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你太天真了。”李慕白说话时，神色凛然，茶黑色的眼瞳里，少有的出现一抹说不出来的悲切。
那是一股亲手毁掉毕生心血的痛，自内心深处，来源于最真实的感触，仿佛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添了一道疤痕，疼得无言，难以表述。
顾珩仍然是轻轻摇，无法接受暗黑风格，将身后的乾坤棍护住了：“我还是再等等，也许，终究能够等到那一天。”
“随你。”李慕白擦拭干净青莲剑，收剑入鞘，缓步朝前行去。
“李慕白，你到底想去哪里？再往前走，就是大盘古都了。”顾珩抓住李慕白的手腕，不让李慕白再往前走。
“无事，我去寻些合适的……”
“不行，别再那样。”
顾珩打断李慕白的话，拉着李慕白往回走，很担心李慕白这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法子，“古书里曾说，凡以鲜血祭剑者，时间久了，皆可剑灵噬人。你别自毁前路，得不偿失。”
“顾珩，放开。”李慕白被顾珩拉着手腕往营帐的方向拖，无奈蹙额，轻飘飘给往河岸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视线里，一道身影忽闪而过，似曾相识，极为熟悉的感觉。
两个人总算是返回营帐。
顾珩把李慕白扣在营帐里，不允许李慕白再去寻找淬炼青莲剑的生魂。一是危险太大，二是作孽。
顾珩不知怎么莽撞了一次，伸手就去夺李慕白手中的青莲剑，结果，一瞬间，厉剑嘶鸣，出一道冷唳长吟，将他直接震飞了。
“李慕白，你、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家的剑。”顾珩差一点就跌倒在地，形象全无，向李慕白告状。
李慕白放下青莲剑，端坐在茶桌前喝茶，半分都不同情，“你不去招惹它，就好了。”
顾珩揉着被震麻的手臂走回来，显然震惊到了，说了一句：“还真是邪气凛然。”
‘嗡’！
霎时间，又是一声剑吟，仿佛在抗议顾珩的话。
顾珩绕着道走，换个方向坐下来，好心相劝：“李慕白，你这把青莲剑真是越来越凶了，以后，还能带回凉城吗？”
提及这个问题，李慕白微微皱眉，似有疑惑：“顾珩，以后，你不准备留下来？”
“为什么留下来？”顾珩无语至极，“这里是吸血鬼一族到，老家，随随便便一出门，都能捞个吸血鬼回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行走的血包？”
“暮离会留下来。”李慕白说出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李慕白便是基于这个考量，才会使用黑暗术法彻底将青莲剑炼化，从此以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顾珩闻言不禁犹豫起来：“我不打算留在这里，还是想去外面看看阳光。如果我思念暮离的话，随时可以回来见她。”
“顾珩，以你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是返回凉城，你当还有人容得下你？”李慕白将未来的每一步都打算好了。
这是一个历经千年岁月，漫长等待的计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能够留在更好的人身边。
“我不知道。”顾珩提起这件事情明显没了兴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低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丢失过去，离开属于自己的世界。”
在顾珩的想法里，他的确是深深地爱着那样一个女人，可是，生命的全部不应该都是爱情，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也好。”李慕白不再多说，旁人决定的事情，与他无关。
…………
两日后，暮离带人起一场突袭。
目标明确，是大盘古都的粮仓。
在大盘古都里，粮食库里的存货大多是生灵活物，不仅仅包括牲畜，甚至还有那些被抓捕的鲛人一族。
对于牲畜之类倒是其次，将目前存活的鲛人一族解救出来，才是这次突袭的目标。
具体细节安排好以后，暮离就带着人出了。
出之前，暮离特意潜入守城河，与幽兰取得联系，确定了换岗时间。然后，在守城士兵换岗的时候，众人悄悄地溜了进去。
封时倾戴着一众地僵潜伏在水底，从河岸下游而上，攀着悬崖峭壁爬过去。
浩浩荡荡的几百人悄然无息地翻入大盘古都后，按照暮离事先交出的地图，二话不说，直接前往粮食库。
此时，冥古前往边家解释边莹一事，尚还没有回来。但是，守城的士兵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加强防守，增多了守卫。
暮离布置好兵防后，先是让司卜躲避在暗处唱响一曲鲛人歌，得到回应以后，才命令清漪、素衣，以及封时倾等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对于粮食局里的士兵进行围剿。
由于这次攻击非常突然，事先没有任何预兆。
…………
苏慕言一句话后，围观百姓们忽然停止议论，不再说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震惊。
尤其是胡茬男人的反应，更是难以置信。
人群里，赫连璟纯伸向怀里的手停住了，复又收了回来，心道：不错，有意思，可以再等等。
厨娘又一次被胡茬男人踹倒在地，这一回，她再也不恳求苏慕言了，只是卷着手袖捂脸，低声哭泣。
“哭，哭什么？就知道哭。”胡茬男人骂了两句，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苏慕言身上。
“请问，你从何处看到我一派胡言？”
自古，有理不在声高。
苏慕言并不畏惧胡茬男人的大吵大闹，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内心强大，聪明拥有智慧。
“哼，那你拿出证据来，不然，就是诬陷。”胡茬男人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衣服。”苏慕言垂眸扫了一眼厨娘，说道：“她将包子放在怀中，趁着我等不注意，再拿回家里。倘若我说的是事实，她的衣服上必然沾有包子的油渍。”
“油渍？不可能。”
这句话是围观百姓们说的。他们实在想不出来，看起来绵软的白包子到底为什么会有油渍。
苏慕言解释道：“为了防止包子粘锅底，我蒸包子的时候，会事先在屉盘上刷一层油。如此一来，包子不仅绵软，还不会粘锅。”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办？没办法验证。”百姓们提到这个问题，都很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