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日子没能等到皇帝七月寿宴,新年十五,京城传来消息。
皇帝病重,召二公主六殿下回京侍疾。
赵骊娇盯着急召看了许久,秦樰曾在信上说过父皇病重,却没想已严重到这个地步。
若非真的情况危急,这道急召发不下来。
赵骊娇接连几日心情都有些低沉,她知道父皇一向偏疼他们,只是世家错综复杂,很多事父皇有心无力,兄长的死,她曾记恨父皇,恨他为何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护不住。
可她也明白,兄长殁了父皇比谁都痛心。
所有的怨也好,恨也罢,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公主的心里只余下女儿对父亲的牵挂。
回京侍疾拖延不得,可回京之路不会平坦,赵骊娇收到急召的第一时间就已给唐靖去了信。
秦樰在前几日来信说阮家失势,阮贵妃从贵妃位降至妃位后,又接连查出阮家许多罪证,可皇帝念及多年情意,只将阮静儿降至嫔位,撤了阮家几人的官位后便再没追究。
阮家世家出身,就算削了些权势,仍旧不可小觑,如今几家斗的如火如荼,就算得知她与六皇子即将回京,恐怕也腾不出太多的精力。
但说完全放任也不可能,请些江湖杀手沿路狙击也并不影响他们在京城的争斗。
“殿下,我想回去向爹爹娘亲拜别。”得知即将启程进京,苏卿想在临别前回去见见亲人。
赵骊娇自然应下了,想了想又道:“我同你一道去吧。”
苏卿先是惊讶不已,反应过来后激动点头:“好。”
这……算是见双亲了吗。
公主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见,只坐在苏卿的马车里悄然前往,一路上都没有露过面。
苏家父母得知公主来了,吓得好一通跪拜,赵骊娇亲手将二老扶起来,让他们不要声张。
若得知她特意前来,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公主在,苏家几人都格外拘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赵骊娇自然也清楚,只留了一小会儿便先上了马车,让苏卿与家里人好好道别。
苏卿没让赵骊娇久等,大致说了弟弟的情况后,便拜别父母兄长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后几日,便是收拾行囊准备随时启程,阿白愿随苏卿一道离开,苏卿便去同赵骊娇说了此事,第二日,张之润便将阿白的卖身契送了过来。
除了阿白,公主府其余下人一个也没带。
等行装收拾得差不多时,唐靖的回信也到了,随着回信而来的,还有两千唐家军与唐军半块兵符。
唐军骁勇善战,内外闻名,当初随着唐靖离开京城的零零散散共计有千余人,这三年仗着山高皇帝远,唐靖没日没夜的训练,足足将人数加了一倍。
当年离开是形势所逼,仓促慌乱,因事出紧急唐家军分散在各地,且又要先护住六皇子才让赵骊娇一路狼狈不堪,而如今回京是名正言顺,唐家军打着护送两位嫡出殿下回京的旗号,再不用东躲西藏。
两千唐家军,再是江湖杀手,也要掂量一二。
赵骊娇负手立在公主府外,看着塞满整条街的兵马,心中生了股怅然,若当初兄长的人没有被害死在边关,东宫侍卫没有因救主惨死半路,再加上詹事府,谁又敢将储君害死在宗人府。
公主眼眶微红,兄长,香玉香音原砜香庭香苑,还有几百侍卫,这每一条人命她都要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她身负血海深仇,回京索命。
紧紧捏着的双拳突然被人握住,赵骊娇回头,见苏卿不知何时已与她并肩而立。
苏卿温柔的看着女郎,前方刀光剑影也好,龙潭虎穴也罢,我都陪着你,生死不离。
二人对视良久,最后轻轻一笑,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他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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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赵骊娇一行人便启程回京,张之润率部下人马护送,宁都琴川如今还不确定为哪方势力所用,少不得需要一番周旋。
两位殿下他们不敢明着拦,但两千人马却肯定不会放行。
“殿下,若他们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