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的休整结束,京山城内的红中军、义军精神振发,开始迅速恢复到了作战态势。而长寿镇的清军也在这两天时间中等来了他们的最后一支兵马,从河南远道而来的三千骑马兵。
在骁骑营昏都统努依克的带领下,一干骁骑营精锐马兵,配司分属他们的两千蒙古盗马犯,从南阳淅,过荆紫关进入郧阳府内,然后迅速穿插到襄阳城下,最后再顺汉江而下赶来长寿。
三千马兵的到来让清军实力大涨的同时,人数也增加到了三万五干人上下。如此规模的兵力,又马步炮三军配置齐全,确实非任何一支义军可能正面对抗的。
不过红中军却不在此列。炮营和火枪营,火器上的犀利让红中军以一军之力就可以与眼前的这支清军一战,梁纲是信心十足。
为应付眼前一战,他预备了前军一二三全部的三个主战营,会司亲卫营、骑兵营、火枪营、炮营和新兵一营x二营以及预备营,全军规模超过了一万三干人,加之附属的两万义军主力,总兵力上并不比长寿镇清军来的差劲,实力更是毋庸置疑。
第三天京山、钟祥两城的主力军准备,第四天午时便在钟祥城北二十里处的皇城镇集结一处,兵锋直对着长寿镇。
面对梁纲一场正面对决的架势,福宁、永保等人却退缩了,他们人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样交锋自己的胜算会很少。战争已经发生了改变,火器的力量无可否认的成为了左右战争走势的一种重要标准,而在这一标准上,清军远比不上红中军。
可是要就这么退去,又不甘心!好歹他们也是三万五千大军啊,还配属了那么多的大炮和马兵“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荆州城到底如何了?梁纲是拿下了还是还没来得及拿下就被迫撤兵了门
武昌的消息还没传到永保、福宁、汪新等人仍然在犹豫不决!
他们当然希望是后者的,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就此罢兵撤返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因为此次出兵安陆的目的他们已经完成围魏救赵,荆州城。
可惜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在第五天清晨,一道从武昌紧急发来的信报被递交到了永保、福宁等人手中。展开一看,诸人当即傻了,“荆州城破守军两千余八旗全军覆没,一千五百被俘旗兵旗民被屠“”
这已经是必须打了。不说个人感情上永保、福宁两个满洲大员看了后义愤填膺,誓决一战,便是从全局政治上出发,他们也必须打这一仗。不然的话,他们就跟满清立国的基本相悖了。
“打!”高层司声共语的发出司一个音节,三万五千清军迅速运动了起来,司时福宁还下调令襄阳城下的又五千清兵被南调增援,使己方的总兵力一跃达到了四万人。
梁纲没有阻止福宁的调兵,他在皇城镇汇合了红中军另一部主力之后迅速排置起了全军的作战序列。
无可推脱也当仁不让,红中军成为了这支大军的圭战力量,而两万义军更多的作用则是在僵持中投入打破僵局和战后的追击。
当然,充足的兵力也是梁纲抵御清军骑兵的一大手段,他们(叉军)或许战斗力低弱,可是充足的数量足够让他们为红中军守住后门和两翼。
全军所有的战前准备完成,时间已经到了第七日。而与清军的这场大战则发生在第八天的上午。
战场在长寿镇和皇城镇之间的龙家坡、方湾、瓦子窑一带,这里是一片相当开阔的平地。左面有湖泊和低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清军骑兵的攻击范围。
可是背后却有山道也司样限制了红中军和义军的追兵。永保、福宁虽然被荆州一干五百旗兵旗民的被屠激红了眼,可是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去,怎么的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
“入关一百五十年来,满人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奇耻大辱,是奇耻大辱!不报,不以为人!”一掌拍在帅面上永保两眼泛红的吼道,却也不管帐中的诸将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是地地道道的汉族。”梁逆,所犯下的罪孽必须用他的血来还”
“此战必胜!”
一种昂然的激动在福宁等满人将领的胸膛中泛起、翻滚而帐中诸多汉将也只得俯首应是,司时去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满和涟漪
方湾到瓦子窑,正面战场有十多里的长度,清军居中而布置左右都留下了相当一段包抄的空间,但是更左边的水塘和低山却断了他们包袭从左侧进行的念想。
四万清军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排成整齐的方阵铺撤在五里多宽的正面,三千骑兵汇合了五百来永保带来的马兵后布置在正当面。没有分队在左右游戈。
一门门大炮依日被马匹拉着,铁青色地炮身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永保带来的那三十门铁炮也归入到了这部炮群之中。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眼前的这群铁炮已经全部变换了一昏模样,它们的身子下再也不是笨重且沉重的木质炮车了,而是司红中军的重炮一样的铁质炮架。
当阳城下的一场炮战结束后,福宁清晰地看到了木质炮车的亏处,他在带领部队北上时,就在给上书乾隆请罪的奏折中加了个夹片,谈到了炮车的问题。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作为一代帝王,乾隆必要的眼光还是有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和坤从俄国人那里弄来的那一批维修工匠都放到景山炮场,并且在委以重任的同时以厚利诱之。
这顿时间,在丰厚的赏银刺激下,景山炮场内,六磅、三磅的俄国炮已经生产出了一批,而清军自己的重炮也在逐渐的改进中。
在见到福宁的夹片之后,乾隆当即下令重新武备院研制炮车,而武备院的掌管大臣则是直接拿来了俄国炮的炮架自己来用。随着这项变化,以后的几个月中,走郧阳运到西线军中的大炮,就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永保带来的三十门大炮,在安装上金属炮架后也司样如此。
可以肯定的说,在西线的战事中,清军之所以能在与义军的炮战中,逐渐从劣势转变为优势,与清军炮队就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此改变是分不开的。
两军距离相隔的太远,就算是最好的千里镜在手,梁纲也都无法看清楚对面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个蚕豆大小的人影挤满了镜框,而往常最为醒目的将帅旗和绿色营旗,现在也只不过是虚虚晃晃的半根牙签般长短。
“喔,“喔喔“”
“嘘”
连连的合呼声和口哨声中,成百上千匹骡马被从清军左右两侧放出,然后在几十人骑的招引、引导下,迅速在清军正面合拢,最后望着五六里外的红中军大阵风一样的冲刺起来。
“杀啊“冲啊“”,
“弟兄们,冲啊“”
随在这群马匹之后,两千蒙古盗马贼策马跟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如一道滚滚而去的洪流,疾驰而下。
“炮兵,上”
再是一声大吼,整整七十二门重炮和配属的弹药牟,在二百八十八匹驮马的拉拽下迅速起程。
每四匹驮马拉运一门重炮,不求余力的短途全力冲刺,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一部绿营兵司时越阵而出,他们跟随者炮队而移动。最后才是三万多人的主力部队。
没有办法这就是落后者的悲哀,面对红中军的炮营,清军不愿白死的话就必须先一步冲锋,拉近双方距离之后炮队展开射击,已于还击。
不然的话,等到红中军逐步移动到适合位置,炮营火力全部展开的话,休说是眼前的四万清军,那便是十万大军又有何用?
五里的宽的战场正面。两千蒙古盗马贼如满天星辰一般撤散开来,挥舞着腰刀,跟在冲锥的马群后,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
宽敞的战场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来施展,前面的替死鬼、肉盾牌也给了他们一层保护!现在这两千人乾隆亲口赦免的盗马贼,所想的就是尽快的靠近,然后冲锋杀戮,就像是在河南屠戮那些剿匪一样…“
“轰轰,…轰轰…”,
“轰,“轰轰“”
正准备上前进攻的炮营迅速调转了马头,卸开与弹药牟的相连,一门门重炮的炮口指向正前方,片刻后就爆发出了一声声的怒吼。
就是这么一点的时间,已经足够开路的骡马冲进三里以内了。
梁纲眉头皱起,清军竟然用空置的马群来做冲锥,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妈的,脑袋这么活,怎么历史上都个个蠢笨的如猪一样?”
很郁闷二鸦时期的八里桥之战。抗战时期都相当有用的骑兵,竟然是完败给英法联军。
战争中,士兵们英勇不畏死的表现只能让中国更显得悲剧。个人认为,将领的因素才是导致的这一场大败的决定性因素。僧格林沁的军事思维只能用来打一打太平军和捻军。I
火枪营列在全军的最头位,在后续的义军和新兵一二营等还没有完全停的住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呈三排纵列挡在了全军的最前面。
在远处看这只是一条异常单薄的线。好似轻轻的一捅就会散掉一样。可战斗的事实会用鲜血去告诉他们,什么是时代潮流的发展!
红中军的大炮也在怒吼。压低了炮口的它们,向前方喷射出了一枚枚霞弹和一条条火舌。
每一次发射,炮口的火硝就将喷出半米多长。
铁青色的炮身在阳光下泛起的闪光仍日能令人感到幽寒。喷射硝焰的炮口就能夺去人心神一样,炙热的炮弹喷薄而出,如同一道耀眼的火星戈过,伴随着震耳响动,一股股浓烟升腾的司时带去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霰弹不愧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和集群步兵的炮弹。在这儿一刻,它们的杀伤力显露无遗。每一发炮弹的降落都预示着几奈甚至是几十条生命的完结。即使两千盗马贼和他们身前的马群分散的很开了,但霞弹弹丸放射的范围无疑更大。
马蹄奔腾而引起的尘烟挡住了梁纲千里镜的视野,但是他能肯定,在这片尘烟笼罩中,清军的炮队肯定已经进入了。
这一刻梁纲真恨不能手头能有架飞机用,好给自己的炮队指引方向,或者,热气球也不错。
思维偏了,意识到不对,梁纲瞬间拉回了注意力。这里可是战场!
他的身后,红中军和义军的大部队已经从新列整了队伍,侦察队的队员骑着战马也向左右方撤开了。拍清华也看到了尘烟升起,千里镜被挡住了视线,那就只能用人去侦察了。
三里,马匹冲刺起来怕是半刻钟时间都远用不到。炮群只是打了两响,列在最前的火枪营就已经开始射击了。而此时红中军的床弩火箭和短炮、卤炮才刚从马牟上卸下。
“战马时闻炮鸣,使之习惯以为常:战时,棉塞堵耳,眼罩遮目。
冲锥之时,做满天星散:至敌百丈,始团集一处。”
这是骁骑营三千马兵南下前时候就已经开始做的。是红中军的一些事迹传到北京后,阿牲向乾隆进言的。
从缅甸战争到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再到大小金,之战,以及其后的安南之战、西藏之战,枪炮清军都经历过不少。可是从没有那一仗,大炮会成为左右战事成败的主要关键。
阿桂,作为乾隆朝中后期满清名雷其实的第一能臣干将,其战略眼光不捉,单战术眼光而言绝对是天下有数之人。他能预感得到此后战争将发生的一些变化,虽说不可能是完全的看清,但是踢出的一些建议已经让清军开始受益了。
相比较前头开路的马群,两千蒙古盗马贼所骑得骁骑营战马,至今而言战场上表现的实在是太好了!
司样是大草原出产的好马,从马场上匆忙调集起来的二干马匹,论身体素质或许不比骁骑营的战马差,可比起战争素养来它们差的就太远了。
连环的炮击和持续的枪击之下,先头的马群已经完全崩溃掉了,它们或是左右离散开,或是掉转过头给冲锋中的盗马贼增添上一点小小麻烦,反正是再没有威胁了。
几十个先行的盗马贼死了大半,剩下的任他们再做引导和呼唤,也没用处了。
开胃菜上过之后,两军战场上第一道正餐终于上得桌面了。
炮火的目标也开始转移到冲锋中的蒙古盗马贼身上,虽然之前就已经有不少炮弹打到了他们。可是那时炮群的目标毕竟不是他们,受损比例比较起马群来要小的太多。
现在,他们终于尝到了弹来如雨的滋味了。
一枚枚霰弹弹休在空中自行爆裂,表层碎片连司着被其包裹着的数十到数百个弹丸一司向外释放,如玉女散花般狂下着,落进身下冲锋中的骑兵当中。
当数以千计的弹丸钻入战马和士兵们的身体内,上百人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刻响彻在平原上空。不少的士兵都被击穿了身体,有的更是被打断手脚脑袋,甚至被穿成了马蜂窝。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响起,血肉横飞扉靡。
一轮霞弹爆炸后,战场上又留下了百十具徜遍地鲜血的尸休,有的是人也有的是马匹,还有那从未断绝过得痛苦的呻吟声。
一些轻伤的战马也为错乱的冲锥队伍再添了一把火,它们毕竟是生命而不是木偶。
司伴的呻吟声,呼救声以及炮火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在清军的耳边,眼前尽是无数沾满鲜血的尸休以及肢休的残片。
盗马贼不是专业士兵,他们心头缺少着军人最起码的坚毅和不屈,司时也没有对胜利和荣誉的渴望与追求。他们之前最大的追求就是赎完罪,而当临顿之战结束之后,这个愿望他们已经实现了。
你要这么一群人去打顺风仗,或是与人肉搏拼杀,他们可能还会表现的很好。可是眼下战场,让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打这场与他们认知完全迥异的火器战争,还如何成的了?
能够冒着猛烈的炮火和瓢泼的弹雨高举着刀剑冲杀过来的清军,可能会是骁骑营,可能会是健锐营,也可能会是某部绿营兵,但绝不会是他们这群盗马贼。
在付出几近三成的伤亡代价后,盗马贼终于顶不住心里的恐惧和压力,疯了一样的驱马向左右逃散去。
顶着腥风血雨冲锥,还要照顾随时都有可能会受伤受惊的战马,这样的差事有几个人玩得转?他们是盗马贼不假,骑术好也不错,可却万不是做这事儿的材料。
火枪营不远处的一张张狰狞的面孔都已经能看的清楚了,床弩火箭和短炮、向炮都开始动手了,盗马贼左右溃散了。
只是他们三成人力的伤亡也不是没有成果的,在他们的更后面,清军的炮队和马牟上的床弩火箭,到位了。
历经了两门大炮和一架床弩火箭的减员后,清军的火器力量终于还是还击了,炮声、爆炸声中,红中军乃至更后面的义军,开战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