配合温婉前世的医学基础,足以让她做出精准的判断,
这在鬼手红衣做过的诸多复杂的病例中根本不值一提。
秋韵却是微笑着摇头,“快别说了,我这当娘的还不如你呢!
我也以为陛下已经死了的。”
屋里众人都失笑不已。
冷着脸的元英在这样的热闹中显得格格不入。
温婉和家人笑闹了两句,转而道:“娘,在龙帐里吓坏了吧,快去歇会儿,
晚膳的时候我让她们叫你。”
秋韵看出自家女儿别有深意,心领神会的将陈氏和温璇带走了。
几人一走,温婉便立即问道:“看到窜天猴了?”
元英点头,“位置很偏,几乎要出了围场了,
奴婢已经让白藏带人去接应公子了,奴婢只是担心,
对方既然用公子的弩箭陷害公子,恐怕还会有别的动作。”
“围场内,自从三天前衡阳公主落水,便被禁军和金吾卫严格把手,
外人行刺再逃离的可能性很小,
还是要多留意和你家公子一同进入围场的人,
对了,记得多留意一下漠北那两兄妹,那两个,都不是安分的人。”
元英一一记下,看着温婉苍白的脸色,担忧道:“您,身体还好吧,
起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无妨。”
温婉摇摇头,“这时候我的脸色好才叫出问题了。”
元英是知道温婉受伤的真相的,闻言便也没多想。
这一夜,众人都难以安眠。
大臣们担忧皇帝的安危,深怕朝廷洗牌,自己站错了队。
温婉自是担心谢渊渟,也一夜未能安眠。
天亮的时候堪堪睡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翌日下午。
左右她身受重伤,嗜睡一些也没人能说什么。
用完不知道是早膳还是午膳的餐食,温婉召来元英。
“外面情况如何,你家主子可找到了?”
同为丫鬟,元英的水准显然不是银烛几个能比的,
因为谢渊渟有行刺嫌疑,金吾卫已经被闲置,在锦衣卫和禁军的严密监控中,
还能搜集到各方情报的,唯有元英。
“陛下上午时醒了,陈御医连夜赶来,正在御前伺候,
白藏他们已经接到公子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另外,叶归尘已经抓到了行刺之人,不过,和我们查到的,有所出入。”
元英言简意赅,几句话将温婉想问的关键点全都抛了出来。
温婉有些意外,从皇帝遇刺到现在,不过才一天而已,这刺客就抓到了?
她好奇的挑眉,“叶归尘抓到的刺客是何人,你们查到的,又是何人?”
“叶归尘抓到的,是一个叫漠北人,从围场后山的悬崖上爬上去的,
可我们查到的,却是阿茹娜公主,
我们的人到围猎开始前,阿茹娜的人就到过围场附近,
而且,昨日陛下回来时,大声嚷嚷,
将陛下遇刺之事闹的人众皆知的那个侍卫也是被阿茹娜给收买了,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的是,据我家公子传信说,昨日在围场围攻他的人换了两三批,
蒙曼部落的人、漠北人,还有一批人分不清是西楚人还是天玄人,
总之,似乎有很多人不希望我家公子安然回来。”
“想办法把阿茹娜推出来。”
温婉想了想,冷冷道:“顺天敲打一下漠北那两兄妹,
最好能落实漠北人行刺皇帝,诬陷谢渊渟的罪名。”
比起金敏苍那个疯子,区区阿茹娜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她还真不相信,在行刺宣和帝,诬陷谢渊渟一事中,金敏苍是无辜的。
刺客已然拿下,皇帝也已经醒来,翌日一早,来围场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回京了。
谢渊渟在当天中午被侯府的侍卫们抬着跟上了大部队,
温婉连自己家都没来得及回,直接被元英接去了靖北候府。
见到谢渊渟的时候,那人正穿着一袭一身天青色长袍坐在书案后写信,
左手的袖口中隐约可以看到染了血迹的纱布,
脖子上也贴了一小块纱布,脸色却是不差的。
见他抬头,温婉眨眨眼,“不是说需要我疗伤?”
“遮人耳目罢了,伤的不重,还不需要你出手。”
谢渊渟将手下的信拿起来吹干墨迹,装进信封里,
“这次多亏了你的那枚窜天猴,否则,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说着,忽然怀疑的看着温婉,“你不会是真的会未卜先知吧?”
刚好她将那枚窜天猴给了自己,刚好自己被人围困,这也太巧了些?
“你想多了。”
温婉无语的撇了撇嘴,“那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我只是想着我人在外面,
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反倒是有可能用得上,
谁知道还真让我猜中了,可见你有多不招人待见了。”
谢渊渟失笑,“是是是,我的确没有你招人待见,
听说陛下都驾崩了,愣是让你给救活了,
现在外面都说你是神医呢!”
谢渊渟早就听元英说了,
温婉是在知道自己被指控为行刺皇帝的凶手后主动站出来去救皇帝的,
深知温婉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性,她能主动为自己出头,谢渊渟欣慰不已。
温婉看着她眼角化不开的笑意,莫名觉得别扭。
别开眼神,冷着脸道:“所以,作为被污蔑的目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个行刺皇帝的漠北人,是蒙曼人故意冒充的,
已经被叶归尘拆穿了,用这个拖金敏苍下水,行不通。”
谢渊渟知道温婉拖金敏苍下水的目的,北漠明明是战事不顺,前来求和的,
金敏苍却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是蓄意挑衅,
若是不把他这股劲头压下去,金敏苍还得挑事,
到最后,若真打起来,吃苦受罪的还是靖国军。
“行刺你的人中,有漠北人吗?”
温婉当然知道在围场拦截谢渊渟的人中有漠北人,
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确定谢渊渟有没有抓现行。
谢渊渟闻言笑了,“我立即让人把那几个俘虏给叶归尘送去。”
“顺便再见见陈阁老吧。”
温婉云淡风轻的道:“陈阁老应该更清楚如何将此事利益最大化。”
纵使温婉对天玄皇族有再多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宣和帝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至少陈汉元这个首辅,从能力到人品,都无可挑剔。
谢渊渟点了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来,“对了,我听说岳贵妃一直针对你,
还让人给你下药,差点害死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渊渟从未听说温婉与岳贵妃有什么恩怨,听到元英说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问。
温婉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何时得罪了她,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皇后要拉拢我,岳贵妃便故意那我做筏子,与我打擂台,
可是那箭毒木却不是寻常之物,说明岳贵妃早有准备,
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怎么就碍了她的眼,
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谢渊渟不提,温婉都忘了岳贵妃做的事情了,
这一想起来,却是满头雾水,无缘无故招人害,
温婉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跟着娘亲去庙里拜拜佛,去去晦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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