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1 / 1)

寒引素紧紧咬着下唇,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寒引素都开始怀疑,寒颖才是她爸亲生的,她是带来的,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爸爸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素,你不要恨小颖,她不是有意的,郑伟……”

寒引素皱着眉头打断她爸喋喋不休的话,异常冷淡的道:

“有意无意,她都上了我丈夫的床,您现在和我说这些没用,我已经和郑伟签字离婚,现在郑太太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您可以告诉寒颖,这个见异思迁龌龊卑鄙的贱男人,我不要了,让给她了,抱歉,我还要上课,先挂了”

按了结束键,就听见:

“寒老师......”

声音小小的,有些怯意,寒引素回头,不禁一愣,是她绘画班的孩子卫峰,可爱的小胖墩,家里条件很好,不过话说回来,负担得起艺术中心昂贵的学费,没有几个是条件不好的。

平常大多是他外婆送他过来,有时候也会见到卫峰的妈妈,是个打扮入时气质卓越的漂亮女人,就是他外婆,也是雍容优雅的人,母女两个很相像。

旁边钢琴班的老师和她说过这家人的底细,貌似是了不得的家庭,政府高官,具体多高的官,寒引素没细扫听,于她来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她就过她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她这种性格,曾经被郑伟说不求上进,寒引素从来没觉得积极钻营,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就像郑伟,每次过年过节非拉着她去给他的上司送礼,她都在楼下等着。

和他单位的同事们应酬,她也会枯坐在一边,根本打不进去他那个群体,喝酒吃饭,说些各家的家长里短,这些她不喜欢,她觉得虚伪。

毕业后就进了市一小当美术老师,后来就嫁给了郑伟,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对于她,是不停的辗转打工,所以也没机会去社交,造成性格有点不合群。

她一直知道郑伟对她多有怨言,男人吗,好面子,在外面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媳妇儿,郑伟同事的媳妇儿,她也接触过几次,不是她矫情,真的说不上来,没有共同语言。

当时她就听郑伟一个很不错的同事,当着她的面说:

“郑伟,你媳妇儿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和咱们根本不是一档次”

听着仿佛好话,落在耳朵里,就有那么些别的含义了,为了这个,回家后郑伟和她吵了一架,直接问到她脸上:

“知不知道他是你老公的顶头上司,你和他老婆拉拉家常,顺着说点好话,能掉块肉啊,总是一副清高的嘴脸,你真以为你是仙女不食烟火啊......”

那次是郑伟头一次吼她,话说的毫不客气,当时寒引素就觉得,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平常的温柔体贴哪儿去了。

过后郑伟又低下头哄她,说他那天喝多了,说的话都是酒话,让她别往心里去。寒引素当时也反省了,是不是真是自己太孤僻,和他的同事们都合不来,她也没人讨教,只能和慕枫说。

慕枫当时撇撇嘴说:

“男人都这样,当时追你的时候,你孤僻,他们觉得有个性,你清高,他们觉得有味道,你沉默,他们都觉得有神秘感。娶到手,这些就成了缺点,张爱玲不是说过吗,每个男人都喜欢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月光,娶了红玫瑰,久了,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月光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粒饭,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引素,咱们在学校的时候,你曾经是很多人的红玫瑰和白月光,可是你嫁给了郑伟,之于他,你现在就是米饭粒和蚊子血,这个落差,你要自己调试”

慕枫始终比她有智慧,对于生活感情,她都应付的游刃有余,她的却一团糟:

“寒老师,这是我舅舅”

小卫峰的声音,打断引素飘忽的神思,这才发现小卫峰身后拿着画板的男人,他很高,自己165的高度,目测也就到他的肩膀,他站的笔直,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越发挺拔。

肩膀上的三星两杠,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神圣不可亵渎,引素不由的后退一步,略仰头,阳光从斜后方照过来,使得这个男人半边脸隐在光影里,看不太清晰,但是那种威严气势,迎面扑来。

“你好,我是小峰的舅舅方振东”

他的声音清晰,钻进耳朵里恍如金石之音。寒引素眨眨眼,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皮肤略黑,脸上棱角分明,几乎每个棱角,都诉说着他是个军人的事实。

寒引素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男人,仿佛天生的军人,浑身上下都有着军人那种严肃冷硬和霸气,唇轻薄的抿成一线,即便此时温和的说着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眸光很深,深的几乎不可见底,就这么直直盯着她看,这样的目光下,寒引素不自觉又退了一小步。

方振东几乎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失望,这种陌生的情绪一起头,便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起来,几乎塞满他所有的情绪。

她不记得他了,一点印象没有,从她清澈的眸子里,方振东只读到了陌生或许还有丝丝惧怕,惧怕?这令方振东说不出的挫败。虽然他一向有些严肃,可让这个小女人惧怕,也足够他郁闷的。

第二次见面,一向不怎么在意女人的方振东,记住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可那个小女人却不记得他了。

艺术中心外头有供家属等候的区域,透过大大通透的玻璃窗,家长们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自己孩子上课的情景。

方振东坐在靠玻璃窗的沙发上,目光忍不住落在里面的寒引素身上,家属等候区的墙上,有几幅油画,小峰进去上课前,偷偷和他说,是他们寒老师画的。

刚才方振东挨个看了一遍,基本都是风景,小桥流水,山里人家,郊外春景,秋色夕阳......

方振东不懂这个,只觉得她的画中都仿佛透着一种强烈的思情,角落里有她的签名,辨认了好久,方振东才认出来是寒引素。

这三个字钻进方振东心里,方振东忽然觉得,没有比这三个字更适合里面的小女人了:

“春景则雾锁烟笼,长烟引素,水如蓝染,山色渐清......”

这个小女人简直就像从江南雾锁烟笼里走出来的,那么澄澈,清明,美丽。脱了外面的大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浅灰色羊绒过膝裙,下面白色的靴子,很是单薄,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显得颇有些风姿楚楚。

长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在脑后,别了一支景泰蓝的簪子,垂下明蓝色流苏,有几分古意,却和她的气质奇异的相配。轻缓的讲解着什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和刚才打电话时判若两人。

刚才没听见她说什么,可她的神色尖锐凛冽,方振东觉得,她还是眉眼舒展更好看。

如此的注视,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寒引素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而且方振东坐在哪里,是那么不容忽视,即便是柔软的沙发,他也坐姿笔直一丝不苟,军帽脱下放在手边,手平放在膝上,姿势严谨的,仿佛在开军事会议。

而他的目光却盯着自己,寒引素疑惑是不是自己衣服哪里穿的不对了,让他这样盯着她看,无数次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应该算得体吧!

这个绘画班的老师,她已经干了一年多,当初和郑伟结婚,郑伟家的条件也不是太好,交了首付,买了现在的小两室,每个月需要还的房贷,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郑伟在交通部工作,资历尚浅,且没什么背景,虽公务员听着好听,实在的工资并不多,偏应酬很多。

郑伟又好面子,不知道拒绝,打肿脸充胖子,往往两人入不敷出,有一段时间,过得相当拮据。

后来是她美院的老师,给她介绍了这个艺术班的工作,说起来,老师一直对她颇为照顾,当初毕业的时候,就劝她去外国深造几年,专心画画,以后说不定能有更大发展。

当时的她,根本没想过这些,说到底,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她就想过她平常的小日子,有家,有丈夫,以后有孩子,合合美美的。

事业她没想过,当初考美院,也是因为喜欢画画,并没有真想成为什么伟大的画家,老师曾经非常遗憾,后来就给她介绍了这个艺术中心的活,大概是怕她真放下画笔,成了一个庸碌的美术老师。

铃声响起,寒引素下课,等家长们都进来帮着孩子们收拾画具的时候,传达了一下市里要举办少儿绘画大赛的要求,以及报名方式。

其实寒引素觉得,画画就是凭着兴趣才好,参加各种名目的比赛,一点意义没有,可家长们往往不是这么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大约是现在父母的通病,如果是她的孩子......寒引素禁不住心里一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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