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胎(1 / 1)

养胎

陈阳把那个黄符纸裹着的小布口袋放到了火塘里烧成了一把灰。

庆阿叔说换了命就换不回来了,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陈阳的脸在火苗子的映衬下,半明半灭,他把那个纸包给顺手扔到火堆上,只留下那个作业本。

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陈阳回了家。

本来以为在经过了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肯定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挨上枕头,陈阳就立刻睡着了。

睡得比平时还沉,还香,一夜无梦!

陈阳一大早醒过来,听到外面鸟鸣啁啾,听着让人精神格外爽利,他洗漱了一下,正打算随便弄点早饭填肚子,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很多人『乱』糟糟的喊叫,似乎是有人去摘菜的时候发现什么事情了。

陈阳一挑眉,难道这么快庆阿叔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

一出门,隔壁那家的大婶就冲着他打招呼,“阿阳,你庆阿叔出事了,哎哟,我就说,早应该把那些废井都给填了,他们还不肯听,看看,这又出事了吧,哎,这些人啊,也费不了他们什么事就是不肯做……”

陈阳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地往老屋走。

望乡村确实有几口废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壁村子打井,随便选定个地方,只要挖下去,或深或浅都会出水,到底是南边,地下水多,也没什么大限制,只有望乡村,挖井都要看运气,有的地方能出水,有的地方你挖个十几米都只有湿土!

村里老人说,这是不接地气的缘故,没法子可想,只能换地方挖。

所以望乡村里很是有几口老废井,到了现在,家家户户都要搭上一口水井,用抽水机把水抽上来,也勉强算是个自来水,所以打废了的井就更多了,有的又填了,有的却放在那儿没人管。

陈阳远远看到那口枯井边上围着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从人缝里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

这时,周围人呼啦一声散开,让出了一条路,却是东老先带着他那个道师班子的人来了,他急匆匆地走到庆阿叔身边,掀开他脸上的白布,看了一眼之后又盖上,然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作孽。”

他好像对于庆阿叔的死没有丝毫意外一样,站起来之后,把周围的人看了一眼,在看到陈阳的时候,那双眼白多过眼黑的三角眼,立刻盯紧了他,好像要把陈阳身上的骨头都给钉穿一样。

陈阳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带着点笑容冲着东老先点了点头,东老先黄皮瘦脸,黑黄黑黄的,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尖利如刀,转过脸,让身边人把尸体抬回庆阿叔家,把他家里人喊回来,准备见过亲人最后一面之后,就收敛入棺。

接下来的事,陈阳没有参与,他也不想再看这个热闹。

人既已死,万事皆消,现在也不兴挫骨扬灰这套,他也不屑于去用庆阿叔家里人的哭号和悲痛,当做仇恨难消的附带品。

陈阳打了个电话给魏时,知道他人在魏庄之后,跟他说了一声,就坐车往魏庄来了,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到了那个小卫生所,见了魏时,把那个作业本交给了他。

魏时拿着那个作业本,翻看了一遍,在看某些条目的时候还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把作业本合上,“事情不简单哪。”他感叹着,“你看,你这个庆阿叔这十几二十年做的事,看似东一件西一件的,但是每一件都有其目的。只是有一些我们已经知道了,有一些我们却还是一无所知。”

陈阳坐在旁边,应了一声。

庆阿叔有什么目的被什么人指使,他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想过要去寻根究底,毕竟那些事跟他关系并不是很大,他跟庆阿叔的恩怨已经了了,至于庆阿叔是从哪儿得来的能力,知道的办法,其实并不重要。

正如一个凶杀案,要枪毙的只会是那个亲自动手杀人的,而不会是他手里的凶器。

他之所以把那个作业本交给魏时,只是听魏时提起过他跟魏宁遇到过那些古怪事,给朋友帮个忙的想法。

魏时还在那儿想事,他先是打电话给魏宁。“阿宁,我找到那个在小洞城给张英芳下咒的外地人了,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谁?”魏时一脸神秘兮兮地跟魏宁在那讲电话。

不知道魏宁在那边说了什么,魏时一脸不爽地骂了一句,“我草,又说我装神棍,那我不给你说了……早说嘛……好了,我告诉你,就是跟你在富民大厦那个事里见过的那个跟罗世文狼狈为『奸』勾搭在一起的人!”

魏时抱着电话,继续说,“你以前不也说那个人的声音你觉得很耳熟吗?你没记错,你确实是见过这个人,他就是东老先那个道师班子里的,叫陈国庆,不过他今天死了……怎么死的……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这边陈阳却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了起来。

他忍得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停地淌下来,肚子里好像抱着团冰块一样,尖尖的冰锥子扎着他的内脏,痛的人都要翻搅起来,他扣着桌子沿,“魏时,你帮我看一下,他又出鬼了。”

魏时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把电话挂了,一时手忙脚『乱』的,先把脉,把完了之后,又看面相,看完了之后,又让陈阳吐舌头,种种不一而足。

陈阳痛得脸『色』青白,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整个后背都给打湿了。

魏时从里屋找了个土黄『色』根块塞到陈阳嘴里,让他吞下去,又在他肚子上扎了两针,看着陈阳身上痉挛的情况有所好转了之后,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好了哈,暂时缓下来了。”

陈阳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是死过去又活过来了一回。

他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时摇了下头,脸上也有点不解,他拿出一摞线装本、平装本的书籍,一本本地翻看起来,边翻边抓着自己的下巴,“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吃了我的『药』,你平时也没犯什么忌讳的话,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刚才那情况,明显是你身上的阴胎不稳,他出于本能在吸取你身上的阳气和精气自保。”

他把那些书翻来翻去,“像你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书里面也只有一两个地方提到过几句,都不详细,我给你开『药』都是斟酌着开,就怕有什么不对。”

陈阳听了,也只能说一句“倒霉”,前事刚解决,后事就来了。

魏时突然把书丢开,“你这两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陈阳想了一下,他这两天遇到的事,基本上都已经跟魏时说了一遍,要说还有什么地方漏了的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确实有一件事他忘了说了,就是庆阿叔用那个恶灵给他下死咒的事,于是,陈阳把下咒这件事说了出来。

魏时狠狠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那个咒坏了你身上的阴阳平衡,让那个阴胎不稳,陈哥,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我师父该怎么做。”

等他问到了解决办法,陈阳已经痛过了第二回。

魏时坐在奄奄一息的陈阳身边,跟他说,“我师父说了,你这种情况,除非在个阴气重的地方养着,直到阴胎出世,才能保住『性』命,在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那里一步。另外,也不能出门,不能晒太阳,不能沾荤腥.”

陈阳有气无力地抬了下眼皮,“那还等什么,哪里阴气重我就往哪儿待着去。”

魏时笑了起来,清秀的脸立刻神采飞扬起来,只不过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揶揄,他嬉皮笑脸地跟陈阳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走,我带你去。”

魏时带陈阳去的地方,就是他们魏庄的坟地,在坟地边上有间屋子,也就是当日魏宁结阴婚时,给魏惜守夜的地方,这地方一般没有人来,除非魏庄有人去世,或清明过年上坟的时候,很安静,不怕人打扰,而且离魏庄也近,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到,生活也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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