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这下子玩的真够大的……”
一切的幻象都已经破碎,徐言的脑海中像是被一种莫大的力量强行灌注进一批画面。
正常人的大脑在这种庞大的信息量面前早就已经崩溃,但此时却并没有这种状况发生,他完美的收容了这些记忆和画面。
更为准确的说,这些记忆仿佛遇到了真正的主人,他们此时只是回归了自己主人的怀抱而已。
随着这些记忆的唤起,徐言感受到了自己身体正在进行一场巨大的蜕变,这种蜕变不是身体上的,时精神上,深至灵魂的层面。
一颗种子早已在徐言心里破壳,在接受这一切之前徐言并未察觉,在此刻发现之时这颗种子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此时的他既是徐言,又与之前有所不同,他获得了新生,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重新伫立于这个世界。
伴随着过去的苏醒,一同醒来的还有自身的权与力。
徐言伸出手掌,一种力量被下意识的调动,就像是人渴了要喝水一样自然,一股无形的波动出现。
他的手腕割裂,鲜血从伤口疯狂涌出,徐言自己却没有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变换表情,仿佛受伤和流血的并不是他自己。
血液流淌在地上,化作均匀的一摊,这些血液没有散发出任何的腥味,更没有如同霍德尔一样有着强烈的腐蚀性,反而是在王座上的光芒照耀下闪烁着玫瑰红色的光芒,如同一块天然的红宝石,魅惑人心。
当血液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徐言手腕的伤口自动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下一刻,他的手掌中闪烁着白金色的光芒。
一团血肉从那摊血液中生出,变换着形状,最后漂浮在半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分钟之后这团血肉逐渐拥有棱角,内脏,骨骼,筋肉一层包裹着一层,最后化成了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的外形与平时下水道中的模样无异,但大小方面却比那些小不点要大得多,这只老鼠的体格已经可以和普通田园犬媲美,放在农村可以追着家猫到处乱窜。
但这并不是重点,徐言已经拥有了新的能力,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违背了自然的规则。
在自然之中,生命繁衍生命,生生不息,一代又一代。
但此时的徐言完全打破了这个模式,他跳出了自然制定的规则,凭空制造出了生命,尽管这只是一只老鼠。
徐言就像是创造了亚当和夏娃的上帝,这已经不属于混血种的范畴,这绝对可以称得上神迹,让那些整日待在梵蒂冈的教徒看见一定会直接跪地叩拜。
漂浮在半空中的老鼠缓缓落地,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徐言只是赋予了它身体和外形,此时的它并不完整。
微弱的心跳从老鼠的胸腔中诞生,这预示着一个新的生命已经成功孕育,但老鼠并未睁开眼睛,因为它缺少了另外一种重要的事物。
徐言只给予了老鼠生命,但并没有给予它灵魂。生灵由两种重要的事物组成,身躯和灵魂,二者缺一不可,身躯决定外在的一切,灵魂主宰思维和内在,二者相互配合这个生灵才是完整的。
老鼠没有自己的灵魂,它并不完整,所以并不具备正常生灵的体征。
但这些并不是徐言所关心的,他挥了挥手,老鼠化作一团血雾,这是他创造出来的,此时重新被他归于虚无。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除了徐言,此时的大殿时隔数十年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真是神迹一样的存在,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依然让我忍不住赞叹。”
男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声音稚嫩语气却老气横秋,像是绅士又更似魔鬼,一字一句之间都带着蛊惑的味道。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把戏,你知道这对我并不起作用。”徐言一只手拄在王座扶手上,头也不回的说到。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态度可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这才过了一天,你我之间的对话怎么就出现了落差?”
男孩的身影出现在王座前,黑发金瞳,俊美的容貌,是徐言在飞机上遇见自称为路鸣泽的男孩。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男孩的穿着比起那一日更为庄重,小礼服上的花边换成了一条领巾,颜色也换成了深沉的黑色。在此时这个重要的时刻,他换上了这身衣服,迎接故人的归来。
“我依旧是我,只不过是拿回了一些过去不曾拥有的记忆。世界上拥有相似的两朵花,但却不曾拥有相同的两朵,即使是一棵枝丫的同一个位置,年年生出的都是不一样的花朵。”
徐言坐在王座上没有起身,他平视这面前站着甚至没有王座高的小男孩,以一种与那天飞机上不同的眼光打量着对方。
“那我们的关系怎么算?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男孩笑着,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优雅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
“过去的我们需要掘弃,现在开始,我们重新结盟,你依然可以做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只手,我不会去干扰阻挠你的计划。”
“可是你已经做出了很多能够扰乱计划的行动。”
徐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面前的男孩,男孩只是微笑着,这一刻二人同样沉默,就连他们二人都不清楚对方的真正想法。
沉默许久,男孩率先开口。
“我们是盟友,之前的事情只能算是默契出了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重新定下盟约。”
“我需要你的权柄,你的力量,想要杀掉那些最终的存在,只是我一个人根本不够,就算加上我的哥哥,最后的胜算都不足五成。”
男孩抬头看着徐言,眼睛和他对视,“但是上天让你我遇见,有了你的加入,我的计划成功率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百!”
“先不要说那些排列在最后的事情,我现在对这些的兴趣不大,对于你的计划我也并不知道多少,我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两件事,首先,我需要做什么?”徐言问道。
“什么都不需要做,如果真的可以,我甚至不希望你能够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下场,因为这会扰乱我的计划,比如你对我哥哥的多次教唆。”
男孩似乎对徐言之前的行为存在着怨念,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换做是谁遇到总会捣乱的合作者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说到你哥哥,这正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之前我没有真正的苏醒,对于这些看的并不清楚,但现在的我大致能看得懂你们俩之间那点弯弯绕绕,只是我有些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拉那个衰仔下水?”
“衰仔?没想到你也有走眼的时候,我的哥哥可不一般,他是我整个计划中的关键,他是‘onlyone’,是比我更完美的瑰宝,不要小瞧他。”男孩笑着,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的特殊性我倒是看出了一些,但你要知道,路明非是我的至亲好友。”徐言眯了眯眼睛,像是见到猎物的狐狸。
“这是命运,他逃不掉的,即使是你强行出手干预也无法做出改变,我的哥哥是钥匙,是中枢,无论过了多少次,他依旧会走上这条路,这并不是我的干涉,而是命运的指引。”
“即使最后会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徐言直起身子,目光如刀。
“是的,即使最后将我燃尽,也在所不惜。”男孩的目光坚定,即使是强大的压力也无法改变他的意志。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法在挑什么理,关于路明非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但我只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作为合作者,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同意。”
“给路明非选择权,将这项他唯一可以握在手中的权利交给他,让他选择自己的路。如果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这是徐言唯一能以朋友的身份为路明非做到的事情。
“可以。”男孩暗自松了口气,他已经做好了徐言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提出了一个几乎等于废话的要求。
男孩伸出手,一个茶几凭空出现再王座之前,茶几上摆放着两只高脚杯和一瓶葡萄酒。
男孩坐下,一个单人真皮沙发出现在他身下,完美承住他的身体。他拿起酒瓶,猩红色的液体流畅的填充进酒杯之中,男孩将一杯推向徐言,自己拿起另一杯。
“魔鬼的把戏……”徐言拿起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就连现在的他都分辨不出这东西的真伪。
“也就是一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男孩没有炫耀,反而是将酒杯前伸,以与他外表毫不相符的语气说到:“既然一切都符合我们的想法,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与魔鬼的再次合作,我很期待。”
二人碰杯,红色液体在酒杯中摇晃,发出阵阵果香。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和我一样待在幕后,还是继续去卡塞尔?”男孩端着酒杯问道。
“当然是回去,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在背后搞一些提线木偶的把戏。”
“既然你决定继续下场,那我也提醒你几句,有几个家伙还在暗中藏着,东京那边的井下,极地的岛屿,还有海沟的深处,这几个都是当前能够对我有些许威胁的存在,他们藏匿着,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男孩说的云里雾里,但徐言知道对方在提醒他这个世界上还有暗中藏着的一些存在。
“消息挺灵通,我也要防着点啊,能一直躲到现在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男孩嗤笑一声,似乎是对那些存在非常的不屑,“你也不用太过上心,他们平日里都躲在暗处,像一群下水道的老鼠,说不定此时还在沾沾自喜没人能够发现他们。”
“其实他们想不到你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藏身地,只是懒得揪他们出来罢了……”徐言笑道。
“老鼠也有老鼠的生活,他们都在名单之上,早晚我会把他们都抓出来。”男孩的眼中燃着火焰,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
“先不说那些家伙,你这里也有一只小老鼠,好像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需要我帮你处理么?”男孩将目光扫动,最后定格在大殿的一个角落位置。
那里本来空无一物,一团暗影完美的融入角落的黑暗中,但即便是再完美的伪装在男孩的目光面前都无所遁形,暗影一阵扭曲,最后化作一道身姿曼妙的倩影。
深知自己已经被发现,倩影索性也不再躲藏,从暗影中走出,那样貌徐言再熟悉不过,不到一天前二人才刚刚见过一面。
夏弥,一个让徐言第一眼见到都觉得完美的女孩,当前她能够出现在这里,显然并不简单。
“没想到我这个小地方今天能够迎来这么多客人,还真是蓬荜生辉。”徐言并没有意外的神色,这是他的地盘,他早就发现了暗中的夏弥,只是一只没有点破。
“你要亲自处理?提前说好,她也是其中的一环……”男孩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言打断了后续的话。
“现在不是了,从你的名单中把她剔除,用别的龙王代替。”徐言很随意的开口,简简单单的就定下龙王的生死,龙王这种级别的生命在他和男孩的口中像是菜市场关在笼子里等待售卖的大鹅。
“好吧,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啊,总是喜欢帮我找麻烦……”男孩嘴里抱怨着,却也答应了徐言的要求。
“盟友?不就是用来帮我操心的么?”徐言丝毫没有创造麻烦后心生愧疚的觉悟。
“我走了,事情你自己处理。”男孩直接消失不见,他怕再留在这徐言还会弄出别的要求。
对于盟友的离开徐言丝毫没挽留的意思,再男孩离开后他从王座上站起身,缓步从台阶上走下,脚步声‘哒哒’的响起,每一下都敲击在台阶下方站立着的夏弥的心中。
夏弥没有选择逃跑,因为她知道自己从被发现那一刻就连逃跑的机会都失去了,以对方的手段,即使如今并不算完全苏醒,对付她也是手到擒来的。
“我晚上好学妹,今晚的你,似乎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徐言向下走着,最后停在距离夏弥最近的一个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容貌完美却目光锐利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