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韶做了一个梦,据珏泠所说是她的前世,公孙潋烟,不过那时候公孙潋烟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血罐子——名唤花枝
花枝的软轿端端正正地停在了摄政王府的大门口。
因为云戈怕花枝再大开杀戒,便将所有的暗影都唤到了明处,此时数人拥护着一枚软轿端端立在摄政王府门口,便是吸引了好多百姓的注意。
管家也是急急地迎了出来,幻花山庄以血药立足于世,相传便是养着个血可以解百毒的女子。如今人家都把人送到了府上,他哪里敢有一分怠慢,这可是王妃的救命稻草啊!
“众位便是幻花山庄来者吧!来者是客,各位请随老夫入府。”管家客客气气地出来迎接。云戈见状,亦是颇为有礼,摄政王府如今在凤城是何种地位,如今愿意对幻花山庄以礼相待,便是颇大的荣幸。
“管家大人客气,云戈这便请出小姐,随大人入府。”云戈一派恭敬,礼仪也是十分周道。
“小姐,王府到了。”
“好。”花枝清浅地应道,纤弱的身子慢慢映入眼帘,气质清冷,再不付之前出现的明艳,只是个身子羸弱,面色苍白的小姑娘。
敛去芳华,收起周身气质。变得内敛冷清,仿若一朵刚出水的芙蓉,惹人怜惜。
摄政王府大门十分气派,红漆高墙,上好的琉璃瓦铺陈在高处,仿佛遥不可及的高权,无人可及。大门两边共有十只栩栩如生的白玉麒麟,每只麒麟生态各异,却是高大威严,守护着着摄政王府的庄威。
她纤细的身子站在高大威严的王府大门下,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愈加地楚楚可怜,被自家人出卖出来,的确是个可怜的女子呢!
远处下朝归来的摄政王宋九司远远便看到了他气派的王府大门前那个羸弱的女子被一大群人拥护着进入王府。
花枝在云戈的搀扶下徐徐进入王府,但是却感受到了一抹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侧头寻找,直直地撞入那人的眸子,深沉而莫测。
她只是微微蹙眉,便随着云戈的搀扶进入了王府。
“王兄看了这样久,可曾看出了什么不妥?”宋九钦摇着手里的扇子,风流倜傥,调侃道。
“刚刚城外的杀戮,是这女子的杰作。”宋九司敛去那丝探究,答道。还难得有人能勾起他这样大的好奇心,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羸弱女子,却是有这样大的能耐,这很难让他不为之侧目。
“何以见得?”宋九钦好奇道,刚刚他也仔细看了看这女子,除了清冷羸弱,倒是没有什么旁的感觉。毕竟只是个被王兄求来救王妃的药罐子,倒是没什么稀奇。
“刚才,你可闻到了异香?”
“未曾。”宋九钦仔细想了想,刚才他的确未闻到什么异香。
“据暗影汇报,她摆了迷阵。”宋九司眯起眼,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个臣弟倒是听说过,以香味摄魂,离间人心。不过这样的一个小女子,怎会有这样大的能耐。再说了,她身边的那丫鬟脚步轻盈,一看就是个高手,为何王兄却不曾怀疑那女子,却是把这样大的一场杀戮直接栽在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女人身上?”宋九钦分析道。
“你会相信。”宋九司也懒得向他解释,反正那女人在他王府里,依宋九钦的尿性,一好奇就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自己自然会去查证。
“她若真有那么厉害,留她在府里,你就不怕她对王嫂动手?”宋九钦倒是来了兴致,若这女子真是猝了毒的娇花,那他那王府里横行惯了的王嫂可算是遇到劲敌了。
这女子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可是骨子里又不是个好惹的姑娘。那么她倒是很期待两人谁比较厉害。
“阮朝云不是她的对手。”宋九司说完便率先离开,了王府。
宋九钦这个爱看戏的当然义不容辞地跟了上前,刚才隔得远。他还没好好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呢!
“既然王嫂都敌不过她,那么王兄把她招来,可就是为了下堂王阮朝云?”他向来大言不惭,不过此刻却是十分认真地问道。
宋九司步子一顿,深沉的眸光落在宋九钦的身上。墨袍加身的他此刻看上去十分沉郁,嘴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但是却让宋九钦背脊一凉。
纵然王兄待他是弟兄们最好的,可是他不容别人猜测他的心思这一条却是禁忌,就算是他也是不容打破这暗忌的。
“王兄,臣弟冒昧。”宋九钦面上一派恭敬,心底倒是撇撇嘴,他知道只要自己态度端正,王兄便会饶过他。
“别装了。”宋九司知道他这王弟向来是个没心眼的。自然不与他计较,不过他倒是仿佛受到了一点提点,提步了王府。
“哎,王兄等等我。你看,我刚才也是随口一说是吧!再说了,那女子刚出山庄,往日是什么模样王兄怎会晓得。”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宋九司眸色微凉,如今倒是多了个难以掌控的棋子落入手中呢!
“还跟来做什么,去。”
“不要,我还得去探探那小姑娘呢。”
“随你。”宋九司懒得拦他,反正也会灰溜溜地来。
对宋九钦,就得让他自己去闯闯,吃了苦头便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花枝跟随管家大人一路进了浣花阁,云戈发现花枝要有油尽灯枯之兆了。倒是闪得十分的快,反正庄主的吩咐便是把人安全送到王府。她已经大功告成,便寻着理由要离开。
“管家大人可否多派些丫鬟照顾我家小姐?小姐身子不爽,近来怕是要烦恼大人多担待着了。云戈还得山庄复命,便也不宜多呆,望小姐保重。”一番话下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甩下人便要走。
花枝也不留她,放她在身边也不过是多了个祸患。
“姑娘说得哪里话,花小姐能来王府,便是王府的荣幸。老夫自然不敢担待了小姐。”管家那可是个人精,要比说场面话,他可是信手拈来的。
“花小姐舟车劳顿,自当好好调理身子。今日便先着四个丫鬟在此处伺候,洛春、洛夏、洛秋、洛冬,好好照顾小姐。”管家话一落,四个与花枝年纪相仿的丫鬟便从他身后探出身子,规规矩矩地向花枝行礼。
“那么老夫便先退下了,若姑娘有什么不便,尽管吩咐丫鬟来找老夫。”
“小姐保重,云戈告退。”
“下去吧!”花枝说完,一屋子的人就都一一退下了。只剩下那管家为她安排的四个丫鬟了。
她的确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若非如此,那样自私自利的花无极怎会放她下山?不过就算如此,至少她得到了自由。
“替我熬些补血的汤药来。”花枝走向软榻,坐下,随口吩咐道。
“是。”两个丫鬟下去准备了。
“我乏了,你们在门口守着吧,两个时辰后叫醒我。”花枝说完便一头栽进了床榻,她实在是太累了,如今可以暂时彻底放下心防,松了口气,乏累自然袭来,便也顺着心睡着了。
等宋九钦蹦蹦跳跳地打算来探探情报,花枝刚好是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好歹宋九钦还算有些良心,知道她舟车劳顿便也没来打扰,摸摸鼻子,离开了。
花枝体质特殊,身子自然会生出香味,那异香时而浓郁时而寡淡。此刻花枝睡得香甜,身子自然生出了浓郁但却沁人心脾安神的香味。窗外含苞待放的花儿都悄悄地盛开了。
洛秋洛冬守在门口,都有些昏昏欲睡。那香味让她们极为放松,这几日的劳累身子的不爽也都一一扫去。洛冬忍着困意,突然发现枝头的花都在竟相开放。
“秋儿,快看。”她忍不住扯扯差点睡着的洛秋道。
“怎么了?两个时辰到了?”洛秋头脑还有些懵。
“不是,你看枝头的凤鸢花”洛冬指着枝头。
“哇,我不是做梦吧!凤鸢花可是一月盛开,这四月草长莺飞,它怎么就开了啊!不过真的好美啊!”她们心思单纯,自然没有留意到那丝丝甜腻的香飘浮在空气中。
“而且,好香呢!”洛冬道。
“莫不是为了迎接我们这新主子才开的?”洛春端着汤药一路走来,她自然也是看到了枝头凤鸢花开的奇景。
“主子虽然戴着面纱,但是我敢断定,主子定然是个美人。”洛夏笑道。
“你又晓得了?”洛春调侃道。
“时间差不多了,去叫醒小姐吧。不然等下汤药凉了。”洛夏知道怎么答,便直接扯开了话题。
洛春推开门,进去叫醒了花枝。
此时花枝的面纱已经揭了下来,纤弱的身子自然地躺在云锦软榻上,被子的颜色偏鲜艳,却是夺不走她一点风华。
娇小的脸蛋,云髻颇有些散乱,看起来又是别样的慵懒。虽然身子还未张开,可是亦有了微妙的曲线,甚是撩人。
“小姐,这是备好的汤药。趁热喝药效会比较好。”洛春端着药到花枝身边。
洛夏洛秋洛冬候在一旁看着,等待吩咐。
“谢谢。”花枝支起身子,对她感激一笑。她孤生在幻花山庄,因着花无极刻意地恩宠,人人对她阳奉阴违,她脾气善变。人人对她都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没有一人真心待她。
但她却能看得出,这丫鬟是真心待她的。她们有着单纯的心地,真是叫人羡慕。
“小姐使不得,照顾小姐本是春儿份内的事。”她们不过是个奴婢,怎么受得起主子的感谢。
“今后在我身边,不必注意规矩。”她本就是个不大在意规矩的人。从前在山庄,便是无比向往无拘无束,如今出来了,自然要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是”春儿十分为难,她自小便被教育着守规矩,若没了规矩,她活得过几日?
“没有可是,备膳食吧,清淡些。”她要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慢慢调理起来,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真的活不过几日了。
窗外血红的凤鸢花愈加妖冶,阮朝云看着那不合时宜盛开的花朵,繁盛的花瓣层层叠叠,仿佛一场艳丽的盛典,陷入沉思。
看来这个突然被王爷请来的药罐子也是个颇有能耐的女人。
“绮月,今日入府的那女子是何名讳?”阮朝云站在窗口,看着檐前开得妖冶的朵朵繁复的花朵,心中越发沉闷。
“王妃的话,那女子名唤花枝,奴婢遥遥看了一眼,身子纤弱,蒙着面纱,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绮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应道。
她们的王妃,虽然常年病着,可是却是个颇自私毒辣的人,惹到她的下人,大多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明明是草长莺飞,天色最好的四月天。阮朝云却裹着狐裘,金丝勾勒着富态的牡丹盛开在她的衣裙上。及腰墨发铺陈而下,并未怎么打理,小脸苍白没有血色,初初一瞧,却是个绝色美人。
“派人盯着,莫要出了什么幺蛾子。”她吩咐道,颇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是。”绮月应下,然后退了下去。
阮朝云压下心底的不安,不过是个王爷为她买来的药罐子,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可是她刚刚接到线报,那女子在城外被围堵,如今那边围劫她的人全军覆没,这厢这么个羸弱的女子却是端端正正地走入了王府,这让她不得不防。
如果不是那女子有什么大的能耐,那便是她极为受到重视,或是花无极,或是王爷。
初到王府,花枝便已经感受到,她被盯上了,毕竟这几日王妃的身子尚好,自然是用不上她这血罐子。
她也是乐得清闲,每日赏赏花,调养着身子。在山庄时她便在研习医术,毕竟久病成医,她的医术已然十分精湛了。
但是她从不用在自己身上,任由好好的身体被掏空,残破败坏再无生机。被各路“神医”断定活不过一月,这才被卖出了山庄,得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虽说还是明面上替人解毒续命的药罐子,但是能光明正大地自己调理身子了,她自然也得了续命的机会。她要抓住所有有利的机会活下去。
“秋儿,替我去仓库拿些药材,这是清单。”花枝将自己事先写好的清单递给秋儿。王府就是好,有个常年病弱的王妃,府里时常备着药物,而且,都是上好的药。既然她进来了,自然是不用白不用,借这机会好好调理好身子。
“是,小姐。”秋儿下去准备药材,心里却是十分心疼这主子,这些日子她也听到了些传言,说她家主子是被王爷买来府里的,为的就是以她的血来续王妃的命。
怪不得小姐身子这样虚,有这样的体质,怕是经常被逼着取血吧!她无法想象这些年小姐是怎样过来的。
花枝倚着软榻,悠悠闲闲地吃着春儿备好的水果,这日子过得一如往昔,仿若受尽娇宠。
“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不错。”软榻前突升起一团黑雾,黑雾幻化成一团人影,一顶巨大的黑色斗篷笼着一团黑雾,那帽子遮住了本该有人脸的地方。
若是细瞧,定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那黑雾里的“东西”对着花枝说道,声音沙哑,雌雄莫辨。
“你们先下去吧。”花枝瞥了那黑影一眼,便遣散了丫鬟。
“是。”
“老鬼,你怎么来了?”花枝依旧倚着软榻,只是近日气色偏好,脸色倒是红润了些,看起来愈发地娇艳欲滴。
“那幻花山庄里没人看得见我,无人同我吵嘴,闷得慌。”声音依旧沙哑,但是隐约有些抱怨的味道。
“想我了便是想我了,何故这样别扭。”花枝难得地笑道。到这王府已经几天了,倒是还没笑过。
“你这小娃娃,老鬼这样大的年纪了,怎么由得你打趣。”老鬼也是个没规矩的,一屁股坐在花枝身旁的软榻上。
“好了,这几日可有人上山寻仇?”花枝慢条斯理地吃着水果。然后好心地把盘子推在老鬼面前。黑色的斗篷忽然把盘子连同水果一起卷入麾下。
“味道不错,不愧是王府的水果。”一个盘子安然无恙地被一股黑雾托出,老鬼感叹道。继而又道:“不过这几日往山上冲的人马真心不少,倒是难得看到花无极这样焦头烂额。”
“那便最好。”花枝微微一笑,窗外繁花似锦,花瓣被风刮起散落,纷纷攘攘地飞入窗台。花枝伸手接过一瓣,柔嫩的花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不过小丫头,才下山便出这样的狠手,就不怕花无极记恨?”老鬼难得地一本正经道。依花枝现在的状况,的确没必要那么快与幻花山庄结仇。
“为何要怕?摄政王府岂是谁人都闯得进的。”她轻抚着花瓣,轻笑道。既然花无极把她卖入了王府,那么她的生死自然再也与他无关,要动她,他自当看看现在她上头是谁。
“妙哉,这王府的确是个好的避难所。老夫也要在此好好调理调理,这是幻琉瓶,若是惹了什么事,打碎它我自然会出来帮你。”老鬼把幻琉瓶递给花枝,自己便幻化成黑雾钻入了幻琉瓶。
花枝将这小小的幻琉瓶系在腰间,面上一派平和。仿佛刚才并未见过老鬼一般。
老鬼刚走,花枝便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袭来。浣花阁的大门被秋儿推开:“小姐,王王爷驾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袭黑袍映入眼帘,那人眉眼间英气逼人,眸子深邃,黑不见底。薄唇微抿,一双鹰眸紧紧地锁住软榻上还来不及起身的女子。
花枝的确没有准备好,刚刚那慵懒散漫的身姿还未收敛。她静静地看着出现在她闺房门口的男人,男人身姿伟岸,一出现便是夺去了屋子里所有的光彩,让人情不自禁地只看到他,眼里只有这样一抹清冷卓绝的身影。
她没有慌乱,只是见到他时被他的风华吸引了片刻,便端端地整理起裙裳,然后扶着床榻慢慢站起来。
一番收拾行云流水,并未有一丝慌乱,从容不迫得紧,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这不速之客的干扰。
花枝徐徐起身,这才直直地注视着宋九司,微微露出一抹端庄的微笑道:“花枝不知王爷造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见谅。”
宋九司微敛神色,眼里多了一抹深沉,看向眼前这羸弱女子多了几分欣赏。
能在他的注视下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地打理好自己,又睁眼说瞎话地施施然行礼,语言恭敬却委婉地表达了她对他私闯闺房的不满。倒是个颇有魄力的女子。
“花枝?名字倒是不错,可愿做本王的侧妃?”宋九司走到花枝身边,直直地坐在软榻的另一边。
“坐下吧。”宋九司又道,示意她坐下。
花枝扫了他一眼,并未露出一丝情绪,听话地坐下。
“秋儿,备茶。”花枝看着一旁一脸被雷轰了的表情的秋儿吩咐道。
“是。”秋儿僵硬着身子,走了出去,一路恍惚。
见秋儿离开,花枝这才看向身旁这个风华绝代却又深不可测的男人,男子弱冠如玉,眉眼间尽是温雅。可是花枝却看得背脊微凉。
“传闻王爷待王妃极好,更是遣散了府中姬妾,独宠王妃一人。自王妃入府,府里更是未添过一名妾室。花枝自问并未有出彩之处,王爷是怎么看上花枝的?”花枝低着眉眼,轻轻道。
“你很聪明。”宋九司看着眼底的花枝,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也不知是夸她哪里聪明,亦或是因为她的聪明而看上她。
而花枝倒是听懂了的,宋九司在说她善于利用王妃来拒绝他,表面是在说王爷情深意切不该辜负王妃。其意便是表达自己的不愿。
这宋九司想拿她当枪使,她自当是不愿的。没有好处反倒惹得一身骚。
“花枝不懂王爷何意。”
“那便订下了。”摄政王的威严自然不是摆着看的,他的决定一直是不容置喙的。即便是花枝婉拒,依然无法改变已定的结局。
花枝没有反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不过是被宋九司买入府的药罐子,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花枝谢王爷怜惜。”花枝收紧了手,那枚娇嫩的花瓣被她捏碎在手心。鲜红的花浆沿着手心流出来。不动声色,暗潮汹涌。
宋九司有些看不下去她那虚伪的面目,一点点凑近她。待花枝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抹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间。
花枝心思再缜密,却也依旧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何时与一个男人靠得如此近过,脸一瞬间便烧了起来。
宋九司见她脸颊微红,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莫怕,本王自会怜惜你。”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天鹅颈上,花枝浑身僵硬,一脸惊讶地望着宋九司。
“王爷”阮朝云突然闯进来,正好撞见花枝被宋九司半搂在怀里,宋九司的唇正好落在花枝的脖子上。
阮朝云身后带着一大批丫鬟婆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此刻见到这番暧昧的场景,也是愣在了原地。
花枝的脸色也并不好,因为常年体弱,她的力气自然抵不过宋九司。此时就算想起身也起不来。宋九司直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让她不得动弹。
一众人就这样尴尬地被晾在一边,看着宋九司在花枝的脖子上种上了草莓。
“放开我。”花枝有些羞恼,被怎么一大堆人看着,脸都快丢完了。
而且,王爷,你亲爱的王妃可是站大门口看着,你这样还对她下得去口。难道传闻里摄政王独宠王妃阮朝云是假的?
宋九司见花枝脸色不好,这才放开。
“王爷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阮朝云这才开口,声音软软的,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今后,花枝便是你的妹妹,本王的侧妃了。”花枝都快要给宋九司鼓掌了。被妻子撞见轻薄别的女子没有任何解释,反而直接把结果摆给阮朝云看,她将不会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了。
“既然王爷喜欢,该早些告诉臣妾,妾身也好为王爷安排不是。”阮朝云压下心底的妒恨,一派主母不在意相公纳妾的模样。她暗暗剐了花枝一眼,面上却是个温柔识大体的王妃。
花枝这下才仔细打量起了这传闻中独占恩宠的王妃。或许是常年病弱,脸色苍白。可是五官却是极其俊俏的,属于端庄柔美的女子。此刻身裹狐裘,锦缎细软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子,却透着说不出的妩媚勾人。
倒是个极有资本的女子,花枝感叹。待她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仍旧在宋九司的怀里,便是不悦地挪了挪身子。
“先去吧,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没规矩了。”宋九司这才微微松开花枝,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亭亭玉立的阮朝云。
“王爷恕罪,是朝云不懂规矩。臣妾告退。”刚才气势汹汹的一大群人跟着阮朝云一路退下,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
花枝看着阮朝云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在看到自己相公搂着其他女子时不动声色,恭顺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别看了。”宋九司拉了她的思绪。
“王爷满意了?”花枝挑眉,娇柔的身子稍稍靠向软垫。
“阿枝,你何必跟我摆脸色。”宋九司看着她,仿佛要将视线深深探入她的身子,看看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爷说的哪里话,花枝怎敢跟王爷摆脸色。”花枝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
“是我的错,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温润的脸一如往昔。只是眼前这男子眼底多了沧桑,伟岸的身姿也是愈发成熟宽广。
他在她面前一向不会自称本王,只是瞧着眼前这小女人还演上了,便也极其配合她。
“宋九司。”花枝唤他,一时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会叫他的名字。
“我在。”宋九司却是浑不在意,温和地应。
“我不要做侧妃。”她神,又道。
“好。”
“为什么要把我买来?”花枝已经看出了端颐,那阮朝云对他服服帖帖,宋九司必定不似传言所言,待这王妃极其恩宠。
“真要我说?”宋九司的眸子颜色很浅,又喜眯着眼睛,潋滟着别人看不出的风云。狭长的眸子时常危险地酝酿着暗色。
此刻花枝也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前的男子,分明是记忆里熟悉的眉眼,此刻却是让他无比陌生。
大概这就是太聪明的代价,所有的事情都要反复思量,酌衡利弊。事事都会往复杂的地方想,反而没了乐趣,没了信任别人的勇气。
“阿枝,我很想你。”也要救你,若我不出手,是要你死在幻花山庄吗?
花枝突然绽开一抹笑意,干净存粹美好,仿若枝头悄然绽开的凤鸢花,料峭春寒。
宋九司宽大的身子自然地靠近她,不动声色地把她搂入怀里。他的女孩,受着旁人从未想象过的苦她的身上长着刺,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