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精(1 / 1)

陈阳嘴巴有点干,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家徒四壁,除了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房子是后人烧给魏林清的,还是他自己用法力弄出来的,未免也太粗陋了点。

就在陈阳手臂、大腿也消失不见,仅剩下个躯干,连坐都坐不稳,一头栽在了地上的时候,魏林清终于回来了,陈阳躺在地上,勉强抬起头,“你还赶得及给我送终。”

在陈阳他们那里,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送终,是一件极悲惨的事。如果一个没亲没友的孤寡老人,死的时候有人刚好在他身边,那么,别人都会说有人给他送终,不是个没福气的。

死的时候,身边送终的人越多,福气也就越多。

这种古怪的风俗,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因,陈阳本来以为自己死的时候,肯定是孤身一人,他以前在外面混的时候,有几次面临险境,那个时候他就在想,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的时候身边半个人都没有,所以他硬扛了过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两个鬼在他身边,陈阳勉强“哈哈”干笑了两声,他身体那里,大概还在睡觉吧,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死了,不但是个新闻还是个麻烦。

魏林清把陈阳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桌上,陈阳的身体还在继续消融,他看着魏林清,突然起了一点聊天的兴致,“是你托梦给那个老头子让我跟你结什么阴婚吧?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魏林清点了下头,很是理所应当地说,“约为婚姻才能行敦伦之事。”

陈阳觉得自己还是书念得太少,那个什么“敦伦”他听都没听过,更不用说知道是什么意思,刚要接着问,就看到魏林清手里那盏白纸灯笼,发出的惨白光线,突然间一闪之后,变成了幽绿『色』,拳头大的火苗子跳跃着,『舔』着外面那层薄薄的白纸,好像随时会把白纸灯笼烧成一把灰似地。

魏林清举起左手里的白纸灯笼,右手缓缓地穿过了白纸往幽绿的灯火抓去,那个灯火居然还会躲闪,好像个活物一样,陈阳看得稀奇,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身体的异状,那个幽绿的灯火左躲右闪,却还是被魏林清抓了个正着。

魏林清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手心里的灯火发出荧荧的绿光,他把左手的白纸灯笼往空中轻轻一扔,整个屋子墙上的白纸灯笼全都飞了起来,聚到了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玄而又玄的阵法。

陈阳如果还有手的话,一定会掏一掏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刚才好像听到了那个幽绿的灯火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我草,陈阳骂了一句,他果然还是见识不够广,什么时候连堆火都能修炼成精了?

那团火在求魏林清放过它,然而魏林清丝毫不为所动,它一时威胁一时痛苦,百般作态,只为了一条生路。陈阳有点呆住,他忍不住叫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能不叫,因为魏林清打算把那团火往他身上放。

魏林清停了一下,周围飘在半空中的白纸灯笼,围绕着他徐徐转动着,衬着他白衣黑发,端正如玉,像个浮华而可怕的梦一样,“这是那棵老槐树的树灵。那天,就是它跟那只兔精设下的圈套。”

陈阳想起来,那天在到了老槐树下的时候,确实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而且左边那个同事,脸是惨绿『色』的,他一直以为是个有点奇怪的恶鬼,没想到却是个精怪,难怪那天晚上他被那两个“东西”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如果真有一只是鬼,也许还是能勉强拼一把。

不过,这个槐树精为什么要跟他作对?陈阳有点不解。

魏林清看出了他的疑『惑』,“它跟兔精有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来精怪之间也会互相帮忙,互通有无,陈阳只能自认倒霉,“你要用它帮我?”

魏林清缓缓点头,“以它的精血和修为,能祛除掉你身上大部分血河池的秽气。”

陈阳看着那只还在拼命挣扎的槐树精,“哦,那你继续。”

魏林清把那团槐树精所化成的幽绿灯火,分成了四份,分别堵在了陈阳四肢的断口处,陈阳只觉得一股阴凉而舒适的气息从断口的地方传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晚上的痛苦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一点抚慰。

那个幽绿的灯火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豆大的火苗子,魏林清把那点豆大的火苗子收拢了过来,里面的槐树精吸多了血河的秽气,已经是奄奄一息。

陈阳喘着气,看着那点绿光,“它好像活不成了?”

魏林清把那点绿『色』的火苗子往空中一扔,那个豆大的火苗子立刻钻入了地下,“天生之物,修炼千百年,历经无数劫难,哪里会那么轻易死掉。”

魏林清说完,接着,他把手放在了陈阳的小腹处,阴寒的气息像洪水一样冲入了陈阳体内,周围的白纸灯笼急速的旋转了起来,让陈阳的手脚一阵阵发颤。

手脚,他的手脚回来了,陈阳举起自己失而复得的双手,高兴地大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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